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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军与胡军以海面为界，贸然登岸若没有对方军阀亲批手令，会被判定为细作直接扣押。

　　季阚此趟来既然只带庞明一人，目的自然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

　　他不能擅登沉珠岛，首先要想办法联络给他发电报的胡宗政。

　　庞明扫了眼一望无际的海夜，转脸看向季阚：

　　“大帅在这里稍等，属下去想办法联络胡少帅。”

　　季阚重新点了支烟，幽黑眼眸盯着海面远处的几点灯光，眼睑微眯淡淡开口。

　　“这么大的事，照他的性子，还不得在这儿守株待兔？”

　　庞明遁着他视线看过去。

　　离码头很远的海面，挂满灯笼的楼船像一颗闪烁星辰，渺小，却在夜色下极其醒目。

　　他了悟，立刻肃声道：

　　“属下去安排。”

　　庞明大步离开。

　　季阚独自立在码头，对着远处星辰静静抽完一支烟。

　　一支烟过后，庞明很快带人回来，安排好了另一艘花船。

　　只不过这艘同样挂满五颜六色八角灯笼的花船上，没有安排一个姑娘。

　　被闪耀灯光装点的船身，逐渐乘着夜色驶入海面，靠近孤停在海中心的花船，渐行渐近。

　　约莫半个钟后。

　　庞明举起望远镜，瞧见那艘船上，有人倚在栏杆前朝他们招手。

　　“季老二！哟~，你动作够快的啊！哈哈哈哈……”

　　那人醉醺醺地大笑声在空旷海面上回荡，贱兮兮的讨人嫌。

　　“快来快来，姑娘都给你留好了啊！”

　　庞明皱了皱眉，放下望远镜，看向身边面无情绪的自家大帅。

　　“果然是胡少帅。”

　　季阚冷冷扯唇。

　　对预料之中的事，没感到一丝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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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死而复生，不平等条约

　　两艘花船比肩靠近。

　　季阚和胡宗政隔栏相望。

　　一个疏冷淡漠，一个嬉皮笑脸。

　　人高马大的胡少帅半趴在围栏上，衣衫不整，身上衬衣大敞，袒露出大片精壮胸膛，一副刚从温柔乡爬出来的浪荡相。

　　他吊儿郎当扬起眉笑，握着手里望远镜点了点季阚。

　　“你小子，给我抓到把柄了吧？我就说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合着是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儿，弑兄夺位…”

　　季阚不等他说完，便抬了抬下巴凉声打断：

　　“老子弑你兄了？你扣下的，难不成是只鬼？”

　　“啧。”

　　胡宗政笑眯眼，偏了偏头，好整以暇斜睨他：

　　“是人是鬼你能不清楚？你就说吧，你是想要人，还是想要鬼？拿什么来换？”

　　季阚狭长眼睑微眯，“你那边人多耳杂，过来说话。”

　　“不去！”

　　胡宗政摆摆手，懒洋洋站直了身，双手抱臂不为所动。

　　“你当我傻，跑过去给你当人质？有话你自个儿过来说，要么，我就送佛送到西，直接把人给你护送回帅府也成…”

　　“胡宗政。”季阚语声低冷。

　　“咋？”

　　“别作死。”

　　“嗤…”

　　胡宗政咧嘴冷笑，嚣张地歪了歪头示意，“老实滚过来，老子心情好还能请你吃羊肉锅，坐下慢慢聊。”

　　撂下话，他抱着臂转身，悠哉悠哉向船舱走去。

　　那背影怎么看，都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庞明捏拳头咬了咬牙，皱眉看向自家大帅。

　　“大帅？”

　　事情到这地步，季阚也没有退路。

　　对面花船上，胡宗政的副官，正带人搭了木板在两船夹板之间。

　　季阚眸色幽暗，一手撑住栏杆，翻身越过夹板，就这么踩着木板如履平地，两步三步登上了对方的花船。

　　庞明见状咬咬牙，也只得紧随其后。

　　两人在胡军副官的带领下很快走进船舱，入目满船是打扮妖娆的女郎，胭脂香水的味道，熏得人眼睛难受。

　　胡宗政惯会享乐，自他成年，他的人生每一天都是花天酒地，仿佛没有女人都过不去。

　　立时有女郎扭着腰肢迎上前，娇柔做作地想摸季阚。

　　“军爷~”

　　“滚。”

　　庞明提腿就是一脚，毫不怜香惜玉。

　　女郎尖叫一声摔倒在地，其他人手忙脚乱上前搀扶，俱是神色惊惧畏怯，不敢再靠上前。

　　季阚面色冷沉，目无波澜自众人眼前越过，很快踩着楼梯往楼上去。

　　胡宗政上身半趴在二楼一间窗口，见状笑谑道：

　　“都别挨他，他正一肚子火儿没处发，都当索命啊~”

　　季阚冷眼扫他，上到二楼一脚踹开门，进屋扫视了眼。

　　屋里除了胡宗政，再没别人。

　　中间八宝桌上布置了铜锅和各色肉菜，锅里汤底甚至已经烧沸，咕嘟咕嘟滚着热气。

　　季阚扭脸看向胡宗政，“人呢？”

　　“急什么？我还能把他吃了？”

