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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为乞讨的乞丐施舍，你会为不识字的贫苦人家代写书信，你偶尔会笑，却不是经常笑，常常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想，你从前肯定过得很不开心。”

　　他不是同情她的过去，也不是敬佩她的硬气，更不是喜欢她柔顺之样，而是喜欢她这个人。

　　他希望她开心，仅此而已。

　　闻卞舟说到后面，紧紧凝视着眼前的洛芜。

　　“所以，笑一笑。”

　　洛芜静静看着他，心像是沉入了酸梅汁一样，发酸且发胀。

　　隐约间，还绕着一丝甜味。

　　芍药花——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话说到这里，闻卞舟的心意，已足够让人明了。

　　“你不会死的。”

　　洛芜轻轻接过那朵芍药，将它别在闻卞舟的衣襟上，又扯下自己身上一块衣料，娴熟的拔出那支箭，为他处理伤口，继而拿出一颗止血丹，在闻卞舟的恍惚的眼神中给他服下。

　　做完这一切。

　　她不再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他。

　　这家伙噼里啪啦一顿表白，差点把她弄得关心则乱，明明她身上就有药，她方才还想着去岛屿上给他拿，真的是……

　　系统方才一直沉默，直到此刻才出声。

　　【你真的不心动？】

　　心动？

　　洛芜一愣。

　　她在他身上确实是看到了认真和温情——

　　是她在早在六百年前就已经拥有过，却又失去过的。

　　洛芜轻声道：“纵使我不能因东方应渊一人否定全世界的人，可我和闻卞舟不是一路人。”

　　系统道：【既然你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份感情，就先放下。】

　　洛芜回神，恍惚的看着飘在一侧的浅浅。

　　她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天还没亮，他们的小舟就到了岸。

　　洛芜搀扶着闻卞舟上岸，现在是夜晚，可江南没有夜禁。

　　一侧矮矮的房屋还亮着灯火，她找了一间的客栈住了进去。

　　闻卞舟醒来，只见洛芜倚在窗户口。

　　他正想问她对自己的看法。

　　可洛芜先发觉他醒了，眼神晦涩的盯着他：“如果你的孩子被人害死了，罪魁祸首却好好活着，你会怎么做？”

　　这话说的太过突然，闻卞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怔怔看着她的眼睛，发觉她眼底的悲伤几乎要将他吞没。

　　阿芜说的是她。

　　她的孩子被人害死了。

　　冷风从窗柩外灌进屋里，刮进两人的心底。

　　洛芜见他久久不言，起身正要离开。

　　身后，闻卞舟的声音，似乎划过了夜间的黑暗，传到了她的耳中：“你会杀了她对吗？”

　　房间一时静谧。

　　浅浅看着她，闻卞舟也看着她。

　　洛芜就站在原地，孤独和悲伤几乎将她笼罩，透着窗外的雨仿佛看见了浅浅死去的时候那一场雨，她那时束手无策。

　　她定定道：“我会。”

　　玄绾棠快要生了，还是在凡界生孩子。

　　她是笃定东方应渊一定会护住她吗？

　　那她可要失算了。

　　洛芜在闻卞舟眼前给自己换上人皮面具，低喃道：“现在，我就是官署里为玄绾棠准备的一名医女了。”

第26章

　　翌日。

　　洛芜随着一排医女垂首站在玄绾棠面前，从左到右，总共十个。

　　娇柔的嗓音自前方传来：“中间那个不要，后面那几个年轻的不要。”

　　玄绾棠留下了年龄大的几位，训了训话，就在众人的拥簇下转身离去了。

　　系统叹道。

　　【玄绾棠都快要生了，却不天界养胎，竟然跟着东方应渊下凡历劫，也省得你还要费劲心思上天去。】

　　洛芜没说话。

　　她正要和管事的离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倏然叫住了她们。

　　洛芜和众医女一起转身。

　　一日不见，东方应渊的神色居然疲倦了不少，他朝专门给玄绾棠负责看胎的老者问道。

　　“她们是何人？可有查验身份？”

　　洛芜心下一紧。

　　那老者她认识，名为银华老君，是天界的医仙，曾经东方应渊还指定他给她照看过胎。

　　东方应渊和医仙下凡，法术虽说都被封印，可这不代表银华老君看不出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洛芜有些怕他看出些端倪来。

　　但所有人都站在这，她一个人也不好转身走。

　　哪知，银华只道：“都核查过了。”

　　东方应渊摆了摆手，转身大步离去。

　　洛芜松下一口气，余光瞥向浅浅。

　　浅浅正眼神黯淡的望着她父君的背影，又羡慕的看向玄绾棠的屋子。

　　洛芜眼眶刺眼。

　　一颗心像是被滞涩的海水淹没。

　　若浅浅生在平常百姓家，又怎么死的这么早？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这一切，是谁害的？

