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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怏怏终于是让步了，把那襁褓递给了太医。

　　太医看后，摇了摇头。

　　“这孩子天生畸相，恐怕是无力回天了，皇上，娘娘，节哀顺变。”

　　赫连诀的心猛地一紧。

　　就连他也感觉到痛，更何况是秦怏怏怀胎十月掉下来的骨肉。

　　没过两天，这个小小的生命便如烟火般坠落。

　　秦怏怏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悲伤所笼罩，无法自拔。

　　因为这一悲痛，赫连诀推了所有的政务，陪在秦怏怏身边。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秦怏怏的手，那双手冰冷而颤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与力量。

　　自孩子夭折以后，秦怏怏总是披头散发的坐在窗前发呆，谁的话也不听。

　　“怏怏，你多少吃点东西。”

　　秦怏怏身子还很虚弱，赫连诀正喂她吃药。

　　这一刻秦怏怏终于泪流满面。

　　她嘶吼着，哭泣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倾泻而出。

　　她的心痛如刀绞，每一个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她的灵魂。

　　赫连诀见状，心如刀割。

　　他试图靠近秦怏怏，用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

　　秦怏怏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给自己套了一层厚厚的铠甲，本能地抗拒着一切外来的触碰。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赫连诀，声音沙哑而决绝：“赫连诀，你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

　　“为什么？”赫连诀不解。

　　“你违背我们的誓言，杀害南唐后人，失去皇子是你罪有应得。”

　　秦怏怏心痛，说的话也渐渐发狠了起来。

　　赫连诀这才知道，秦怏怏知道了他歼灭南唐余孽一事。

　　他一下便想到了，应该是陈宝儿告诉秦怏怏的。

　　赫连诀无颜面对秦怏怏，他知道自己确实违背了誓言。

第五十二章 酒后

　　他送了很多金银财宝去未央宫，但都于事无补。

　　赫连诀也一直处于失去皇子的悲痛之中，整日酗酒，醉生梦死。

　　他在酒乡里总能看见，初次见到秦怏怏时，秦怏怏笑若繁花的那一幕，惊艳了他的那一眼。

　　“皇后娘娘，陛下失皇子之痛在所难免，但整日酗酒不是办法，您快去劝劝陛下吧。”

　　几个大臣见朝廷无人听政问事，心里捉急。

　　“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去说服陛下的，你们先别着急。”

　　是夜。

　　陈宝儿穿着一身粉白裙，只身前往乾清宫，看到赫连诀又如往常一般，在酒坛子之中醉生梦死。

　　陈宝儿缓缓靠近他，拿走了他的酒杯。

　　“陛下，别喝了。”

　　她摆出一副女子娇嗔的模样，撒娇般说道。

　　“怏怏，是你吗？”

　　听到声音，赫连诀恍惚间抬了眼，看到一身粉白绸缎裙，和他送秦怏怏的那件一样。

　　他下意识便以为是秦怏怏，将她的腰肢搂入怀中。

　　“怏怏，朕好想你。”

　　“怏怏，朕对不住你，朕也想遵守诺言，可这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靠在陈宝儿的颈肩，许是醉酒的原因，不太匀称的呼吸着。

　　陈宝儿在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这是赫连诀第一次这么亲昵的拥抱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心跳。

　　“陛下，你喝醉了。”

　　她搀扶着赫连诀上了龙榻，替赫连诀脱下了衣服。

　　这是陈宝儿第一次见到男人精壮的身体，她不由得羞红了脸。

　　陈宝儿脱了衣服，将身体紧紧贴在赫连诀身上。

　　这一刻，赫连诀终于按捺不住，将陈宝儿压在身下。

　　陈宝儿非常配合的与赫连诀亲热着。

　　一夜缱绻。

　　次日醒来，赫连诀看到身边睡的安稳的陈宝儿，神色中透露着几分不悦。

　　他没想到陈宝儿会趁他不胜酒力时，伺机爬上龙榻，和他发生夫妻之实。

　　“陛下，你醒了。”

　　陈宝儿看向他时，目光遮遮掩掩，又是一阵娇羞的姿态。

　　“朕封你为皇后只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没想到你却干涉朕与纯妃，又伺机爬上龙榻。”

　　陈宝儿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

　　“陛下，我不是有意的，昨晚是您喝醉了，将我认成了纯妃娘娘……”

