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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过了吗？”

　　赵含霁得意地挑眉：“我是谁？当然过了啊。”

　　正说着，她的余光便看见了江岫白。

　　而江岫白向这边走来的脚步一顿。

　　他深深地看了眼赵含霁，便转身离去了。

　　赵含霁的微笑僵住了。

　　徐临越也回头看了眼，一张脸沉了下去。

　　“你很喜欢他吗？”

　　赵含霁刚要否认，徐临越便直接说道：“不要和我撒谎，好歹我也和你认识七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赵含霁难得地沉默了下去。

　　好半天，她才苦涩地说：“从前喜欢过。”

　　徐临越忍不住追问道：“那现在呢？”

　　赵含霁咬了咬牙，说道：“现在不喜欢了。”

　　徐临越却更加沉默了。

　　“你撒谎。”

　　他只是这样说，“我还以为只要我守着你，就不会失去你。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要谈恋爱了，总会第一时间想起我。那时候，我就能顺利上位了。”

　　赵含霁猛地看向他，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徐临越叹息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错了，有的人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不要错过，既然你已经有了不同的人生，那就要随心而去。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吗？生活能用，当然爱情也能用。”

　　赵含霁不住地挣扎，却只能皱着眉头，否认道：“我和他不可能了。”

　　徐临越轻笑一声。

　　“不要用理智去问你和他可不可能。”

　　“要去问心。”

第41章

　　徐临越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只剩下赵含霁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发着无意义的呆。

　　要用心去看吗？

　　赵含霁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朦胧的夜景里，人们彼此幸福地生活着。

　　会有艰难到活不下去的困境，也有开心得直接忘却了性命的顺景。

　　只是好像她，显得格外的难熬一样。

　　就这样的人生，又谈什么从心呢？

　　重新开始了，就真的什么都能忘却了吗？

　　那些年受过的折辱，那些年受过的伤。

　　真的都能一笑而过了吗？

　　赵含霁突然感觉有些累了。

　　她收拾好东西，便提前回了家。

　　可到了家中，却无赵母的身影！

　　赵含霁的世界瞬间就崩塌了。

　　赵母如今得了老年痴呆，可是什么地方都可能去的！

　　若是就这么失踪了，她该如何去面对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幸福？

　　赵含霁慌张地给保姆打去电话。

　　“我妈在哪？你们为什么不在家？”

　　保姆支支吾吾，报出了一个地点。

　　赵含霁没多想，确定赵母没有失踪后，便直接开车去了那个地方。

　　她本想好好教训保姆一顿，为何不打招呼就带她出门。

　　可看清画面后，她的鼻子却忍不住一酸。

　　赵母和男人蹲在小孩子玩的沙地上，玩得乐不思蜀。

　　她的脸上是兴奋的笑容，和男人很是亲密。

　　而男人穿着西装，也不嫌地脏，直接坐在地上，帮她扶好她建好的城堡。

　　两人和谐的简直就像是一对母子。

　　赵含霁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捂住口鼻，强行忍住呜咽声，可还是被前面的人听见了。

　　赵母抬起头，准确地朝她看来。

　　然后她眼前猛地一亮，撇过一旁的江岫白，便跑了过来。

　　“女儿，你看我搭的房子好看吗？”

　　赵含霁无法言说，只剩酸涩。

　　江岫白缓慢起身，转身就要离去。

　　“江岫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含霁愣愣地问着，心中一阵滚烫。

　　江岫白离开的脚步一顿，也没说话。

　　赵母着急地牵住赵含霁的手，解释道：“他是陪我玩的，你很忙，只有他愿意陪我玩。”

　　赵含霁心中全是愧疚，低头看着赵母。

　　“你怎么不早说？”

　　赵母却泄气了：“我不敢打扰你，我怕你嫌弃我。”

　　赵含霁气急，直接说：“我是你女儿，我怎么会嫌弃你？”

　　赵母眼中含泪，委屈地说：“可是我都记不得你！”

　　她一直以来的情绪，突然全部宣泄出来。

　　“你说你是我的女儿，可是我什么都记不得！我忘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我也忘了怎么当一个妈妈。我怎么敢麻烦你，万一我被你丢下了，可怎么办？”

　　赵含霁猛地抱住了赵母，哽咽地说：“你是很好很好的妈妈，我不会丢下你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打扰你吗？”

　　赵母孩子气般地牵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冒出光来。

　　“你也会像他一样，陪我玩吗？”

