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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申请到现在已经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他却对她只字未提。

……

晚上回家。

沈玉婉正好看见徐崇瑾在收拾东西。

沈玉婉攥着手走过去，将调令：“你要去沪南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徐崇瑾拿过调令，神色淡漠：“这是军令，跟你无关。”

与她无关？

沈玉婉心口像是被石磨重重碾压，不觉红了眼：“我是你的伴侣，你要去沪南半年，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要不是今天这个调令，你是不是要到临走时才通知我一声？”

她突然的质问让徐崇瑾眉头紧拧。

语气也冷了几分：“这是为国效力的事，你在跟我胡闹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胡搅蛮缠了？”

沈玉婉的心一瞬狠狠揪起，疼得发紧。

她为了这个家不敢离开盛北，不敢去追寻自己的理想。

可他却对离开她、离开这个家这件事，毫不在意。

沈玉婉颤声问：“徐崇瑾，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成妻子吗？你……爱我吗？”

那三个字问出口。

沈玉婉紧紧盯着徐崇瑾那张一贯漠然的脸庞。

这个年代的人总是羞于将爱挂在嘴边的，从前沈玉婉也不在意，如今却迫切想要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屋内安静异常。

随即，她见徐崇瑾薄唇轻启，淡淡回答——

“夫妻不就只是搭伙过日子，爱不爱的没必要。”

第3章

‘搭伙过日子’，这就是徐崇瑾给他们这段婚姻的定义。

沈玉婉喉咙哽塞，所有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原来这些年，不过是她自己沉浸在夫妻恩爱的假想中。

她哑声问：“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这话却让徐崇瑾觉得奇怪。

他抬眼看着她，眸色漠然：“当初，不是你主动要我娶你的吗？”

六月的天，已步入炎热夏季。

可沈玉婉此刻的心，却如坠寒窖，冷得发颤。

“所以当初换了别人向你求婚，你也一样会愿意结婚，是吗？”

徐崇瑾唇线紧抿，脸色骤然冷沉下来。

顿了顿，他眉头拧起：“你今天真的思想不正常，好好休息，别再说胡话了。”

他拎起收拾好的军旅包，随即翻出一张样板戏的票给她。

“我有任务，大概要一周的时间，你上次说想看样板戏，我给你拿了张票，你自己去看吧。”

将票放在桌子上，徐崇瑾大步匆匆离开。

沈玉婉盯着那张样板戏票，久久无言。

她不明白，他怎么能做到这么若无其事。

她也不明白，自己竟还会因为他给她送戏票而感到心软。

沈玉婉捡起那张票，深深叹了口气。

也许……他现在就是根不开窍的木头，心底总归给她留着位置的。

三天后。

沈玉婉下班回来，却见一抹高大身影等在家门口。

周围人见了他，皆鞠躬敬礼：“首长好。”

对上视线，沈玉婉走上前，喊了一声tຊ：“爸。”

“开门，有事跟你说。”

沈父神色威严，带着一贯命令语气。

在沈玉婉记忆中，父亲自幼便是严厉的。

他是人民好首长，将一生倾注在守护国家上。

却忽略了她们母女一辈子。

进了屋。

沈玉婉给沈父倒了茶水，站在一旁。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比起父女，却更像上下级。

沈父端着搪瓷杯吹吹茶叶，沉声道：“崇瑾申请去沪南的调令是我签字通过的，你不要跟他闹脾气，另外，你们夫妻异地半年不像样，你也跟他一起过去。”

这一下，沈玉婉没了声。

她攥紧了手，她了解徐崇瑾的性子，若是他希望她过去，早在一开始就会跟她说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再只知道跟着徐崇瑾的脚步走了……

迟疑许久。

沈玉婉深吸口气，眸色清明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爸，我不想去沪南，我准备重新报考飞行员。”

此话一出。

沈父原本想苛责的神色一顿：“你决定好了？”

沈玉婉坚定点头。

沈父欲言又止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放下搪瓷杯，拍拍她的肩膀：“报效国家，义不容辞，你既然决定去报空军，我不会阻扰你。”

“谢谢爸。”沈玉婉眼眶泛着泪光。

沈父又问：“这件事你跟崇瑾说了吗？”

沈玉婉沉默片刻才道：“等他这次任务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

隔天。

下班时，沈玉婉将那张报名表交到了政委办。

这时，从外突然闯进一人——

“政委，徐崇瑾同志执行任务受了伤，在红十字医院救治！”

这话猛地在沈玉婉耳边炸开。

反应过来，她当即朝医院赶去。

一路提心吊胆赶到医院，直到见到徐崇瑾醒着躺在病床上，一颗心才落定。

沈玉婉正要走过去，却看见徐崇瑾的对面还站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

女人看着徐崇瑾的一双眼含情脉脉：“徐少校，这次真的多亏有你在。”

