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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舟不遇到天大的事情，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
　　她洗完手，用旁边的擦手巾将手擦干净，转过头往厨房的方向走，“那我给您倒杯水，要茶叶还是咖啡？”
　　这还算有些样子。
　　林安娜也是被人接待惯了的，一下子又颐指气扬起来，“咖啡，要现磨的，我不喜欢喝水洗的豆子，有没有日晒的？”
　　辛舟根本没离开她的视线范围，那所谓的“厨房”只是一个狭小的灶台和水池，上下都是打的柜子，水池旁边的灶台下面，还搁着洗衣机。
　　只有上海的二房东们，能发挥如此之多的创意。在极小的空间里，创造出“五脏俱全”的一个家。
　　辛舟打开上面的柜子，又关上，又打开下面的柜子，再关上。
　　林安娜挑眉，“你磨蹭什么呢？不管是什么豆子，都行。”
　　她都退而求其次了。
　　辛舟回头，捏着小小一袋白砂糖，脸上略微写着抱歉：“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
　　林安娜眉毛并在一起，几乎要硬挤出一道深皱纹似的，不敢置信道：“你这怎么这么破啊！”辛舟没说话。
　　林安娜自顾自道：“我现在相信你和靳成言没什么了...他那个绅士的做派，能让自己的身边人过苦日子？”辛舟不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林安娜和靳成言的关系，不知道靳成言的态度。
　　她想说和靳成言没什么，但...应该只是靳成言对她没什么。
　　女人只好低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长了不少软茧子的手，从前因为种地，这些茧子是硬的，反复脱皮，随着冻疮一起紧紧挨着。
　　但是后来去做按摩，日子过的很好，给客人按脚的精油顺带着将她自己的手也滋润了。
　　再往后，十天半个月不做这活，手上的茧子就像是缺乏锻炼，也跟着不明显。
　　她重重的叹一口气。
　　林安娜立刻阴阳怪气道：“你对我不满？”
　　辛舟抿住嘴，抬眼看林安娜。女人长得很小，这是一种感觉，不是乳臭未干的那种样子，而是天生娃娃脸，一双眼生得像鹿。
　　野鹿，机敏，又明亮。
　　但也水润的，看得人平地生出些怜爱。
　　林安娜的阴阳怪气又消失了，她轻轻的撇了撇嘴，让辛舟端着她那可悲的白开水过来。
　　白开水也不好喝，老洋房水管多少有些锈味，喝惯了巴黎水的富家千金林大小姐喝了一口，忍着没吐出来，把水杯往茶几重重的一搁。
　　她决定速战速决，不能为了靳成言而继续苦了自己。
　　“沈明不会撒谎...”林安娜嘴里含糊了一下，又道：“你对天发誓，你和靳成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辛舟还是没说话。
　　林安娜打量这小屋，又想到自己请人打听到的消息，“你没工作吧？我可以给你些酬劳，你满足我的求知欲。”
　　女人轻松的从包里抽出一沓现金。
　　辛舟终于有所反应了，她站起来，退到门边打开门，林安娜瞪大了眼睛，辛舟如她意料般道：“请您出去。”
　　辛舟又道：“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去问靳先生？”
　　林安娜本想说他肯定不会说的，但转念一想，又清楚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人人都知道柿子要找软的捏。
　　她撬不开靳成言的嘴，但有一万种方法能让辛舟张开口，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凑，她找的人只查出来靳成言去派出所接了一个女人。
　　林安娜甚至可以查到辛舟的族谱。反正她有钱。
　　靳成言总说她乱花钱，每次去投资的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说教起来，劝林安娜收手，后者就会大发脾气。
　　她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我有钱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有钱不是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林安娜不高兴的抿嘴，要站起来，但还是因为脚痛没办法走路。
　　辛舟看见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将门关上了。
　　她坐到松的旁边，那把小茶几上，轻声道：“等你不疼了，再走吧。”
　　她端起一本书看，不与林安娜目光对视。后者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施舍了一番，气恼的想要控制酸痛的脚踝。
　　又因为怕痛而愤恨的栽回沙发床去。
　　你看，有钱也不能让短暂崴到的脚一下子就康复。
　　林安娜缩回去，也低头看手机。
　　只是她平常爱好兴趣广泛，不怎么爱看手机，沉迷于那些网上的东西，多没意思？
　　林安娜一边想着要不要让司机和保镖上来扶她下去，一边又忍不住要去看辛舟，她怎么能那么自若？
　　像是把她不当回事似的！
　　她——她到底在看什么？
　　林安娜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眼一抬，努力的去看那被压在下面的书封面。
　　辛舟很难不察觉到，她其实还是看不懂这本自考英语书，但比起这个，她更不想要面对咄咄逼人的林安娜。
　　女人试图换个她看不见的地方，手上没抓住，一张卷子从书里面落出来。掉在地板上。
　　林安娜看见了，拿起来，因为是背面，没看见上面写的标题，“....小学生试卷？”
　　辛舟脸微微发红，抿住唇，又张口道：“麻烦您还给我。”
　　林安娜翻到正面了，看清楚上面的自考模拟考卷这几个加粗字。她抬眼，将辛舟难得生出的窘迫尽收眼底。
　　林安娜道：“你要考自考？你什么学历？”
　　“....初中。”
　　这回换大小姐难以置信了，“初中？你连高中也没上，现在还有这样的？你爸妈怎么回事？”
　　辛舟勉强反驳道：“这是我的事。”
　　林安娜摆摆手表示不关心，很快便指了一题，“你做的吗？应该选 c，你选错了。”
　　林安娜高中就被送去英国读，指点个小学生水准的试卷，那是手拿把掐。辛舟虽然还是心里觉得别扭，但...她坐下来，打开自己圈画的那页书页，“这个怎么念？”
　　林安娜抬起头，挑眉，“你把我当家教？”辛舟没说话。
　　林安娜哼了一声，“行吧，谁叫你刚才帮我按脚了。”
　　她嘴上说话难听，但无论辛舟问哪个单词，都耐下心教人，中间无非还要夹杂一两句：“怎么没见过你这样不会英语的。”
　　“你真的读过书吗？”
　　辛舟装傻，一个耳朵出一个耳朵进。
　　哈哈哈哈为写小说兼职，太优秀了！
　　应该的，实践出真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