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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说话，她直接轻声问：“侯爷还有罪要降？”

闻言，梁令珩黑沉眸底略过诧异，但也转瞬即逝。

他居高临下看她，冷声开口：“我要你对着婉儿的牌位发誓，日后专心照顾霖儿，绝无二心，若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好一个狠辣绝情的毒誓。

徐莹玉的心狠狠一抽，痛不可当。

她手攥得死紧，嘶哑嗓音却是问：“侯爷，您娶我进门，可有半分将我当作妻子看待？”

前世，她到他死都没能问出这个问题，此刻，却非想要个答案不可了。

祠堂内灯火一阵明灭。

旋即，她听见梁令珩冰冷的嗓音响彻——

“妻子？你也配？”

“你连婉儿的一根头发丝都不配相比！”

第2章

霎时，徐莹玉面上血色尽失。

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梁令珩愿意娶她，至少对她是有一分情分的。

她以为，是自己在前世做得还不够好，梁令珩才会一点点对她失望，最后厌弃她。

却原来是他从一开始，就从未将她当成过妻子。

心在此刻如坠冰窖。

徐莹玉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见她不说话，梁令珩眸色发冷：“不知好歹！既是如此，你便在此处跪到愿意起誓。”

话落，他漠然拂袖而去。

徐莹玉在冰冷祠堂跪着，冷风也吹了一夜。

她终于还是没撑住，晕过去。

再度醒来时，她已回到屋里。

只是屋内空无一人。

她无力睁着眼看幔帐，缓缓回神。

就在这时。

一名丫鬟突然从门外走进，袅袅行了一礼——

“夫人，听说您昨夜跪了一夜，身子可好？”

徐莹玉抬眼看去。

是白迎珠。

她本是侯府派给她嫡姐的贴身婢女，后来嫡姐去世后便专门照顾霖儿。

当初徐莹玉进门第一天，白迎珠便捧着徐月婉牌位在院子里大哭。

“先夫人，你怎就忍心抛下奴婢和小世子去了，你看看吧，如今二小姐替了您的位置，小世子也算有了新的娘。”

因着这番哭诉，梁令珩新婚当夜抛下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未踏足过她房间。

侯府内上上下下，皆说白迎珠是忠仆，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依旧穿素衣替徐月婉守孝。

可此刻，徐莹玉有了前世的见识后，便一眼看出——

白迎珠身上的衣裙颜色虽朴素，却是贡缎。

徐莹玉嫁进来后，梁令珩提防她，将嫡姐的嫁妆都交给白迎珠保管。

可到最后霖儿娶亲，嫁妆少了半数，却都说是她偷偷贪了。

回想起来，徐莹玉觉得好笑又苦涩。

她淡淡开口回：“可惜还没死，没遂了你的意。”

闻言，白迎珠脸色一变，随即凉凉睨徐莹玉。

“夫人说得什么话，果真是病糊涂了！既如此，那我这就去回禀了老夫人，夫人如今该好好养身子，管不了家。”

许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久了，白迎珠说话向来不客气。

徐莹玉却神色平静：“那你便去吧。”

左右那管家权，前世她拿到手也只是徒有其名，实际上管家的还是老夫人。

白迎珠深深看她一眼，这才走了。

夜晚。

徐莹玉睡不着，想看看书，屋内桌案却空荡荡的。

叫来婢女，婢女才恍然道：“回夫人，大婚那日太乱，书都收去书房了，您想看什么，奴婢去给您找来。”

“我自己去找找吧。”

徐莹玉走向书房。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想看何书，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省得心里空落落。

翻找间，一沓信纸从书中掉落。

徐莹玉捡起，看见书信内容，神色一颤。

这是她的字迹！

尚未出嫁前的一次诗会，她偶然与当时还是世子的梁令珩结下了书信之交。

在日复一日的信件往来中，两人互生情愫。

谁知后来梁令珩竟娶了嫡姐，自此两人便断了书信往来。

可徐莹玉没想到梁令珩竟还留着这些信……

正失神。

梁令珩的身影推门而入。

见到徐莹玉手里的信，他脸色骤然一变，竟将她狠狠一推。

“谁准你动婉儿写给我的信？！”

轰然一下。

徐莹玉脑中嗡嗡作响，

身子撞到了桌角，生疼不已。

她却恍然未觉，看着梁令珩不可置信哑声说：“侯爷，这些信本是我写给你的……”

第3章

前世未能想明白的心结，此刻陡然清晰。

徐莹玉记起十五岁那年。

梁令珩给她写信说：“我已说服爹娘，下月十五，必来提亲娶你。”

他一句话，犹如巨大的惊喜降临。

于是徐莹玉就这么等啊等，等梁令珩来娶她过门。

可到了日子。

她等来了梁令珩提亲，却是来求娶嫡姐的。

徐莹玉始终没明白梁令珩为何失约。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是梁令珩认错了人。

徐莹玉看着面前的男人，千般心绪登时涌上来。

却见梁令珩却只是细心整理信件，珍惜收起，又冷冷看她，警告道：“日后若无事，你别再踏入书房半步，亦不准碰我的任何东西。”

对她的那句话，梁令珩竟直接视若无睹了！

徐莹玉的心在一瞬沉了下去。

她清晰认知到：晚了。

从梁令珩错认人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晚了。

他认定徐月婉，就不可能再信她。

徐莹玉幼年常替徐月婉做功课，因此字迹难辨，而徐月婉已逝，更无从对峙。

一切，已成定局。

心口后知后觉泛起尖锐的痛意，徐莹玉红着眼眶低下头去：“……侯爷息怒。”

梁令珩冷眼睨她，只吐出一句：“滚吧。”

徐莹玉踉跄离去，彻夜未得安眠。

隔日清早。

徐莹玉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

屋内，老夫人倚在胡榻上，白迎珠正替她捶背捏腿。

徐莹玉跪地请安，老夫人却迟迟未让她起身，只冷冷质问：“徐莹玉，侯爷如今可有去你房中过夜？”

徐莹玉一怔，维持着行礼姿势，淡淡回：“……不曾。”

“没用的玩意儿！”

老夫人立即重重放下杯子，怒骂：“进门三月，居然还没能让自己夫君进屋过一次，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