徐崇瑾回应的态度很平静：“梁双双同志，这是我的本职所在，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沈玉婉却在听见这个名字时浑身一僵。

梁双双——

那不就是小说里徐崇瑾命中注定的女主角吗？！

第4章

小说里，梁双双是在他们离婚后才遇见的。

可现在为什么会提前出现？

沈玉婉半天才回过神，她直接走上前。

见了她，徐崇瑾眸色微诧：“你怎么来了？”

沈玉婉抿了抿唇，走到病床边，正好站在两人中间才开口：“听到你受伤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徐崇瑾淡淡回答：“我没事，养几天就能回家。”

夫妻俩正说着话，这时，一旁的梁双双却插话道：“这位是徐少校的夫人吗？”

她声音乖巧温软，光是站着那儿就仿若自带‘娇妻’光环。

沈玉婉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徐崇瑾就开口道：“这是梁双双，临城人，护士出身，家中就她一个了，组织见她无处可去，就安排她过来当军护，以后就是我们的同志了。”

原本的小说里，梁双双是自己考上的军护，而现在竟直接被安排了！

沈玉婉心中一紧，还是按捺下情绪，客气道：“梁护士，多谢你照顾我丈夫。”

梁双双脸色微白，随即笑着离去。

之后几日。

徐崇瑾便在医院养伤，沈玉婉每天下班后就来医院照顾他。

这天。

沈玉婉准备去医院时，政委叫住了她。

“飞行员选拔定在一周后的首都，这是你的准考证。”

“谢谢政委。”

沈玉婉欣喜地接过准考证收好。

政委又递来用布袋装着的新鲜毛桃：“这是我家里送来的早熟桃，我记得之前沈同志你说你们家那口子爱吃，特地给你们拿了点。”

早熟桃颜色青红，酸甜可口，是徐崇瑾爱吃的。

沈玉婉眼中一亮，没推辞，收下了。

等到了医院。

沈玉婉还未进门便听见愉悦的交谈声。

是梁双双在给徐崇瑾换药。

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竟十分投机。

沈玉婉的脚却像是被钉住在门口，一步也迈不动。

这似乎是她认识徐崇瑾以来，第一次见他有这样轻松愉悦的表情……

怅然出神间，梁双双看见了她，立即笑着打招呼。

“玉婉姐，你来啦？”

沈玉婉猛然回神。

她走进病房，缓了缓情绪才将提着的早熟桃放在病床柜上道：“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梁护士了。”

“应该的！”

梁双双笑着看了眼徐崇瑾：“当时要不是徐少校替我挡住了掉下来的木板，我现在恐怕命都没了。”

这话一出，沈玉婉又是一愣。

这么多天，她才知道原来徐崇瑾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梁双双又道：“不打扰你们，我先去忙了。”

沈玉婉下意识从袋中拿桃出来递给梁双双。

“多谢梁护士，拿几个桃回去尝尝吧！”

可梁双双神色一僵，望着桃子脸色涨红。

就在沈玉婉疑惑之际，却听徐崇瑾突然开口解释：“梁同志对桃子过敏，吃不得。”

“……原来如此。”

沈玉婉一怔，收回了桃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萦绕心尖，让她笑容都险些维系不住。

只能喃喃道：“真是……不好意思。”

很快，梁双双推着医疗车走了。

病房里只剩两人。

气氛好似也一瞬变得死寂。

徐崇瑾的神情亦恢复成一贯的冷漠，刚刚与梁双双谈笑风生的模样不复存在。

在她面前，他似乎总是无话可说。

沈玉婉深呼吸一口，才强行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

就在这时，徐崇瑾突然递过来一块花生酥。

“梁护士买来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沈玉婉动作倏地僵住。

她看着那块花生酥，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耳中嗡鸣一片。

好半天。

她才从喉咙里挤出话来——

“你记得她不能吃桃子，却记不住你结婚三年的老婆不能吃花生吗？”

第5章

徐崇瑾一怔，似乎才反应过来。

“抱歉，我不知道，”他皱着眉收回手，随即坦然解释，“我记得梁同志对桃过敏是因为之前任务中，她过敏险些丧命，是我送她去了卫生院，这才印象深刻。”

他解释得很清楚。

可看着他那张漠然的脸庞，沈玉婉的心口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所有的话哽塞在喉咙口。

最终，她只沉默着去洗桃。

冰凉的水冲刷在手背上，才将情绪压下。

回到病房。

沈玉婉将桃递给徐崇瑾，才斟酌着开口提起飞行员的事。

“崇瑾，我下周要去趟首都。”

“去首都？做什么？”徐崇瑾随口一问。

沈玉婉眼底带上几分期待，认真道：“我想去参加飞行员选拔。”

本想得到他的鼓励，可她看见的却是徐崇瑾瞬间拧紧的眉。

男人语气冷漠：“我建议你趁早退出。”

沈玉婉呆住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