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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居然可以大到这个程度。
苏简简许久不变的动作让宋言珩有些慌张。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还是难受吗?”
微凉的唇瓣短暂相触又很快分开。
苏简简似乎被自己的行为吓到,慌不择路地想往后撤,却被宋言珩强势地圈住。
“宋先生,对不起,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宋言珩轻轻按着苏简简吻上的地方,学着她的腔调:“苏小姐,这算什么?”
苏简简愣了一下,浅浅一笑:“算布里斯班给你的见面礼。”
◇ 第二十一章
宋言珩明显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勇气。
收敛起情绪,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看来我要爱上布里斯班了。”
宋言珩圈住她的手也放松下来,他走到窗前,将有些厚重的窗帘拉开。
天空顷刻间布满了厚厚的云层,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了太阳的光芒。
让整个布里斯班变得阴暗沉重。
宋言珩看着院子里的向日葵,好半天才出声:“布里斯班是不是不常下雨?看来我的运气不好。”
苏简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情绪,两个人都默契地将刚才的吻略过。
“天气怎么会和人有关系呢?”
一道惊雷之后,雨毫无征兆地落下,水珠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
屋子里的两人在这样的雨声里再次默契地保持缄默。
“苏小姐,你是为什么会在布里斯班呢?”
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为什么要离开他?
宋言珩将其余的真心话咽下,选择最生疏的最陌生的方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公事公办的语气一下又将两人的距离扯回到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的位置。
苏简简耸了耸肩膀,暧昧氛围淡去,她自在了一些,对于宋言珩她莫名的很难有防备。
缓缓开口:“因为要养病,上海的气候不好,本来只是在布里斯班旅游散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留了这么久。”
“我失忆了。”苏简简指了指自己的头,见宋言珩拧着眉,脸色看上去不算好,又将语气变得轻松一些:“是不是很像偶像剧里的情节?”
“我还有一个孩子,叫‘安安’,是个漂亮的小女孩,过几天她也会来布里斯班。”
“你如果不急着走,可以看看她。”
提起安安,苏简简明显变得更加温柔,连眉眼都带着笑,手上做着捏脸的动作,像是
宋言珩心里五味杂陈,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屋外的雨好像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
苏简简起身去了厨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面。
她将热汤面推到宋言珩面前,又递给他餐具:“这房子里只有这些必备的,只能做成这样。”
“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估计也没吃多少东西,先吃点面垫垫肚子。”
热气氤氲下,宋言珩有些看不清苏简简的脸。
他们被突如其来的雨困在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言珩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上海的房子,这只是一个平常的雨天,一个寻常的周末。
雨天,两个人不愿意出门,所以躺在家里。
他说他肚子饿了,苏简简会去厨房捣鼓好一阵,最后还是端上一碗热汤面。
“宋先生,怎么又走神了?”
苏简简轻轻推搡着他,一句疏远的【宋先生】戳穿了他自己编造的美梦。
宋言珩神色黯然,完全是下意识地挑起一筷子面往嘴里塞。
还是熟悉的味道,却不是熟悉的人了。
苏简简静静地在一边坐着,等他吃了大半,才表情纠结地开口:“宋先生,请问你是结婚了吗?宋夫人呢?”
宋言珩表情有些讶异:“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苏简简指了指他放证件的玄关柜:“我觉得那个戒指很眼熟,想问问戒指是在哪订的,我想我看你眼熟是不是因为参加了你的婚礼。”
◇ 第二十二章
空气一时寂静得有些诡异,让人无所适从。
宋言珩稳了稳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嗓子却都带了沙哑:“你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这会让你想起一些痛苦的记忆,你还是愿意听吗?”
苏简简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被宋言珩很快捕捉到:“如果你会对那段回忆赶到害怕、恐惧的话,还是不要想起来了。”
苏简简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思考。
宋言珩起身将碗筷放回到厨房,简单清洗过后。
再出来时却看见岛台上多了几瓶酒,苏简简将倒好的酒杯递给他:“你是这么久唯一和我的过去有几分联系的人,我想知道,不管是痛苦还是别的,我都想知道。”
“今天的雨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宋言珩起身将戒指拿过来,背对着苏简简,再一次翻开结婚证的扉页,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拿上。
宋言珩将自己手上的固定环拆下,两个戒指碰撞在一起,纠缠:“这是我和我妻子的结婚戒指。”
“不是订的,是她自己设计的,她会在这些地方做的很好。”
“我和我的妻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几乎是占据了我的所有时间,我们按照所有的青梅竹马剧情一样,我们订婚,结婚……”
宋言珩突然失声,握紧那枚稍小一点的戒指,又喝了一大口酒才继续:“差点离婚。”
苏简简适时地递上纸巾:“那之后呢?”
“后来,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不知道她的身体居然已经到了那样糟糕的程度,她为我生了一个孩子之后……”
宋言珩声音再次顿住,他现在和苏简简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摸到她的脸。
可是,他哪还有资格?
宋言珩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垂眸避开苏简简的视线:“她死了。”
他不愿意再伤害苏简简,随口扯了一个谎:“你是她很好的朋友,所以应该确实和你想的一样,我们在婚礼上见过。”
苏简简紧绷的神情有些松动,却又因为乍闻噩耗有些内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宋言珩眼神渐渐黯淡下来,然后淡淡苦笑了一声:“布里斯班是我们原本计划好的蜜月,我就想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
宋言珩抬眼看她,强忍住替她拂去碎发的冲动,转动着酒杯,戒指轻轻碰着杯子,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我说一说我眼中的你,我认识的你吧。”
“你是个热心的人,你小腿骨的伤是因为要救一个孩子,躲开那辆车,自己却被另一个剐蹭到。”
“你是个笨蛋。”
“你十八岁之前,生日的时候,每年都会锲而不舍地许同一个愿望,就是希望第二年的蛋糕能够多一点。”
“你结婚的时候,说你很幸福,跑来和我炫耀,你在婚礼那天说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很无趣,同一个笑话总是翻来覆去地讲,总是问我好笑吗?我说不好笑,你就会生气。”
“你原本应该更幸福一点,不应该受这些苦的……”
苏简简听得起劲,嘴角都噙着笑。
听到宋言珩突然急转直下的语气,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落平,有些急切:“后来怎么了?”
“你的丈夫,婚内出轨,甚至在你生孩子那天还在另一个女人那,手术同意书都要你自己签字。”
宋言珩的头几乎要垂到地底,酒精好像将情绪不断放大,悲痛再一次毫无防备地将他压垮。
“是他对不起你,都是他的错……”
◇ 第二十三章
屋外的雨好像停了。
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只剩下宋言珩痛苦的啜泣声。
苏简简看着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臂弯里的宋言珩,心里一紧,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她脑子里已经是一片乱麻,这几句话好像带着那段痛苦的回忆在她脑海里不断翻涌。
苏简简只觉得周遭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她努力地大口呼吸,却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一瞬间,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离开他身边!】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直到身后的木门将她和宋言珩彻底隔开,她才觉得稍微有点喘息的机会。
宋言珩从始至终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异样,却一直不敢抬起头。
直到那扇门重新关上。
他也才像是短暂得到了解脱,缓缓抬头,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滑落,他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番话是他从前没敢和苏简简说的,现在说给她听,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院子里的向日葵被过于激烈的雨水打落,整个花盘都焉着。
和他一样,他也失去了他的那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