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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还是开口：“太后，您昨日让臣妇绣的图，还差一些尚未完成……”

　　这事确实如此。

　　昨日，太后难得夸赞了一句她绣工好，交给了她一副百花争艳图，至今尚未完成。

　　只是这不过是随口一说。

　　但凡太后不愿她留在宫里，即便是她搬出这事，恐怕也无从留下。

　　等了片刻。

　　太后终于开了口，语气平静冷淡却又不容置喙：“既然如此，安乐侯，那就劳烦梁夫人再在宫里多留几日，也多陪哀家说些话。”

　　高悬的心一瞬落定。

　　徐月卿伏地朝太后：“是。”

　　而有太后这话过后，梁怀远眼神暗沉，到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6

　　他趴地跪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月卿跟在太后的轿辇后，一点点走向他不得擅入的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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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宫内。

　　徐月卿静静跟在太后身旁。

　　踏入宫殿，徐月卿自觉跪了下来认错：“太后恕罪，臣妇擅作主张，太后要罚，臣妇都认。”

　　殿内安静下来。

　　徐月卿唇线紧抿，紧张等待着太后的降罪。

　　可等了许久，太后却是缓缓开口：“不必了，哀家本就没打算让你出宫，只是你恰好给哀家寻了个由头，倒是也无妨。”

　　闻言。

　　徐月卿愣了一下，收敛神色低头：“多谢太后。”

　　“起来吧。”

　　太后悠悠挥手，随即开口：“给哀家奉茶吧，你沏的茶水倒是跟寻常不太一样。”

　　“是。”

　　徐月卿当即起身，到了一旁的茶桌前，开始泡茶。

　　期间，太后缓缓开口：“其实皇帝刚将你送来我宫里那日，我确实是不喜你的。”

　　徐月卿动作一顿，眸色低垂，轻声回：“应当的。”

　　一名有夫之妇，孤身入了皇帝的后宫，任谁听了都不得喜。

　　即便是她如今得了陛下亲封的二品夫人，可在这后宫中，她却是见不得人的。

　　太后自然不喜她。

　　见她竟如此坦然，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不过，这几日见你倒也安分，只要皇帝喜欢，哀家也不会拂皇帝的意。”

　　徐月卿神色并未多变，她将泡好的茶水递上去。

　　“多谢太后。”

　　太后接过她的茶，眸色沉沉打量她。

　　过了片刻，才又问她：“你不怕受万人戳脊梁骨吗？”

　　徐月卿知道太后此话何意。

　　狐媚子……勾引陛下……

　　这等难听的传言，日子久了自然会流传出去，甚至可能流传千古。

　　可她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

　　徐月卿垂眸低声回：“怕，但臣妇更怕救不了娘亲，只要娘亲无恙，臣妇名声又算得了什么？万劫不复亦不悔。”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回。

　　太后眸色闪过些欣赏，却没再多说什么。

　　从太后宫里离开。

　　徐月卿回到皇帝给她安顿的芷月殿。

　　才至门口。

　　宫中嬷嬷当即上前来——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在殿中等您已有许久。”

第14章

　　徐月卿心头骤然一怔。

　　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裙。

　　她入宫三日，这是谢明渊第一次来她屋里。

　　当她拿着宫牌入宫那日，她已做了心理准备，可到宫里后，听到她的求助，谢明渊当即派了御医去给她娘亲看病，又将她安顿在太后宫里。

　　这几日，她虽然时常被谢明渊叫去做些诸如磨墨之类的小事，可却也都是在情理之中，并未过界。

　　直到今日，谢明渊突然喊她去了御书房。

　　得知梁怀远来了。

　　谢明渊问她是否要回避。

　　当时，徐月卿脑子里的第一念头是想避的，可看见谢明渊那双隐晦莫测的眼后，她生生将念头压了下去，神色平静回：“不必。”

　　在她话音落地时，她明显看见了谢明渊眼底一闪而过的愉悦。

　　他当即宣了门外的梁怀远进来。

　　那一刻，徐月卿的后背是惊出一身冷汗的。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诚然不假。

　　她既已向谢明渊求助，便该承担所有的后果。

　　深呼吸几口气。

　　徐月卿推开门踏入殿中，见到坐在最前方桌前看书的谢明渊，她当即半跪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

　　谢明渊将视线从书里移开，落在她身上，问：“听闻你刚刚在陪母后，母后可有为难你？”

　　闻言，徐月卿低头忙道：“太后和善至极，从不曾为难过臣妇。”

