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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窈一愣，他这样悲伤的眼神让她浑身都不对劲了起来。
她好半天才喃喃地开口：“知道啦，我下次不这样做了。”
可她想起刚才的局面，又忍不住说道：“可是你要我看着你被带进警局，我也做不到啊。”
明琛彻底愣在了原地，心中忍不住浮出一丝可能，试探地问：“为什么？我只是你的医生而已，我进去了，你大可以正式转到我爸那。为什么要担心我？”
安窈想也不想直接说：“换了其他人我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只是可能不会像你这般担心。
可这话还没说完，明琛便转过身去，突然沉默了。
安窈不知所措地坐在车上，刚要开口，明琛干脆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我去给你买肥料，你就在车上等我，哪也不许去。”
他背对着安窈，只说完这句话，便又进了花鸟市场。
安窈百思不得其所，也只能将未说完的话和心中那隐约的烦闷压进心底。
她看向窗外。
已是傍晚，偶有几只飞鸟略过。
好似在天上无忧无虑地盘旋。
但仔细看去，分明也是按照它既定的路线在走。
安窈垂下目光，将下巴搁在车沿上。
她的未来是不是也早就确定好了。
要遭这么一次大难。
她真的要留在这个地方，一直到死也就留在这个地方吗?
“你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明琛竟已回到了车内。
是安窈想得太入迷，什么都没听见。
安窈只思忖了一会，便坦诚地说出口：“明琛，我想离开这里。”
明琛的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脸上不显，可心底早已翻天倒海。
是他刚刚说得太露骨了吗？
所以才让她感到了压力，想要逃跑？
明琛不动神色地瞟了她一眼，轻声细语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安窈见他没直接回答，也知道他其实并不赞成，叹了口气又说道：“没事，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也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体出门，也只会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她似乎是想到刚刚路人的态度，眼底又黯淡了几分。
“其实他有一点说得没错，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贸然出门确实会给其他人带去麻烦的。”
明琛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但看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话比脑子更快地说了出来。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安窈诧异地看向他，却只看见了他严肃又认真的脸。
“我不知道我能在你生命里存在多久，就像你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个先到来一样。”
“但我希望，我能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当一个医生对患者最后的体谅。”
安窈听着他平淡的话，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说不定我会在路上吐血。”
“那我就帮你擦干净。”
“说不定我会走不动路，就像刚才那样，动不动就晕倒。”
明琛突然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脸颊。
安窈愣愣地看向他。
两人在狭小的车里，呼吸着同样的氧气。
玫瑰味的车载香水弥漫在他们周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说不透的雾。
安窈突然醒过来，就要挣扎。
可明琛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的手心滚烫。
那股热气好似能钻进她的肌肤里。
“不要怕，未来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一起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