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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相信雪茶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是感叹自己从前看错了人？”

　　何家平：“都不是。”

　　简单三个字，倒是勾起了韶雨兰的好奇。

　　她刨根问底：“都不是？那是……”

　　何家平面露讥讽：“我摇头，是没想到你个当人长辈的，竟然能这么无耻。”

　　韶雨兰皱眉：“何大夫，你再想护着雪茶也不该这么罔顾事实。”

　　“她还年轻，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早早发现不对，也好早早让她改正。”

　　“像你这样一味的偏袒维护是最不可取的。”

　　“万一把那丫头的心惯大了，日后捅出大篓子，那才真是悔之晚矣。”

　　何家平：“你少给我叽叽歪歪的说屁话！”

　　“大柱媳妇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咬文嚼字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一个大文盲偏要装文化人，也不怕让人笑话。”

　　“而且有些话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那就是你以为的雪茶没饿死是因为偷了粮食的缘故？”

　　“呵，简直笑死个人。”

　　韶雨兰也被他嘲出了气性：“何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会为了给雪茶补救，想推说那些粮食包括那只鸡都是你送的吧？”

　　“我劝你别这么干，要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感情’，帮雪茶兜底。”

　　“是出于长辈的关照还是别有目的。”

　　“我只想说一句话，这一次有你兜底，下一次呢？你能给她兜一辈子底？”

　　韶雨兰说得振振有词，话里话外的想暗示陆二柱，说他和雪茶丫头有不正当的关系。

　　何家平顶着这一脸的‘脏水’，在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

　　以后她家谁有病他打死不带给看的。

　　别拿什么道德绑架他。

　　天底下那么多医生呢，不差他这么一个半吊子。

　　陆家人不行就去公社卫生院。

　　再不行就去县医院。

　　反正他是不带看的。

　　以德报怨的事他何家平这辈子没干过。

　　他严肃道：“压根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也用不着兜什么底。”

　　“你说我大侄女偷东西，有证据吗？”

　　“没有吧？就是你们婆媳两个碎嘴子关起门猜的吧？”

　　“可我不一样。”

　　“我说我大侄女没偷过口粮，我是有证人的！”

　　韶雨兰不信：“你哪来的证人？”

　　难不成何家平私下接济陆雪茶的时候被谁看着了？

　　何家平也不管她怎么猜，直接大手一挥：“这大半个生产队的社员都是我的证人！”

　　嚯，好大的牛在天上飞！

　　要不是两辈子的修养加到一起，韶雨兰简直要脱口而出刚才何家平骂她的那句话——

　　你放屁。

　　这句糙话虽然没说出口，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写得分明。

　　就差在脑门上写‘不信’了。

　　何家平：“不信你去外边随便找一个人，不管你找谁。”

　　“你是找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亦或是找大队长。”

　　“都行，随便找！”

　　“你就问他们知不知道我那三个可怜侄儿的口粮是怎么来的。”

　　“随便你怎么问，保准都知道！”

　　“不可能。”韶雨兰都怀疑何家平是在耍她。

　　这种事怎么可能？

　　陆雪茶还能能耐到拉上全队的人帮她兜底撒谎？

　　“怎么不可能？”何家平看向陆二柱，眼里满是不忍。

　　“二柱你知道我那仨侄儿为啥没被饿死吗？”

　　陆二柱下意识摇头。

　　何家平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他回忆道：“那天天气特别冷。”

　　“河面上的冰能结这么厚。”

　　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当时的冰层有多厚后，他继续说。

　　“当时整个河面只有一块儿没冻结实，我大侄女倒霉，一脚就踩上去了，冰面塌了。”

　　陆二柱惊得从床上撑起来：“她掉河里了？！”

　　“没有。”何家平说，“但也差不离。”

　　“可能是那一块儿河面上有了个口子，河里的鱼就一窝蜂的涌到那儿透气去。”

　　“当时冰窟窿下边挤过来好多鱼。”

　　“我大侄女知道家里没口粮给她们姐弟吃，可能是饿狠了，冷不丁看着那么多鱼实在是舍不得放跑。”

　　“二柱啊tຊ，那可是大冷的天啊，你手伸出去都能立马冻麻。”

　　“可你大女儿为了不让她自己，不让她弟弟妹妹饿死，愣是一次次的把手往那冰河里伸！”

　　“她拿命去捞鱼啊！”

　　说到这儿，何家平哽咽到说不出话。

　　“那河里的鱼是活的，不可能由着我那大侄女随便捞。”

　　“所以你是没看着，为了捞那些鱼，她身上、脸上，被鱼拍的、被水溅的……都没有个人样了。”

　　“衣服被水打透了，冷风一吹衣服面上都能结一层冰，冻得梆梆的……”

　　在屋里两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

　　何家平把那天陆雪茶捞鱼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不止是他，听了这些，陆二柱双眼赤红，抱着脑袋不停地捶打。

　　他也是给人家当爹的？

　　他也配给人当爹？！

　　何家平却没想放过他，继续说着陆雪茶姐弟三个的日子有多不容易——

　　“那么辛苦捞上来的鱼啊，当时队里还有人要欺负我那几个侄儿年纪小，想白拿。”

　　“没人护着她们，谁都想占这个便宜。”

　　“要不是大队长及时站出来把人骂了，定死了说想要鱼只能拿口粮换。”

　　“我那‘无依无靠’的大侄女怕是半条命没了，鱼也护不住。”

　　“那个时候陆家人在干嘛？”

　　他看向韶雨兰：“那个时候你这个当大伯娘的在干嘛？”

　　“在忙着藏粮食，忙着锁粮食，忙着不让二房几个孩子多吃家里一口粮食！”

　　“你多毒啊，不给孩子饭吃现在还要倒打一耙污蔑孩子偷粮食。”

　　“还想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名声上泼脏水，你还是个人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喊出来的，喊得韶雨兰满脸通红羞愤欲死。

第79章 你大哥可太金贵了，矫情死了

　　韶雨兰是自信满满来的。

　　来之前信誓旦旦说会拿下陆二柱。

　　她在内宅久了，对于人心的把控可谓是炉火纯青。

　　在她看来拿捏一个二愣子，还不是只要出马就能手到擒来？

　　可现实给了她好大一个巴掌。

　　陆二柱不仅不喝她的粥，还不领她的情。

　　听完何家平说的那些话，看她的眼神更是像在看仇人一样。

　　她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

　　想到回家之后还要面对陆光霁的追问……

　　她顿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边，陆二柱出了卫生所，大概是近乡情怯，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