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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的咬着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的地方多了！”莫向南把他按在墙上，瞳孔里凝聚着一层乌云，“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她，就赶紧放过她！”

莫蓓蓓担心地上前握住莫向南的手腕：“哥……”

有护士听到声响，走过来训斥：“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做手术，要打架出去打！”

莫向南冷哼一声，松开了阮离渊的衣领。

莫蓓蓓跟护士再三保证不会再吵起来，护士才转身离开。

两个男人各靠在一边的墙上，脸上恢复冷静，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们之间方才的硝烟。

莫蓓蓓想了想，还在走到阮离渊身边，忍着最后那点耐心说：“阮先生，我不管你和夏思璇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既然已经过去了，纠缠还有什么用吗？”

“她决定忘记你，是因为你让她太痛苦了，让她窒息，你一次又一次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痛苦，你也看到了。”莫蓓蓓说完，眸底划过一抹晦暗。

阮离渊垂着头，始终沉默着。

见他油盐不进，莫蓓蓓撇撇嘴，回到莫向南身边。

半晌，阮离渊闷重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等她醒来……”

莫家兄妹同时抬起头，听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等她醒来，让我再见她一面，最后一面。”‘’

阮离渊的心疼起来，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没人看见，他的眼神破碎空洞，只剩下一片麻木。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随着夜色降临，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脸色苍白的夏思璇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明明还在昏迷，眉心却拧在一起。

阮离渊怔怔看着，伸手想帮她揉开。

另一只手拦住了他，然后先一步抹平了那一团。

莫向南看向他，眼睛里尽是警告。

苦涩在阮离渊的心底蔓延开来。

夏思璇的痛苦来自他，他有什么资格替她解决？

她把她的爱情熬成一剂毒药，药引是她自己。

她要他像自己一样，尝尝爱而不得的痛苦，和挫骨扬灰的绝望。

她成功了。

可其实逼着她的人是他，所以他活该。

他就该老老实实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碗毒药一饮而尽，而后在悲凉的夜里好好品尝这滋味。

他输了，他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爱她，所以被人剜走心脏也甘之如饴。

第二十五章 抽筋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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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被捏瘪的易拉罐从一只手中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突兀而清脆的声音。

手的主人阮离渊就坐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浑身都是浓郁的酒气。

他喝得不止这一罐，周围的地上满是空了的易拉罐。

仔细数数，可能要有将近二十个。

他原本是想等夏思璇醒来再见她一面的，可最后他没了勇气，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阮离渊失去了了理智，啤酒一罐接着一罐，烟一根接着一根。

从医院回来统共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他就已经陷入了颓废的沼泽。

酒精渗进血液，阮离渊的脑袋早已开始发晕。

身子重重倒在地上，酒精让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翻了个身，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借着月光，阮离渊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看。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两个疑问。

他是谁？

他在哪儿？

半晌，他又想，原来喝多了真的可以忘记所有。

可是为什么，他连自己都忘记了，还是会想起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姑娘呢？

对，他不能忘记夏思璇，他亏欠夏思璇太多，所以他不能忘记夏思璇。

夏思璇，他要跟夏思璇道歉，他要跟她忏悔。

阮离渊匍匐在地上，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屋子里寻找着。

他的手机呢？

终于，他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阮离渊没有起身，就这样慢慢移了过去，伸手从茶几上摸下手机。

刺眼的亮光让他下意识闭上眼，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点了好几次才打开通讯录，从上翻到下。

夏思璇的名字在最后。

也是奇怪，其他的名字在他的眼中都是模糊不清的，就只有夏思璇两个字清晰的不行，

阮离渊来不及想这么多，拨打过去。

但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手机从手中滑落，顷刻间归为死寂。

此刻的阮离渊犹如抽筋剥骨，犹如天堂地狱的毁灭，他嘶哑的低声笑，眼角沁了冰棱棱的雾。

医院。

夏思璇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

她还以为是自己睡了太久，可缓了一会儿，她才记起失去意识之前，她是和阮离渊在一起看画展。

后来……

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夏思璇想起来了。

她看见了阮离渊钱包夹层里的卡片，那正是当年他和她表白时的那一张。

时隔六年，先是她小心保存着，后来又辗转回到了他的手里。

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天意使然。

病房的门被悄悄推开，来人在看见夏思璇睁着双眼时愣了一下，而后关上门走近：“嫂子，你醒了。”

