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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忍但现在这副身体太弱小承受不住,怕是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听到她的哼唧声,身旁的男人突然一惊动,他慢腾腾地按着草席半爬起来,凑到宋灵均跟前来,带来一股微酸的苦味。
宋灵均发现这男人虽瘦得脱相,但还能看出原本面容俊秀。
他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摸了摸宋灵均的脸,叹道:“饿了是吗......爹去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原来是这副身体的父亲啊。
宋灵均看着他勉强爬起身,身形摇摆,一个动作三声咳嗽,一股难闻的草药苦味蔓延开来,看来这个人病得不轻。
宋灵均忍过那阵疼痛,爬起来身看到漏风破烂的屋檐和木门,简陋不堪形同虚设的家具后,默默又躺了回去,心想这何止家徒四壁能形容,她要不干脆直接饿死重新开局算了......
正想着,一股酸甜的气味突然出现在鼻子边,宋灵均睁开眼睛一看,男人拿了一小块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她嘴边来,她下意识张嘴咬住一嚼,是一块已经软绵,差不多快坏的果干。
“没有其他吃的东西了,这是你娘买来给爹喝药甜嘴的,幸好还没坏,都给你。”男人笑了笑,清秀的眉目中有淡淡的温和,“反正爹的药都吃完了。”
反正这果干都快坏了,宋灵均也不客气,她一边仔细嚼着企图榨干果肉里若有若无的糖分,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
灰败的脸色,乌黑青紫的眼眶......还有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她上一世接触最多的就是病死饿死的人,从这方面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命不久矣,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男人将包着果干的粉白手帕仔细叠好收进怀里,重新在草席上躺下,双手交握,好似睡着了。
宋灵均也睡了过去,这副身体本就是小孩子,好不容易吃到一点东西,便迫不及待的需要睡眠来维持。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咽气。
宋灵均呆坐了一会,男人似乎是在睡梦中离开的,病容很安详,大约是没有了痛苦,脸色看起来居然比先前要好上一些。
胸口露出那一小抹粉白手帕,似乎还能闻到一点点果干的酸甜味,宋灵均叹了一口气,撑着草席站起来。
她拉起还算齐全的草席往男人身上裹,爬下炕后四周摸索,在柴房里找到一条麻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草席和尸身捆紧,她累得坐在炕上直喘大气,背后都湿透了,眼前又开始发晕,那点果干根本不够消耗。
幸好门外的水缸里还有水,宋灵均趴在缸边勉强够到,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喝饱水后回到屋里找了两块木板架在炕边,拖着草席把尸身从木板上滑下去。
行动力极好的她想好了,这破屋后面有块空地,埋在自家屋子后面,宋灵均也算对得起那几块果干了。
将麻绳绑在瘦小的身体上,宋灵均本想用上一世拖尸体的经验和巧劲,但无奈她现在只是个饿着肚子的小孩子,挣扎使劲了半天,只勉强够到门边,就再也动不了。
她气喘如牛,觉得自己下一秒马上就要原地撅过去了,到时候父女俩双双死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于是她打算就地动手,反正门边也是自家地盘,埋在哪里都一样。
正打算回去柴房将锄头扛过来,突然听到一两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宋灵均猛得一回头,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边上,看到一条黑棕色,正在缓缓爬动的蛇。
看颜色和头部形状,俨然是最普通不过的肉蛇,应该是没有毒的!
宋灵均顿时精神大作,在上一世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像田地里的蛇,野兔田鼠之类的可是好东西,烤熟了就能吃!
宋灵均左右张望,从许久不开火的灶台处拿了块破布裹在手上,接着放轻手脚,屏着呼吸小心翼翼走到那条蛇的后面。
那蛇看起来没有警惕心,依旧缓缓蜿蜒着爬行,宋灵均看准时机,下手快速按住蛇头,在蛇身受惊卷上自己的手臂时,凭着手感经验,一把掐住了蛇的七寸。
拎起来仔细一看,没有毒牙没有毒液,肯定是能吃的!
宋灵均开心不已,这条蛇看着不大,但对她现在的身体而言也能饱餐一顿了,再想想这附近肯定有蛇窝,到时能有了力气再掏蛇蛋去!
将蛇打死,宋灵均找了把钝刀子,熟练的开膛破腹,挤出蛇胆等内脏,再用清水冲洗干净蛇身,等她一手血腥处理好,突然发现这屋子里找不到生火的东西。
她再怎么生猛也做不到生吃蛇肉......
无奈,她只能将蛇扔在灶台上,垮过门口的尸体,打算在这附近捡点树枝柴火,到时候来个钻木取火,反正这烤蛇肉她今天怎么着都得吃上。
出门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片巨大的田地,田里青黄不接,只有几道佝偻的身影在农作,身影起起伏伏,不知疲倦。
宋灵均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两座差不多的屋子,但看起来都比这个家要好上不少,起码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木屋,也没有烂门破壁,有身穿粗布的妇人挎着菜篮子走出来,她头上缠着布巾,随意挽起的发髻间有一枚银簪,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让她平淡无奇的面容上多了一点倨傲。
宋灵均下意识的躲开这个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妇人很不好相处的模样。
果然,就见那妇人嗅了嗅空气,尖声道:“我的娘哟,这股死人药味又飘到咱家来了,晦气死了!那男的究竟死没死呀,孩子他爹,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男人回道:“得了吧,我上次不过路过看一眼,回来你就跟我吃醋乱闹,我这脸上的血疤都没消下去呢,你想找我麻烦就直说。”
“哟哟,我还冤了你不成,那宋家娘子每次一路过你就看直了眼,要不是她家里有个过病气的病秧子,我看你早就跑人家家里看去了!”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都是邻居,她家又破败成那样,眼看是不好了,你嘴里最好留点德行。”
妇人的声调立刻拔高了:“德行?德行也得看是给谁留!那庄娘子的男人还没死呢,就把你们这群男人迷的五迷三道的,这要是给她成了寡妇,这就要成了她的天地了,咱们村里还能有干净地吗?!”
“都让你别胡说八道了,之前不还跟人家互称姐妹,这会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哟,这就心疼上了?我劝你收点心思,人家早就攀了高枝往城里去了,就算成了寡妇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乡野男人,哼!”
“哎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宋灵均一边捡着树枝一边听着夫妇二人夹枪带棒的拌嘴,心想他们说的那庄娘子应该就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了,她在这忙活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这个人,一个眼看人要不行的丈夫和一个可能养不大的孩子,这个母亲还真有可能一早就跑了。
宋灵均对此见怪不怪,她前世生存的边境,多的是撇下孩子独自离开的女人。
一块小石头突然砸在她小腿上,她抬头一看,就见草丛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脸上红彤彤的,见宋灵均看过来,他哈哈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红色牙龈,用指甲里满是泥垢的手指着宋灵均,嬉笑道:“拖油瓶,你不陪着你那病痨鬼爹,出来干嘛啊?”
宋灵均反问道:“你为什么砸我?”
“砸你就砸你咯,还要为什么?”小男孩笑嘻嘻的,继续朝她扔手中的小石子。
宋灵均挨了两下,捡了三颗石子,就朝小男孩走过去,小男孩还以为宋灵均是给他捡回来,敞着牙龈伸手道:“我娘说你娘是个贱货,那你就是小贱货,我看以后就不叫你拖油瓶了,叫你小.......”
他还未说完,宋灵均瞅准他没有门牙保护的嘴,将石子一把塞入他口中,接着将他推倒在地,举起拳头就对他的嘴巴狠狠砸下去,有口中石子的帮助,小男孩顿时被砸破了口腔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