　　赵含霁点了点头，忽地又问：“刚才那人，陪你这样玩多久了？”

　　赵母仔细想了想，又说道：“种树那天之后，就都在了。”

　　赵含霁心中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往江岫白的方向看去。

　　可那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赵含霁说不清自己内心，是庆幸更多一些，还是失望更多一些。

　　她只是牵着赵母的手，回了家。

　　等到赵母入睡，她叫来了保姆。

　　“以后那人再叫母亲出去，你也得和我发个消息。不然，我真的会担心的。”

　　保姆点头，估摸着是怕她辞退自己，又补充说了句。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她跟着那男人出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说，千万不要告诉你。”

　　赵含霁诧异地追问：“为什么？”

　　保姆不假思索地说。

　　“她说，她只是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不算什么大事。”

第42章

　　赵含霁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想着，既然都是孩子，也许你们就是姐弟。”

　　“姐弟之间，确实没必要多说什么。可谁知道，那人不是你的弟弟啊。”

　　保姆说完后，见她没说什么，便自行离开了。

　　赵含霁却流下泪来。

　　母亲什么时候记起上辈子的事情的？

　　她又是怎么咽下这所有委屈，装作没事人一样的？

　　赵含霁居然什么都没发现，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

　　她擦干眼泪，轻轻打开赵母的房间，坐在她的床头。

　　赵母得了老年痴呆以来，偶尔会清醒，只是时候不多。

　　也许江岫白找上门时，刚好就碰见赵母清醒的时候。

　　他们又是怎么相处的呢？

　　赵母忍气吞声了一辈子，重新来过之后，为什么还愿意原谅江岫白？

　　赵含霁情不自禁摸上赵母的脸，却不小心吵醒了她。

　　赵母睫毛眨了眨，便睁开了眼睛。

　　她冲赵含霁笑了一下：“你哭什么啊？”

　　赵含霁连忙擦去了眼泪，笑着说：“我没哭啊，你可能看错了吧。”

　　赵母愣愣地点头。

　　赵含霁忍不住又问道：“妈妈，如果有个人伤害你很深，现在又要道歉，想要重新来过。你会怎么办呢？”

　　赵母丝毫不犹豫，直接问道：“他爱你吗？”

　　赵含霁这一次，能够坚定地说出那个答案。

　　“他爱我。”

　　赵母又问道：“那你爱他吗？”

　　赵含霁犹豫了，闭了闭眼，艰难地承认：“我爱他。”

　　赵母忽地就笑了。

　　“那为什么不原谅？”

　　“可他伤害过我！”

　　赵含霁几乎是哽咽地说出口：“他说很多难听的话，让我在别人面前丢脸。将我的自尊心踩在脚下，不让我好过。那么多年，我都是凭着一腔爱意，才熬过来的。”

　　她嘶哑地细数着江岫白的错处。

　　竟不知，她还清楚地记得和江岫白相处过的每一件事。

　　温和的手掌轻轻抚了上来。

　　赵含霁愣愣地看去。

　　赵母的眼里全是心疼，她哽咽地说：“我竟不知，我的女儿受了这么多苦。”

　　赵含霁看着她眼底的清明，终于崩溃了。

　　她扑进赵母的怀里，哭道：“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也重新来过了！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为什么还要原谅江岫白那个混蛋啊！”

　　赵母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赵含霁的背，好似在用尽她最后的时间，教会她道理。

　　“因为我舍不得啊。”

　　赵含霁身体一僵。

　　“纵使道理说上千万遍，我也知道他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当我看见他憔悴的样子时，还是舍不得。”

　　“兴许这就是当母亲的天性，无论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会选择原谅。”

　　赵含霁恨得咬牙：“这么好的母亲，真是白便宜了那小子。”

　　赵母轻轻地笑了笑：“现在知道他也来了这个世界，我就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了。”

　　赵含霁难过地又蹭了蹭赵母的脖颈，委屈道：“可我还是觉得难过，我不甘心。这个世界，他一切都是完好的，可我经历的那些，却还生生存在我脑子里。”

　　“我觉得不公平。”

　　赵母叹息着：“那就不跟他好了。”

　　赵含霁又闷闷地说：“你怎么变心这么快？”

　　赵母乐呵呵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自然要站在你这边。”

　　赵含霁嗯了一声，理所应当地说：“我就要吊着他，让他心痒痒，让他难过，让他也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