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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不能说。

慕霆骁从来不把脆弱暴露人前，匆忙挪开目光，恶狠狠的警告我：“顾倾城，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我直接把你活埋在那块墓地里，你知道的，我做的出来。”

是。

我与慕霆骁而言，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舔狗。

他有什么做不出来？

苦笑间，我又想起刚和慕霆骁结婚那段日子。

明明我已经是他有名有份的妻子，他却冷冰冰的警告我：“别想着公开，你还配不上慕太太这个称呼。”

可哪怕是这样，我也好高兴。

好像一直挂在天上的月亮，终于被我抓进了手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他的爱。

婚前财产公证是我提的，婚后早上六点起床为他安排一切是我愿意的。

我恨不得掏心掏肺去爱他。

以为这样，月亮迟早会属于我一个人。

结果第二天，我坐上他的车，去公司上班。

距离公司一公里的时候，慕霆骁命令司机停车，然后告诉我：“你下车，走路去。”

没有地铁没有公交站，一个偏僻的路口。

我被他赶下车，冒着雪往公司去。

到的时候，浑身都冻僵了，盖在身上的雪被暖风一吹，又湿又冷。

而慕霆骁却好心似的提醒我：“温秘书，下次要是再迟到，你的位置就让给别人坐。”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绞痛起来。

连带着皮下的血管都突突地刺痛。

我连和他对话的心情都没了，闭上眼丢下一句：“随你。”

或者是慕霆骁的怀抱暖和，也或者是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不管慕霆骁怎么折腾，我都任由摆布。

他直接带我去了最权威医院，让最好的医生用最先进的仪器给我做检查。

我偶尔睁开眼，就看见慕霆骁狠厉的眼神。

好似咬牙切齿地在告诉我，我要是敢装病骗他。

这辈子，他一定会要我生不如死。

直到医生满头大汗拿着检查结果过来，满脸悲悯告诉他：“慕总……确实是血癌晚期……”

第8章

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从没见过慕霆骁这样的表情，一瞬间颓败下来。

往日的意气风发，骄傲自得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曾经幻想过，慕霆骁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能被狠狠挫败一次。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只剩下我。

我愿意陪在他身边。

现在想想。

慕霆骁身价千亿，他永远不会破产。

而我也不会永远爱他，永远都停在一个地方等他。

“现在，你能把那块墓地还给我了吗？”我问他，语气平静。

慕霆骁的脸色却比我一个病人还要惨白，薄唇下意识翕动着：“今早，阮萱的狗已经葬进去了。”

“……”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些说什么了。

心口沉甸甸的，不是痛。

早在知道这块地被慕霆骁拿走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准备。

它不属于我。

不属于我东西，失去了也很正常。

我失去的东西太多，早就习惯了处理这种落差。

“那算了，我不要了。”

我舒了口气，撑着椅子准备站起来离开。6

手腕又被慕霆骁猛然拽住：“……什么时候的事？生了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一连三道质问，砸的我有些懵。

心口血气上涌，我一下子没忍住，咳嗽起来。

用手捂住唇的时候，掌心点点满是猩红的血。

慕霆骁想要来扶我，被我一把挥开：“世界上谁都有资格质问我，唯独你慕霆骁没有！”

“因为这辈子，我唯一不曾辜负的人就是你慕霆骁。”

“甚至我对自己都不曾这样问心无愧。”

我看着他，这个六年来被我爱到刻入骨血的男人。

我以为我会哭，会歇斯底里的发疯。

但我没有，我只是平静的问他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慕霆骁，你还记得我上次生病吗”

我上次生病。

是因为慕霆骁把我要送给合作方太太的礼物，随手送给了一个小情人。

那个项目我跟了很久。

那个礼物，更是我从灵隐寺求的，大师的舍利子，一步一叩首。

结果慕霆骁问都没问，就送了人。

我只能去求合作方，又被晾在烈日下晒得中暑。

而慕霆骁知道后，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有必要吗？礼物没了就再买，你这样的办事效率，也只有我会要你。”

一瞬间。

我心如死灰。

这么多年，但凡他在外面帮我说过一句话，替我撑过一次腰。

那些合作方也不会看碟下菜，处处为难我。

慕霆骁比刚刚更加茫然了，他显然不记得。

在他的眼里。

我一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是开玩笑。

阮萱的狗都比我更得他宠爱。

我扣紧指尖，心像是被铁链紧紧桎梏住，痛到喘不过气：“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我查出血癌的那天，你把阮萱带回了家，然后颐气指使，让我给你们做晚饭。”

“最后……”

一字一句犹如尖锐利刃在心口搅动，我脑子里的弦已经崩断。

我咬紧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你想不起来是我的丈夫。”

“在别人面前羞辱我的时候，你也想不起来你是我的丈夫。”

“现在，你慕霆骁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丈夫？”

慕霆骁身形猛然晃了晃，好似承受不住我这样的质问。

我不想看。

我不想心软。

我想要离开，挣扎着要抽出手。

可慕霆骁却死死攥住我，低哑的声音里满是祈求：“以前的事……都是我浑不吝，现在我们先治病……”

我深吸气，擦去脸上的泪打断他：“慕霆骁，现在我唯一的遗愿就是，和你把婚离了。”

第9章

慕霆骁总以为任何事情都在他掌控之内。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有很多事，还是他不能左右的。

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憎会。

我真的太累了。

我年轻两岁的时候，也会幻想。

如果我发生了意外，慕霆骁会不会后悔。

是不是会痛哭流涕，求着我留下，求着我爱他。

但等这一天来的时候。

我只觉得我是个蠢货。

健康的身体和我爱我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想和他玩这种追妻火葬场的戏码。

我挪开看着慕霆骁的目光：“我没有要和你算计以前谁对谁错的意思，慕霆骁，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再继续纠缠了。”

有时候。

失望比不爱了更让人心如死灰。

可慕霆骁听不进去，他死死攥着我的手，眼里居然蒙上一层水雾：“你以后怎么算账都行，离婚也行……”

“我们先治。”

慕霆骁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

我没见他这么卑微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竟然生出一丝心疼。

不是我还爱他，实在是这么多年的习惯，朝夕之间，我很难全部改掉。

只是我心疼他。

谁又来心疼我。7

我不想生命的最后时间被困在医院里，化疗透析，每一样都痛彻骨髓。

我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

我不想再吃这样的苦。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立场不想离婚，你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你舍得吗？”我强硬抽出被他钳得发痛的手腕。

那里已经一片青紫，皮肤凹陷下去迟迟没有恢复。

我按了按，强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往外走。

我向往外面的阳光，空气。

走着走着，鼻腔倏然涌出一股湿黏，刺目的鲜血汩汩流下，滴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我走不动了，直直晕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好沉好沉。

梦里，我又回到学校，第一次见慕霆骁的时候。

他穿着一身浅色西装，凌厉减弱，多了一分温润柔和，比未来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些，那张绯色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

他像是一束光，把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