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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明明给了她一次机会，答应会查清楚真相的，不是吗？

　　江若楠的精神极致紧绷起来，连带着呼吸也无法顺畅。

　　这时空姐上前拍了拍她：“女士，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关机……”

　　没等她把话说完，江若楠猛然起身，大步冲出了机舱。

　　一边跑，她一边找出周川墨的号码打过去。

　　可她的膝盖连走路都很难，没跑两步，她就重重摔在通道上。

　　同时，电话接通。

　　江若楠疼得眼泪挂在眼角，可她顾不上疼，迫切地追问：“为什么？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收购苏氏？”

　　听筒里一片安静，沉默良久，周川墨才冷冷出声：“江若楠，回飞机上去。”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派人监视着她？

　　她如果真弃全家于不顾，那就是真的没良心、白眼狼。

　　“我不走……”江若楠拳头握得死死的，手臂撑着上半身，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滴落。

　　周川墨的语气明显森寒下来：“回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江若楠狠狠打了个颤，周川墨在威胁她。

　　可是她的家人因为她陷入困境，她怎么能坐视不理？

　　江若楠眼底含泪：“周川墨……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

　　“我可以去加拿大，我也可以永远都不回来，只求你放过苏氏，放过我家人……”

　　周川墨的声音几乎绝情：“12个小时之后如果你没抵达加拿大，苏氏就不是被收购这么简单。”

　　说完，他就将电话挂断。

　　听着冰冷的机械音，江若楠一下失去力气，手机重重摔在地面上，彻底陷入绝望。

　　追上来的空姐匆匆扶起她：“女士，您还好吗？您是不登机了吗？”

　　江若楠失神空洞的双眼颤了颤：“不……不，我要登机。麻烦你，扶我回去……”1

　　空姐露出不解的表情，但还是点头应好。

　　然后叫来一个空少，一起将江若楠扶回了她的座位上。

　　“尊敬的乘客们，本次航班ZJ8765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将电子设备关机……祝各位旅途愉快。”

　　巨大的引擎声充斥耳朵，江若楠脸色灰败地看着窗外，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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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氏老宅。

　　周川墨挂断电话，偌大的落地窗上倒映出他阴沉的面色。

　　沉默片刻，他转过轮椅，看向太师椅上好以整暇的贺老夫人。

　　“母亲。”周川墨语气发沉，“那视频是谁发的还没有查清楚，尚未下定论，您为什么擅自发出收购苏氏的文件？”

　　贺老夫人掀起眼：“只是预收购，如果这件事和苏家没关系，就当是给苏家的一个警告。”

　　周川墨搁在轮椅上的手捏紧：“可苏老爷子已经被送进医院抢救了。”

　　他的不满太明显，贺老夫人微微眯起了眼：“你是在指责我？”

　　周川墨眸色微冷：“我只是想提醒母亲，当初我从商七年，没有靠家里分毫，至少在贺氏集团，还是我说了算。”

　　“母亲最好不要再越界，打着我的名义做事。”

　　说完，他抬了下手，示意身后助理推他离开。

　　丝毫不顾贺老夫人逐渐难看的神色。

　　走出贺家老宅的大门，助理顿了顿，询问：“贺总，现在去哪儿？”

　　周川墨抬手看了眼表，这个时间，江若楠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至少……他能保住她。

　　他放下手，看着逐渐升起的旭日，舌根下有一丝苦意：“回别墅吧。”

　　“还有，派人去医院看着，给苏老爷子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

　　助理颔首：“是。”

　　10小时后，贺家别墅。

　　周川墨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晚上，耳边人声嘈杂，而他置若罔闻，注意力全都在舞台上那个弹奏钢琴的女孩身上。

　　她一袭白裙，长发如瀑，弹奏着一首没有出现在任何曲谱上的乐曲——

　　他曾窥见过这段旋律，是她一笔一划独自创作的。

　　他早就知道，她在音乐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毕业这次的假期结束，就送她去最好的音乐学院进修。

　　到时候，她会在全球最璀璨的舞台上表演……

　　出神间，一曲结束。

　　周川墨看见江若楠走下台，抱着一处山茶花花束向他走来。

　　山茶花的话语是，理想的爱。

　　周川墨心里一紧，站起身往后退。

　　不，不要说出那句话。

　　那句话会毁坏一切美好，他已经知道那惨烈的未来……

　　可江若楠还是到了他的面前，而他退无可退，只能看着她樱唇轻启——

　　“周川墨，我恨你。”

　　周川墨心脏骤停，猛然从梦中醒来。

　　他睁着眼喘息了几下，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身上被冷汗浸湿了。

　　而他的手机在枕边震动，屏幕上是助理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周川墨忽然有种急速下坠般的不安感。

　　他拿起接通，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助理慌乱的声音：“贺总，不好了……”

　　“苏小姐她所在的航班于太平洋上空遭受恐怖袭击，全机374人……无一生还！”

　　咚！

　　周川墨的手机重重砸地。

第10章

　　不可能……

　　周川墨向来冷静理智的情绪在这刻溃败，心脏也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紧，疼得他无法呼吸。

　　几个小时前江若楠带着哭腔的声音，此时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

　　“小叔……”σwzλ

　　冷汗顺着发尖低落，周川墨深深喘息了几下，可还是无法压制心口宛如被剜去一块的剧痛。

　　当时……是他逼着她上了那架飞机！

　　是他把她害死了，是他亲手将她推进了死亡。

　　电话那边，助理小心翼翼发声：“贺总，您还在吗？”

　　周川墨恍然回神抓起手机。

　　仅仅几秒，他的喉咙就像是被刀片割过般沙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她出事了！”

　　助理一时噎住，茫茫太平洋，连这飞机的残骸恐怕都再难捞上来。

　　更遑论一个人？

　　可他不敢说这种话，只能应声说：“是，贺总。”

　　电话挂断，被厚重窗帘遮挡的漆黑房间又恢复一片寂静。

　　周川墨十指攥紧，连骨节都泛白。

　　半晌，他转头看向床边的矮柜。

　　在那矮柜上，向桌面扣着放着一张相框。

　　掀开来，上面赫然是江若楠身穿婚纱，神情茫然的模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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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袭击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

　　救援队在海面上搜寻了三天三夜，可结果却是……没有找到一个幸存的人。

　　幸运女神没有降临在任何一个人的头上。

　　从事故发生的那天起，周川墨就没有离开过别墅。

　　连助理也只能通过电话和他联系：“贺总，还是没有找到苏小姐，或许她……”

　　她真的已经死了。

　　但助理不敢真的把这话说出口。

　　周川墨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他坐在窗边，眼底充满血丝，胡子青茬，从未有过的颓废狼狈。

　　那些未讲的话，还有并不打算说出口的话，如今都再也不会被江若楠所知道。

　　他隐秘的爱，他被世俗界限拦住的爱，他无声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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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故发生的第十五天，周川墨终于彻底放弃寻找江若楠。

　　苏氏的收购方案已经撤回，苏老爷子脱离了生命危险，从ICU移了出来。

　　而贺今宜的婚礼也延后了。

　　贺氏集团偌大的落地窗前，周川墨一双漆黑瞳孔瞧不清情绪。

　　“准备葬礼吧。”

　　站在身后的助理这半个月来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周川墨。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周川墨那深藏心底的爱意，那只有助理。

　　只有他知道周川墨为江若楠做过什么。

　　当年江若楠被送往加拿大，周川墨买通了那边的房东，租给她安全地带的房子。

　　又买通了剧院，让他们给她一个机会。

　　后来无数个日夜，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