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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说了句：“商氏集团夫妇在那！”

众人纷纷转头，扛着摄像机就往商祈年和沈雾禾跟前凑。

他们举着话筒迅速地问。

“商总，请问您为什么要针对顾氏？为什么顾氏夫妇的死法和当年沈总的死法那么相似？这些年你做过多少这样的事？”

“沈夫人，关于嫁给害您全家灭亡的仇人这件事，您不会彻夜难安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交织成一道网朝二人笼来。

商祈年皱起了眉，朝赶来的秘书递了个眼色。

秘书当即扬声道：“还请你们都离开，再不离开，我们就要报警了……”

媒体怔住，而后反问：“报警？”

“你们不心虚吗？”

说着，他们从包中拿出一白色册子，狠狠砸在对方头上——

那是这些年来商氏的罪证，有关于漏税的、有关于违法占地的、有关于涉黑的、有关于非法贩卖的……

打印成册的证据按照时间线一条又一条地顺下来，条理清晰，逻辑清楚。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保镖们在人群中挤出来一条路，护送着商祈年和沈雾禾上车。

黑车扬长而去，媒体们伸长了脖子，也只看到了一个渐渐变小的车影。

外面的天色很明亮。

可车内的气氛却很压抑。

商祈年搂着沈雾禾，还在安慰着她，“没事的，我们这些天就先不去公司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吗？”

“我们现在刚好有时间，你想去挪威？还是意大利？……”

这么想着，商祈年甚至能想到他和她去到那的画面——

雪山环绕，波光粼粼的湖泊，如同世外仙境，两人就在那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沈雾禾一直沉默着，怔怔看他。

“你是想躲吗？”

商祈年眼神微闪，轻声道：“我不是想躲，我是害怕，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

他总觉得事情渐渐的不可控起来，他不喜欢这种掌中物脱离掌控的感觉。

“出国，就当把我们曾经的蜜月补上了。”

沈雾禾听到他这话，眼中划过一丝冷色，一字一句地说道：“商祈年，你，还有你身后的商家，做了那么多错事。任性妄为地伤害别人，视人命为草芥——”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连自首都不愿？”

“承认自己做错事很难吗？”

第41章

商祈年眼底泛红，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是你，对吗？”

见沈雾禾不语，他嘲弄的笑起来。

“弱肉强食，是商圈心照不宣的法则，他们现在看到黑暗，也只是我们商家的冰山一角而已。”

“如果我们错了，那他们也都错了，这世界全是错的——”

“那对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句话算是对她问题回答。

沈雾禾攥紧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他：“停车！”

“我要下车！”

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同一辆车上了。

商祈年神情晦暗，也不看向司机，只静静地盯着她，淡声开口：“如她所愿。”

司机顺从地将车停下。

沈雾禾拉开车门，抬腿正要下车——

身后的商祈年却凑近了她，用一块沾了药物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沈雾禾瞳孔猛然一缩，来不及反应，眼前的视野就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正当她茫然恍惚时，房间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门口大步走来。

商祈年跪在沈雾禾的床边，怔怔的看着她，“如果我没有对你做过那些事，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沈雾禾冷笑道：“这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商祈年其实早已死心，如同一滩死水一般。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她，得到答案的后，他更意外了。

他轻声问：“为什么？”

沈雾禾想从床上爬起，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竟然一点都动弹不得。

她丧气的放弃了挣扎，心如死灰，不管不顾道：“因为我喜欢的，是曾经那个救了我的少年。”

而不是只手遮天、目中无人、罪孽缠身的商氏总裁。

“商祈年，你不也一样吗？”

“你不也是只喜欢当年那个从小黑屋里救出你的我吗？”

见商祈年面色发白，沈雾禾轻笑两声，自言自语，“如果我不是当年那个人，你根本不会对我那么顺从。”

商祈年身体僵硬片刻，抬手去遮她充满恨意的眼，轻声道：“不是这样的。”

无论她是不是那个人。

他都已经爱上了她。

沈雾禾眼前一阵发晕，拔高声音问道：“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商祈年凑到她耳边，不紧不慢道：“听话水。”

沈雾禾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

商祈年深深的看着她，笑了出来，抬手抹去她眼角因恐惧溢出的泪珠，哄道：“骗你的，我怎么舍得？”

说完这句，他俯下身去，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沈雾禾因着药水的作用，渐渐昏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只觉自己像一片无根浮萍，在无边无际的海上飘荡着。

