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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透过降下的车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这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姑娘，要从此消失了！

这个可能令他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将人叫住：“萧若菲。”

闻声，萧若菲慢慢转身回望。

顾如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早点休息。”

萧若菲点点头，旋即继续往前走，推门进了家。

……

因为萧若菲不愿意离开，萧父萧母出国的事也暂时搁置。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再没见过顾如风。

如果不是隔壁别墅他的房间晚上还会亮灯，她都以为顾如风已经离开了这里。

直至这天，顾母突然找上门来：“菲菲，你知道如风去哪儿了吗？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也不接我的电话，你能替阿姨打个电话问问吗？”

萧若菲以为顾如风也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但出乎意料的是电话下一秒就接通了。

“怎么了？”顾如风声音低沉。

“我听说你很久没回家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给出答案：“雨欣出车祸了，我在第一医院照顾她。”

坐在萧若菲身旁的顾母听闻，直接起身冲了出去。

萧若菲有些不放心，匆匆告知了顾母过去的事，便挂断了电话追了上去。

可她身子弱，根本追不上顾母。

等抵达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吵起来了。

“我和你说明白了！我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这个女人永远都别想进顾家！”顾母大声吼着，走廊里全是她的声音，“你要是想娶她进门，除非我死！”

扔下这话，顾母气冲冲的离去。

萧若菲站在病房门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顾如风抬头看来，冰冷的眼神好像利刺扎在了萧若菲的心上。

第8章

萧若菲呼吸一滞：“如风……”

“你故意的。”顾如风的语气那么笃定。

萧若菲慌了一瞬，想要解释：“不是……”

然而话没说完，就听顾如风诘声质问：“萧若菲，分开我和雨欣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让人生厌。”

顾如风……讨厌她！

萧若菲如遭雷击。

病房内，顾如风回身轻轻搂住了乔雨欣，温声许下承诺：“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

二人对视间，眼中只有彼此。

萧若菲看得越真切，心越痛如刀绞。

她再也看不下去，麻木转身，一步也不敢停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早夏的暖风吹不暖手脚。

萧若菲走在路边，连时间都忘却了，直到她觉得眼前模糊才意识到自己发了烧。

她颤着手拿出手机，通讯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A如风”。

萧若菲看着这个名字许久，然后慢慢往下滑……

“菲菲？”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9

萧若菲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顾贺钧：“顾大哥。”

顾贺钧见她脸色不好，神情凝重：“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萧若菲却按住了他的手：“不，不去医院！”

她怕回去再遇到顾如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逃，再强装无事。

“回家，贺钧哥，我想回家！”

说完这句话时，萧若菲呼吸都费力了不少。

顾贺钧感受着她紧抓着自己胳膊不断用力的手，最终还是随了她的愿。

“好，我带你回家。”

听到这个答案，萧若菲卸了力，任由他将自己扶上车。

车子一路朝萧家驶去。

因为难受，萧若菲缩在副驾驶小小一团，尤为单薄。

顾贺钧看着，再想到顾如风最近做的那些事，犹豫了几次还是开口：“菲菲，如风他……”

“顾大哥。”萧若菲打断了他后续的话，“我有些累，想睡了。麻烦你到家的时候，叫我一声。”

闻言，顾贺钧不好再说什么。

一路上，顾贺钧的车都开的很稳。

萧若菲却还是没能睡着，她死死咬着牙，将浑身上下那股发烧引起的酸痛感都咽回肚子里。

直到下车，回到卧室。

萧若菲吃了退烧药，就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以为这样就能扛过去，却没想到后半夜，却烧的更严重了。

萧若菲仿佛置身一个火笼里，四面八方的火舌朝她汹涌而来。

更难受的，是胸口肺里的痒痛感，她趴在床畔，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咳着。

血，一汩一汩从唇边涌出，滴落在地板上，洇湿一摊更为深重的红。

萧若菲下意识想要去擦干净，可除了染红指尖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疼痛席卷着tຊ昏胀来时，她抬手去摸手机。

可手指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机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萧若菲想要去捡，整个人从床上栽了下去——

浑噩间，她只看到卧室门被人推开，最后印进眼里的，是父母焦急的面容……

萧若菲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

再醒来，她等到的，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第9章

手术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9点。

病房里，气氛沉重。

萧若菲一身蓝白条病号服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萧家顾家两家人都在，唯独少了顾如风。

顾贺钧清楚的瞧见萧若菲刚刚寻觅落空后的黯然视线，心疼不已：“菲菲，如风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说着，他就往外走。

萧若菲却阻止了他：“算了吧。”

她清楚，他在照顾乔雨欣。

“可你……”顾贺钧还想要再说，但对上萧若菲死寂的眼神后，突然失声。

萧若菲却好像不觉，自顾自的说：“他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去打扰。”

她话说的疏离，病房里其他人听着，却有些眼热。

都是成年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萧若菲对顾如风的喜欢，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促成他们两个。

却没想到……

顾母叹了口气，伸手替萧若菲挽了挽因为冷汗黏在额头的碎发：“菲菲不想见就不见，等手术成功了，阿姨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人！”

萧若菲点了点头。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手术成功，只是没有任何证明的假设。

这晚，两家人陪了萧若菲很久，才被她劝说着离开。2

随着门关，病房恢复了寂静。

只有簌簌的风声从敞开的窗飘进来。

“如风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顾贺钧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

风动，幡动，亦或心动。

此刻，萧若菲突然好像再看一看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心随意起，她拔掉吊针，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乔雨欣的病房而去。

离开止痛药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刻入骨髓的疼。

萧若菲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歇好久。

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护士的帮忙，她终于来到了乔雨欣的病房外。

透过门窗，萧若菲清晰的瞧见顾如风脸上的温柔笑意。

曾几何时，自己也得到过。

失神间。

她的视线与乔雨欣对上。

对视间，后者平淡收回目光，问向顾如风：“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国吗？现在还去吗？”

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顾如风愣了下，随即摇头：“本就没打算出去，这么说是为了不再照顾萧若菲，想多空出点时间来。”

他的语气那么坦然，又理所应当。

却如一记旱雷，将病房外萧若菲的世界彻底击碎，分崩离析。

她木讷转身，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原本在白灯照耀下清晰的前路，却好像蒙上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怎么都看不真切。

踉跄间，她只觉得脚下一个磕绊，膝盖磕在地上，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紧接着，就是挣不脱的昏沉。

恍惚间，萧若菲好像听到了护士的叫喊：“你没事吧？能听清我说话吗？”

她张嘴试图回应，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病房内。

顾如风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皱眉起身：“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乔雨欣想到刚刚看到身穿病服的萧若菲，抓住了他手：“外面有护士在，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顾如风有一瞬间的为难，莫名的，他总觉的自己该出去。

最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快回来。”

紧接着，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第10章

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刚刚那姑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

……

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顾如风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萧若菲。

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顾如风掏出手机给萧若菲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

他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乔雨欣的呼喊：“如风！”

顾如风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

萧若菲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

渐渐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

萧若菲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她只觉得越来越累……

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

这一刻，萧若菲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顾叔叔，顾阿姨，顾大哥……

更多的是顾如风！

第一次牵她手的顾如风，第一次给她洗头发的顾如风，第一次见她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顾如风……以及不要她的顾如风。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萧若菲身体随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