夏思璇轻轻应了声：“你怎么还没休息？”

莫蓓蓓在她身边坐下，轻叹了口气：“医生说你受到刺激，你不醒来，我和我哥都担心地不能入眠。”

“向南也在？”夏思璇微微蹙眉。

莫蓓蓓点点头：“他在外面呢，说是在病房里对你影响不好。不过既然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

莫向南细心体贴，总能让夏思璇心头一动。

她有些愧疚地垂下眼：“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么呢嫂子，咱们这么多年，也算是一家人了吧。”莫蓓蓓挥挥手，片刻她又想起来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小心，“对了嫂子，你的记忆……”

夏思璇一顿，扯出个苦笑：“看来就算是心理催眠师，也不能帮助我彻底忘了他……只要他一出现，我的所有防备都会崩塌。”

莫蓓蓓狠狠愣住：“嫂子你……你记起来了？”

夏思璇偏过头，看向挂在夜空中的那弯月亮，眸底不动声色地染上一抹悲伤。

“蓓蓓，我再也忘不了他了。”

第二十六章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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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无声的夜，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莫蓓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对夏思璇的话深信不疑。

同样是催眠，夏思璇陪在阮离渊身边三年吗，都没能唤醒记忆，而夏思璇被催眠前后不过三个月，阮离渊在她身边才晃了三天，那道屏障就被打破了。

“那……嫂子你……”莫蓓蓓没有说完。

但夏思璇明白她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也知道是苏若兰在背后害他。”莫蓓蓓眉眼间阴霾不散，“他似乎……还是爱你的。”

夏思璇顿了顿：“我知道。但我们回不去了。”

她不再是六年前的那个夏思璇，他也不是原来的阮离渊。

她对他的爱，早就被生活的繁琐和感情中的冷漠与猜忌消磨殆尽。

半晌，夏思璇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莫蓓蓓微怔：“嫂子，你要去哪儿？”

“去找他。”夏思璇淡淡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现在是凌晨三点。”莫蓓蓓慌张地拉住她的胳膊。

夏思璇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头疼：“我不能多等一分钟，我怕我会后悔。”

莫蓓蓓的手缓缓放开了。

待夏思璇穿上外套，她才想起什么：“嫂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知道。”夏思璇咽了下喉咙，说完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在咖啡店的时候，他说了自己住的酒店和房间号。

门外，莫向南躺在长椅上了，已然酣睡。

夏思璇看着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翻出了某样东西。

深夜很难打到车，但医院门口总有那么几辆等着碰运气的。

没有片刻耽误，夏思璇很快就到了阮离渊入住的酒店。

站在他房间门口时，她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躁动无序。

“阿眠，我爱你。”

“阿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阿眠，就算我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记你。”

“阿眠，卡布奇诺代表我爱你，提拉米苏代表记住我，你要永远记得我。”

昔日的情话一句句地回绕在夏思璇的耳边，她捂住耳朵，却还是能听到阮离渊的声音。

像是在唱海妖之歌的美人鱼的声音一样，一点点瓦解着她的心理防线，逼迫她心软。

夏思璇咬咬牙，猛地晃了晃头，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两下。

一秒、两秒……一分钟。

没人开。

夏思璇第一次不管不莫地又重重地敲了好几下。

这次，门内终于传出了些许声响。

沉重的房门被缓缓打开。

夏思璇看见逐渐露出的面容，呼吸一滞。

而下一秒，她要说的话悉数卡在了嗓子中，

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因为阮离渊在开了门之后，整个人就倏地向前到了下来！

“阮离渊？！”

……

夏思璇离开医院二十分钟，就又坐着救护车回到了医院。

阮离渊饮酒过量，造成了胃部出血。

医生说，看出血量，他应该已经晕过去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还给夏思璇开了门。

好在他开了门，好在他被发现，若是放任不管，阮离渊的这条命今天晚上就保不住了。

莫蓓蓓和莫向南接到消息，很快在手术室门口找到了夏思璇。

这场面属实有些讽刺，还没过去二十四小时，手术室里的人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