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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些人终于下了楼，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我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正在此时，顾靳琛竟然突然回过身！

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是……方栀晴吗？”

第16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迟疑。

我蓦地咬住了下唇，死死地盯着顾靳琛，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让我痛苦不堪。

但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自从被鬼婆控制以后，我就失去了自由，甚至连自己生前的事情都不能提及半句……

“方栀晴”这三个字仿佛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它们从牙缝中挤出！就算把牙齿都咬碎了，也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

我微微垂眸。

当年，换脸的秘密已经彻底暴露在顾靳琛和他父母面前。

如今，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我其实就是死去的方栀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到时候，必然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我紧紧咬住牙关。

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住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我摇了摇头！

我装出疑惑的模样，“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上次当我变成沈嘉宁的时候，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差一点就让我露出破绽。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顾靳琛满心满眼都是沈嘉宁，对我的异常表现视若无睹，还费尽心思帮她找借口解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鼻子发酸。

看到我的否认，顾靳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

“不是……方栀晴？”

他那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也不禁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顾靳琛口中喃喃自语着：“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又在骗我......”

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突然，他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疾步向前冲去，似乎想要抓住我的胳膊。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堪堪躲过了顾靳琛伸过来的手。

看着顾靳琛那惨白的面容，我心中一阵不忍。

我咬了咬牙，狠下心地说道：“先生，请您自重！我很感激您刚才帮我打发了那些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顾靳琛的手就这样停留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他的五指缓缓蜷缩着，原本坚强有力的手臂此刻也显得无比脆弱。

高大的身躯竟然微微佝偻起来，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时间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刀割。

顾靳琛终于缓缓抬起头，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凝望着我。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目光冷硬地回视他。

许久，他才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抱歉。”

这两个字，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如同风沙，吃力地继续说道：“是我……认错人了。”

话毕，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踉跄着后退几步。

望着他，我心如刀7V绞。

我紧闭双眼，擦过顾靳琛的身子，下楼而去。

遇见顾靳琛纯属意外，哪怕我现在已经同他没有了关系，我也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卷入这漩涡！

蓝天白云渐远，我在幽暗的楼道中穿行，离天台门透出的阳光越来越远。

离顾靳琛也越来越远……

我压下心中万般思绪，变回那个冷漠的傀儡。

回到鬼婆身边，她一个正眼也没有看我。

我早已经习惯。

没有管我是如何逃出来的，鬼婆漠然地对我下了新的命令——去褚氏集团！

“是。”我木然接受了命令。

而具体要做什么、如何做，她的合作伙伴会告诉我。

等我看到了鬼婆口中的“合作伙伴”，却一下子蹙起了眉。

褚衍启？

第17章

宽敞明亮的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此刻只有我跟褚衍启两个人。

我静静地站在那张用昂贵檀木打造而成的总裁办公桌前，身上还佩戴着伪造的褚氏集团员工工牌。

看到我的出现，褚衍启的脸色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情。

仿佛早就知道来的人是我！

我微微抿唇，心中思索。

他和鬼婆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会成为鬼婆的“合作伙伴”？

回想起我在三年前自己的葬礼时，在他脸上看到的那一抹弧度，我的心中不由得沉了下去。

如果他一早就和鬼婆有联系，那么三年前我的事情……背后是不是也有他的手笔？

眼前的男人双手交叉在嘴边，手肘支撑在桌面上。

他对着我展露出一抹异常温和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方小姐。”

然而下一刻，他却微微挑起眉毛，语气戏谑地道：“哦不，方家的那位方栀晴小姐早在三年前便已离世。”

“所以说……如今的你，又该如何称呼呢？”

面对他的询问，我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眼眸说道：“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

当我没有展露出自己的意识时，这具身体就表现地宛如一具毫无生气的提线木偶一样。

……本来也该是这样。

我暗地里自嘲着。

毕竟，所有从鬼婆那诡异的人蛹中走出的傀儡，都只是保留了原先外貌的人偶而已。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与其他傀儡不同的是，我却拥有着完整的自我意识。

曾经，我暗自试探过周围的那些同伴们，结果发现他们皆无如我这般健全的神智。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低落下去。

那么多傀儡，也不知道鬼婆到底害了多少人……

鬼婆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灵魂的存在。

她只是一直困惑不解，为何以我的命格所造出的傀儡，并没有像她预期的那般强大。

看了我许久，褚衍启似乎有些不甘心：“你真的没有从前的记忆？”

我抬眸看他，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隐约的期待。

“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我像是机器人一样重复道。

褚衍启嘴角原本淡淡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他放下撑在嘴边的手，嘴角拉成了一条直线。

我产生了一丝困惑。

为什么褚衍启看上去并不开心？

男人面无表情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居高临下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

他似乎是想要从我身上找出什么来，但越是对着我平静无波的视线，他越是眉峰蹙紧。

褚衍启抬手掐住了我的脸，面上百思不得其解：“不该啊……”

“啪！”

我反手把他的手打下去，“请您自重。”

被打落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良久，褚衍启好似妥协一般，再次开口：“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三天后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出席宴会。”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

日升月落，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我的面前摆着一套礼服。

上半身是珍珠般的纯白，长裙越往下越泛上浅浅的黄翠，到了裙底更是一片青绿。

就像是一朵卡萨布兰卡。

这曾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敛眸，没有透出一丝情绪。

宴会堪称盛大，无数闪光灯对着我喝褚衍启“咔嚓咔嚓”拍着。

我挽着身边的男人，脸上扬着完美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倏忽在人群之后看到了顾靳琛的脸！

第18章

我的思绪仿佛突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竟然是顾靳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褚衍启敏锐地觉察到了我的分心，问道：“怎么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没什么。”

毕竟，褚氏集团贵为京城排名第三的大公司，邀请顾靳琛前来参与活动也是合情合理……我只能这样自我宽慰着。

或许，顾靳琛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

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这个可能性。

可偏偏就在此时，褚衍启望向前方拥挤的人群，嘴角忽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们去见见生意上的朋友。”

他的语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让一让！”

“请各位让一让！”

伴随着保镖们低沉有力的呼喊声，会上的人群被推动着迅速向两边散开。

眨眼间，人群之中便出现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就如同摩西分海一般！

这条通道径直通向远处那个正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顾靳琛！

我思绪猛地一跳，急忙伸出手，紧紧拉住身边的褚衍启，焦急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然而，褚衍启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他毫不犹豫地拉着我，大步流星地朝着顾靳琛走去。见到我的刹那，顾靳琛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我的心也不禁随之颤抖起来。

“小顾董，别来无恙。”走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