　　“朕随口一问，不必如今紧张。”

　　谢明渊笑了出来，他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告诉她：“朕此次过来，是想告诉你，朕已经将你母亲接出徐府，在外独自安了宅，日日会有御医去治，此后你们母女与徐家可以再无干系。”3

　　听闻此话。

　　徐月卿的眼里蓄起泪花，满心皆是感激。

　　她跪趴在地，朝谢明渊行了大礼：“臣妇多谢陛下大恩！”

　　见此，谢明渊眸色深了几分。

　　“何必行如此大礼，朕答应过你的事，自然是要做到的。”

　　说着，谢明渊起身来扶起她。

　　他掌心的炙热温度透过衣服传至徐月卿的手臂皮肤。

　　她身子僵了一下。

　　起身来，抬眼正对上谢明渊明晃晃的视线。

　　心脏怦然跳动，乱了几拍。

　　徐月卿下意识避开了去。

　　初夏的雨来得急，不过片刻时间，外面已经下起雨来。

　　殿内却是异常安静。

　　徐月卿自然知道皇帝对她不是白帮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问：“陛下今日，可是要留宿在此？”

　　话出口，才惊觉嗓音发着抖。

　　她抿紧了唇，等待着谢明渊的答复。

　　可谢明渊却并未回答，只这么静静注视着她，唇角噙这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看她越久，她的心跳动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

　　谢明渊却是松开了她，大步起身站起，眼底带着细碎笑意。

　　“放心，雨不大，朕可以回宫去，朕也不爱强人所难。”

　　“梁夫人只管安心陪着太后便是。”

　　说完他直接走了。

　　见他踏出殿外，徐月卿莫名脚下发软，扶住椅子。

　　尚未回过神来，却见谢明渊竟又去而复返：“还有一事……梁夫人，你这是怎的了？”

　　未料到自己的窘迫被撞个正着。

　　徐月卿的脸上泛起几分薄红，当即欠身行礼：“陛下还有何事？”

　　谢明渊打量着她，不再多问。

　　他只道：“过几日，朕准备去行宫出游，你也随行。”

　　她并非后宫中人，却要陪同随行。

　　即便有陪同太后做由头，但想也知道，那时她会遭受多么大的非议。

　　可徐月卿知道自己无从选择，只能低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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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

　　皇家出游行宫，徐月卿陪同在太后的轿辇。

　　待到了行宫，见到行宫外候着的一群官家女眷时，徐月卿愣了一瞬。

　　不等她回神。

　　就见不远处，梁怀远正眸色沉沉盯着她。

　　而在梁怀远的身旁，站着已是姨娘打扮的白迎珠。

第15章

　　见到徐月卿。

　　梁怀远下意识迈步要过来，可却又倏地止住。

　　下一瞬，徐月卿的身旁便落了一抹玄黄身影。

　　“陛下。”徐月卿低头欠身。

　　谢明渊踏步而至，淡淡开口：“朕此次，是让各官带了女眷同行，永安侯亦在其中，梁夫人，你来此亦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人非议。”

　　他这是……在为她着想？

　　徐月卿的心头微动，涌出一抹异样。

　　她微微欠身：“多谢陛下。”

　　谢明渊只是看她一眼，并未再在她面前多留。

　　徐月卿的身旁还留了宫里的嬷嬷侍女随行。

　　“夫人，先去院里安顿吧。”嬷嬷领着她要往里去。

　　徐月卿淡淡点头，没再多看梁怀远那边一眼，跟着前去。

　　谁料才没走两步。

　　幼童的人影猝然钻过人群，直奔她面前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梁霖儿当即不客气冲上来就朝徐月卿狠狠一推。

　　“你这个坏女人，怎么又跟过来！”

　　“不准你跟我们待一起！你马上滚！”

　　霎时，周遭一片寂静。

　　无数官员女眷皆往这边看来。6

　　似曾相识的场景，可徐月卿此刻却并不觉丢脸，如今对她来说，脸面早已算不得什么，而此刻，当众胡闹，难堪的人恐怕是梁家人才对。

　　果然，梁怀远在那边脸色骤然铁青，当即踏步上前来。

　　多年的放肆，霖儿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还当徐月卿只是当初能任他打骂的人。

　　可此刻，还不等梁怀远走到面前，当即就有宫人上前来。

　　直接掌掴了霖儿一巴掌。

　　“大胆！小小稚儿，竟如此不懂规矩！魏国夫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