　　是居心不良的玄绾棠害的？

　　还是不小心破坏他们之间信任的母神害的？

　　亦或是生性孤高的东方应渊害的？

　　洛芜回过神，和一众医女进玄绾棠屋看胎把脉。

　　一到门口，就有人拦下她们：“得罪了，我们也是例行检查，贵人身子不容有损失。”

　　洛芜颔首，任由他们检查。

　　进去后，由年龄最大的医女为玄绾棠把脉。

　　房间内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她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玄绾棠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可不乐吗？

　　只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便可名正言顺成为天界的天后。

　　过了一会，医女皱眉问：“贵人可是服下过什么强劲的保胎药？”

　　玄绾棠一怔，眼眸闪烁了几下：“是有过，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她在天界之时，曾服下医仙给的保胎药。

　　医女回道：“胎儿强健，本是好事，可娘娘体质虚弱，怕是难生……”

　　玄绾棠神色一变。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

　　系统和洛芜在脑海里聊着天。

　　【玄绾棠下一句不会是，不然都要你们陪葬吧？】

　　洛芜眼神飘忽一息，零散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

　　她曾吃过这药。

　　在六百年前。

　　万物笼罩在一层黑暗中。

　　洛芜和东方应渊隐身躲在石头后。

　　火炎洞附近都是一团团黑雾，微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发现。

　　“魔尊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

　　洛芜想探头去看，却被东方应渊拉回。

　　他看着她，割破手腕将血滴在她的身上。

　　以他的血，可以给她蒙上一层结界，让她安然逃走。

　　东方应渊淡声道：“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洛芜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她怀孕了。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走。

　　魔尊要的是东方应渊，不是她。

　　可是，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于是洛芜在东方应渊惊骇的眼神中，引开了那群人。

第27章

　　回过神，洛芜眼神复杂。

　　她在挣扎要不要对玄绾棠动手。

　　当年她怀胎的时候，仙人相爱犯忌，她是凡人，怀胎更是不易。

　　生孩子时格外痛苦。

　　她不想在别人生产时暗算对方。

　　可她也是一个母亲，她无法忍受她的仇人安然无恙的活着。

　　玄绾棠当年做尽坏事的时候，可没有想过给她留情。

　　玄绾棠又把那话说了一遍，加重了语气：“孩子一定要保住。”

　　旁边的医女开口了：“贵人，现下最好的方式是催产。”

　　洛芜沉默的垂下眼帘。

　　玄绾棠是仙，想要催产自然有她的办法。

　　果然，玄绾棠紧蹙着眉让她们都退下了，像是要寻医仙帮助。

　　离开的时候，洛芜踩了踩地面，动作藏在衣裙下，谁也没有发现。

　　她的鞋底做了机关，一踩就是镂空的雕花，藏在里面的东西幽幽扬扬的撒了出来。

　　她人一离开。

　　些许黑色的粉末就留在了地面上，一会就化作紫色的雾气飘散。

　　干完坏事。

　　洛芜转身就找到了管事，麻溜的要开跑。

　　“老家有了变故，这不，我想着回去看看。”

　　说完，偷偷从袖子里抽出鼓鼓一荷包银子。

　　管事的接过掂了掂分量，和颜悦色挥了挥手，不再管她。

　　洛芜掩去眼底的暗色，转身离开了府邸。

　　谁又能瞧得出，她是洛芜？

　　谁又能瞧得出，她方才留在玄绾棠房间里的，是魔界的噬灵散？

　　……

　　洛芜回到客栈，心下微沉，闻卞舟不告而别了。

　　反倒是浅浅飘在窗户前，发着呆。

　　浅浅一见到她，眼神倏然亮起，晃晃悠悠地朝她飘了过来。

　　洛芜装作没看见，嘴角却微微上扬。

　　下一秒，她问系统：“为什么浅浅的魂魄无法入轮回？”

　　气氛，顿时安静。

　　系统又死机了，每每当她一问这个问题，它就不回答她。

　　洛芜只能靠着自己推测。

　　通常而言，仙者死去，魂魄都会自动入归墟。

　　若是魂魄还在留在世间，多是执念过于强大。

　　这并不是好事。

　　若浅浅一直停留在世上，她过往的记忆都会渐渐失去。

　　最后化作孤魂，浑浑噩噩游走于天地间。

　　洛芜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可正走在路上，却在被一个摆满了小镜子、玉簪、耳环的摊子吸引。

　　她凑近，镜面上一闪而过几个男子鬼鬼祟祟的身影。

　　有人跟踪她？

　　一只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