　　胡宗政笑呵呵朝他走过来，随意摆了摆手。

　　厢房门窗瞬间自外紧闭，庞明也被关在门外。

　　他面无表情扫了眼从两侧冒出来的胡军亲兵，在重兵把守的境况下，没收到大帅指令，便也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的屋里，胡宗政正笑眯眯抬手搭上季阚肩，热情邀请他一起吃羊肉锅。

　　“来吧，我这一天都没正经吃了，正好赶上你来，陪我喝两盅，边吃边聊。”

　　季阚似笑非笑，跟他一同坐到桌边，淡淡扫了眼桌上酒肉饭菜。

　　“凌晨五点，你这是夜宵，还是早膳？”

　　胡宗政啧了声，扬眉哂笑并给他递上箸子。

　　“出来会友，你该吃吃该喝喝，还管它几点吃几点喝？你这人按部就班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也别学人家当大帅了吧？”

　　季阚接住箸子，随手又撂在桌上，语气温凉毫不掩饰嫌恶。

　　“看见你倒胃口，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胡宗政嘿笑了声，笑瞥他一眼，也不恼，还自顾自端起碗筷，往锅里丢羊肉。

　　他语气漫不经心，“别急啊，你等我吃饱的，不让人吃好，哪儿有心情跟你谈正事儿？”

　　季阚不管他，掏出烟盒点了支烟，自顾问正题。

　　“你说在走私的商船上发现人，只他自己？”

　　胡宗政一手握着箸子在铜锅里搅和，一听这话眼睛幽亮，掀起眼皮满目八卦的盯着季阚。

　　“怎么？还有别人？什么关系？男的女的？”

　　季阚，“……”

　　看来是只季锋自己。

　　他面不改色接着问，“他人如何？”

　　见他不细说，胡宗政一脸扫兴，夹起锅里肉片，懒洋洋说道：

　　“沦落到窝藏在走私商船的份儿上，混入境，能怎么样？不过离死还远，让你失望了啊。”

　　季阚眉目微沉，“他可知道我来？”

　　“我还没说。”

　　胡宗政塞了口肉进嘴里，话说的含糊不清，好整以暇笑睨他。

　　“你放心，我可是把人待为座上宾，半点没亏待啊。”

　　“你们兄弟俩的事儿吧，我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手，不过如今你是季军统帅，我铁定是谁掌权，就先向着谁。”

　　“还是那句话，你要人，还是要鬼？”

　　他咽下嘴里羊肉，掂起酒盅一口饮尽，舒坦地喟叹了声，而后笑眯眼看向季阚。

　　“我都能满足，就是价钱不一样，好商量。”

　　季阚呼出口烟雾，眉目低敛嘴角叼烟，神情不辨喜怒。

　　“先验货，后议价，这点规矩还用我教你？”

　　胡宗政埋头吃涮肉，头也不抬地囫囵回他。

　　“你甭跟我提条件，人在我手里，照片我发给你了，是不是真货你自己心里有数。”

　　“实话告诉你，我这人不爱玩儿阴的，照我的意思，直接把人给你送回帅府，季锋死而复生，这事够惊天动地，有你苦头吃。”

　　“你们兄弟反目，季军内部势必会闹分歧，你们变故一生，趁着内乱，我胡东军直接开炮来打，胜算起码提高两成。”

　　他边吃边说，完全口无遮拦，根本不畏惧季阚知道他的野心。

　　然而紧接着话头一转，“…但架不住我们家那位老东西奸诈阴险，还目光短浅，他就是要仗着人质在手，敲诈你一笔。”

　　胡宗政抬起头，握着箸子点了点季阚：

　　“我这么跟你说，老东西要钱要军火，数额不小，最起码吃空你军库九成，让你当光杆儿司令。”

　　“你要跟我谈，我不要这些。”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书案上，抓起几张纸，过来拍到季阚眼前。

　　“条约我拟好了，你过目，只要你字儿一签，要人要鬼随你挑。”

　　季阚端坐不动，垂目淡淡睨着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几张纸。

　　不用细看，都知道这是不平等条约。

　　他怎么可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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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跳海，破釜沉舟

　　“见不到人，我不签。”

　　季阚还是一句话。

　　胡宗政掀着眼皮看他，不禁哂笑：

　　“这么固执，我看你也不太在意你大哥是生是死。”

　　季阚眉峰挑了挑，腰背抵靠住座椅，长腿轻搭，不紧不慢点了支烟。

　　他吐出口烟雾，声线淡淡开口：

　　“军中如今我说了算，他早就是死人，你拿死人威胁我，还给老子狮子大开口，脑子被炮轰了？”

　　铜锅里的肉随着滚烫热水翻滚，胡宗政却眯了眯眼，胃口大消。

　　“季老二，你想要死人，那就别怪我，偏要把人给你平平安安送回去了。”

　　季阚，“那可谢了。”

　　胡宗政，“......”

　　狗东西！

　　这不明不白的态度，给他整不会了！

　　他磨了磨牙，一把摔了箸子。

　　“我他妈这么大诚意来跟你打商量，都没说打你个措手不及，你就给脸不要脸？！”

　　“就是有诚意，老子才披星戴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