而商祈年则是静静的看她。

门外的心腹韩霖提醒道：“商总，本地的警察追过来了。”

他们人在国外，内陆的警察只好动用特警来抓他们。

那群人可不好对付，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

商祈年面不改色，淡声道：“知道了。”

他弯腰将卧室里的沈雾禾抱起，将人放到了车上。

车子行驶在路上，韩霖向商祈年提议道：“商总，我们该去乱一点的地方，这样他们才不好抓我们。”

商祈年抚摸着怀中女人乌黑柔软的发，轻声道：“不去。”

沈雾禾不会想去那些地方的。

她这个人心软又正直，如果见多了人间苦难，会陷入无穷的自责中。

她会怪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韩霖听到这个答案，倒也没有提出反对。

反而是商祈年盯着沈雾禾，再度开了口：“你说她爱我吗？”

第42章

韩霖怔住了，他怎么知道？

一时间，他神色古怪，总之，他没有回答自家总裁这个问题。

爱不爱什么的他不知道。

但总归是恨的，他都看得出来沈雾禾对商总的厌恶了。

这不，那个女人还在梦中，就在低声呢喃“你……不是人……”。

商祈年微微一僵。

山路崎岖，他们的车子没有特警的快，很快就被追上了。

知道商祈年手里有沈雾禾，警察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拿着扩音器朝被围住的他们喊话。

韩霖神色一凛，目露凶光，正要从口袋中拿出那一把枪，却被商祈年制止住了。

商祈年冷声道：“朝前开。”

韩霖看了一眼前面的悬崖，身子一僵：“再往前，就是悬崖了。”

商祈年只道：“被抓回去也是一死。”

韩霖闭上了眼，猛踩油门——

极大的失重感笼罩了他们所有人。

巨响后，是漆黑。

夜色中，被树木缓冲的黑车砸落在林间，惊起一片鸟雀。

商祈年从变形的车中爬出，又把沈雾禾弄了出来。

他忍着身上的伤痛，背着她往安全处走去。

渐渐地，他越来越体力不支。

眼前渐渐发花，他意识陷入了黑暗中。

恍惚中，商祈年感受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前，他看到她的影子弯下腰来。

她从他身上拿出那一把枪。

下一瞬，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响起拉开保险栓的声音。

他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看着沈雾禾笑：“我不信你真的要杀我。”

沈雾禾颤抖着手拿枪对他。

商祈年一把拉过她，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枪顶在自己胸口上，声若游丝：“朝这。”

沈雾禾有些失控地喊：“我不用你教，你给我闭嘴！”

看着商祈年隐在黑发下的双眸，她浑身发冷。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爱了十八年，也是这个男人，让她家破人亡。

他凭什么这么气定神闲？

他凭什么做出这幅模样？

不知不觉，她把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商祈年眼底布满红血丝，脸上露出痛色，他涩声道：“雾禾，我说过，我后悔。我害怕，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失去你。”

沈雾禾怔了很久，才轻声道：“不会的，你从没有得到过我，又谈何失去呢？”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扣动下扳机。

砰！

枪响过后，商祈年tຊ面色空白了一瞬。

脑海中走马观花略过他的一生，最多的，还是他对沈雾禾做的那些事。

他心口的疼痛渐渐扩大，反复弥漫上全身。

可他越痛越清醒。

回过神，商祈年在沈雾禾右耳畔低喃道：“雾禾，今天是我生日……你能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片刻，沈雾禾温柔的声音传来：“祈年，你难倒忘了吗？”

“我的右耳在精神病院被人折磨，已经失聪，我压根听不见你在和我说什么。”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商祈年浑身血液冻结。

原来痛到极致，是真的会麻木的。

一滴泪，从他猩红的眼眶流出。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耳畔还不断回响着沈雾禾的那句话。

第43章

沈雾禾看着浑身染血的商祈年。

她出奇地平静，甚至还腾出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商祈年绝对想不到，他身边的人都背叛了他。

更想不到，她会对他动手。

他害了她一家，她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残阳混着血迹，沉入地平线。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警报声。

……

警察冷静的让队伍整理现场，把沈雾禾带上警车。

进到审讯室，他们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按例询问起来。

警察们翻了翻物证：“你为什么要杀商祈年？”

“我们原本的计划只是让你……哎……现在说这个也晚了。”

沈雾禾正要说话。

这时，门被从外敲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警服的吴西霞走了进来，她手上还拿着沈雾禾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