　　她没想到赫连诀可以吃干抹净了之后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

　　她还想解释着什么，但赫连诀却径直打断了她的话语。

　　“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回去闭门思过三月，日日抄写佛经为纯妃祈祷。”

　　陈宝儿穿好了衣服，被架着离开。

　　她堂堂一个皇后娘娘，只是因为和皇上发生了夫妻之实就被撵了出去，居然如此荒唐。

　　在陈宝儿离开后，赫连诀终于醒悟，决定从悲愤之中脱离出来，用余生好好照顾秦怏怏。

　　他又去了一趟未央宫。

　　秦怏怏总是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一个人待在窗棂边。

　　她变得郁郁寡欢，她不再言语，不再进食。

　　“怏怏，怏怏。”

　　赫连诀叫了叫秦怏怏的名字，秦怏怏并没有回头。

　　她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流泪。

第五十三章 白绫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床单上，也滴落在赫连诀的心头。

　　“怏怏，朕错了，朕以后再也不会欺骗你了，好不好？”

　　“孩子没了，等你的身子调理好了，我们还会再有的。”

　　“骗子。”

　　秦怏怏喃喃自语着，只是说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让赫连诀的心又狠狠抽搐了一下。

　　“怏怏，求求你原谅朕，好不好？”

　　赫连诀十分的耐心，想去握住秦怏怏的手。

　　但秦怏怏甩开了他的手。

　　“你走吧，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赫连诀找来各种珍贵的药材和补品，希望能够帮助秦怏怏快点恢复身体。

　　他还试图为那个夭折的孩子寻找一个合适的安息之地。

　　然而，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抚平秦怏怏心中的创伤。

　　秦怏怏心有抑郁，抗拒和任何人接触。

　　世人都说秦怏怏疯了。

　　她的脑海里里总是浮现那个孩子的模样，总觉得他长大以后一定十分乖巧可爱。

　　可是孩子没了。

　　赫连诀也负了对她的诺言。

　　她从今以后在这世界上便是孤身一人了。

　　再没有人会翻过墙偷偷来寻她，唤她公主殿下。

　　秦怏怏认为自己苟活在这世上毫无意义。

　　她想起那时向赫连诀所说的：“若你违背誓言，我便以死明志。”

　　她走进内室，取出一条白绫。

　　那是赫连诀赠予她的玲珑绸缎中最素雅的一条，如今她却要用它来终结自己的生命。

　　也算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秦怏怏从梳妆盒中取出了一枚玉佩。

　　那是母亲生前送给她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麒麟，寓意着吉祥与安康。

　　她轻轻抚摸着玉佩，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母亲那温暖与欢笑，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终于，秦怏怏提笔，在素笺上缓缓写下遗书。

　　“自胎儿离世，我心已死。本欲与君共度余生，奈何世事无常。吾知此去无归期，勿念吾……怏怏绝笔。”

　　写完遗书，秦怏怏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然后缓缓将白绫系于梁上。

　　她站上了椅子，然后将纤细的脖颈慢慢放了上去。

　　但她的眼神中没有对死的恐惧，只有解脱与释然。

　　随后，秦怏怏踢掉了凳子。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缓缓下坠，结束了这短暂而又痛苦的一生。

　　在梦里，她又看见母亲，和南唐许多的将士忠臣。

　　秦怏怏死了。

　　桃夭给秦怏怏送餐时，发现秦怏怏留下了一封亲笔遗书和玉佩。

　　她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冲撞着来到赫连诀面前。

　　桃夭大喊了一句：“纯妃娘娘上吊自溢了！”

　　话音刚落，赫连诀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跑着去了未央宫。

　　其他侍卫也紧紧地跟上，只是不如赫连诀矫健迅速。

　　赫连诀到时，她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放下白绫，将秦怏怏的尸身取了下来，紧紧地抱住那具尸体。

　　赫连诀终于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决堤。

　　其他姗姗来迟的侍卫和宫女们都呆呆的围在那里，看着那位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天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话：“怏怏，别离开我……”

　　只是故人西去，终是黄粱一梦。

第五十四章 念怏

　　次日。

　　宫墙之内，一片肃穆，悲风低吟。

　　宫人们身着素衣，步履匆匆，却都保持着一种无声的哀悼。

　　赫连诀身着一袭沉重的玄色丧服，站在大殿中央，面容苍白如纸，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