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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央央白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严春华正用那双如利刃般的眼神盯着我俩，她立刻收敛。

　　严春华指了指讲台旁边的那个桌子，示意宋绍哲暂时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个位置我们称之为是“太监位”，一般是给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准备的，因为就在老师眼皮底下，伴君如伴虎，做什么事情都要如履薄冰。

　　宋绍哲十分淡然地走过去坐下。

　　严春华站在讲台上审视着教室里的一切，同学们都非常紧张，低头默不作声，就等严春华下达考试前的最后指令。

　　“同学们把桌子都转过去，桌堂冲外，然后桌子之间拉开一米距离，五分钟后开始考试。”

　　命令下达后，同学们都行动了起来。由于严春华的威严，同学们在进行这一套动作的时候都不敢作声，教室里只有桌椅挪动的声音。

　　月考持续了两天，严格按照高考的时间进行，考完之后我仿佛虚脱了一般，回到家便瘫坐在沙发上。

　　顾里毒舌地吐槽我：“小小月考就把你折磨成这样，那高考岂不是能要了你的命？”

　　“连考两天，你不累吗？”上一次这么累还是参加司法考试的时候。

　　“常规操作。”顾里耸耸肩，“今天理综考试物理有一道超纲题，我先回屋好好研究一下了。”

　　我看着顾里的背影，感叹道：“你是魔鬼吗？”

　　想要逆袭真的很难，虽然我这周已经很努力地复习数学和文综了，但是感觉这次考试还是很吃力，有大量的题都是连蒙带猜的。

　　果不其然，放榜当日，我仍然在中缝的位置，虽然年级排名前进了几名，但是班级排名仍然没有进步。出于好奇，我开始寻找宋绍哲的名字，我想衡水中学就算再强，河北与滨海的教材却不通用，宋绍哲这次想必要吃亏了。于是，我从最后一名开始寻找宋绍哲的名字，却没想到，他竟然稳稳地考了个全校第一。

　　“这么会有人转学第一天就碰到考试，还能拿了个第一啊。”我忍不住慨叹。

　　不知何时，程央央悄无声息地飘到了我的旁边，用十分骄傲的语气对我说：“我们哲哲就是天赋异禀。”

　　“什么时候成你的哲哲了？”我对程央央这种不矜持的花痴表示鄙夷。

　　“是wuli哲哲，”程央央纠正道，“一种对偶像亲切的称呼，你懂不懂？”

　　饭圈文化，我可太熟了，怎会不懂？只是没想到，追星还有追身边同学的！

　　不过，宋绍哲确实具有明星潜能，他不仅学习出色，而且声音非常好听，有播音主持的功底，于是承担了学校广播站的工作。

　　晚自习的时候，班级里的小电视亮了起来，宋绍哲就坐在屏幕面前。他亲切地与同学们问好，用十分具有亲和力的声音讲述自己月考考了第一的心得体会。

　　程央央一脸崇拜感地看着他，拿出画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偷偷描摹着屏幕里宋绍哲的样子，又害怕老师和其他同学看见，因此小心翼翼的，偷感十足。

　　我心里暗想，是不是只有像宋绍哲和顾里这样成绩优异的人，才能在人群里闪闪发光？

　　不经意间，我瞥见了程央央画本上宋绍哲的画像，眉眼栩栩如生，轮廓清晰，明暗适度，棱角分明。“真像啊！”我忍不住夸赞。

　　程央央却示意我轻声一些，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偷偷画宋绍哲。我于是压低声音，用气声轻轻问道：“你怎么画得这么像？你还有这个才华？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程央央也同样用轻微的气声回答，又怕我听不见，故意将口型做得很夸张：“我最近在学习美术，准备参加艺考。”

　　“艺考？美术生吗？”以前我只知道程央央热爱美术，梦想是当一名漫画家，但是在之前的时空中，程央央的母亲十分反对她学习艺术，导致她与梦想失之交臂，没想到这一时空里，程央央竟然得偿所愿了。

　　“你也参加艺考吧，长安。”程央央真诚地建议我。

　　是啊，之前我也是有梦想的。我想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独立音乐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但不知为什么，渐渐地我开始对音乐失望，开始忘记了初心，成为了生活中规中矩的律师，成为了赚钱的机器。

　　程央央的话让我重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参加艺考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这样，我既可以实现音乐梦想，也可以用更低的成绩考入更理想的院校。

　　不过困难总比想象地要多，参加音乐艺考意味着我不得不请求唐朝为我集训。我虽然可以借着信息差剽窃几首十年后歌手的原创歌曲，但乐理知识、吉他指法、声乐演唱技巧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距离艺考仅剩下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我来得及吗？

　　我不免有些担忧。

　　有了唐朝的训练，我必然十拿九稳，但我已经因为陆景天的事情开口求他了，再加上李梦莹似乎并不想让我和唐朝多接触，我又是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再度向唐朝开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我一边纠结着一边随手撕着刚发下来的成绩单，待我反应过来之时，成绩单已经被我撕得粉碎……

18 另一种选择

　　若问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浪漫的女人，那一定是我妈！

　　当我和顾里踏入家门的时候，我俩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客厅里挂满了气球，餐桌的花瓶里插满了鲜花，灯光昏暗，但桌子上却点了蜡烛，氛围感十足。若不是看到了母亲手中举着的应援牌上写着“庆祝宝贝考试顺利”，我当真以为这是她与顾从文的烛光晚餐。

　　我将书包丢到沙发上，没精打采地坦白这次的成绩并没有提高，虽tຊ然年级名次提前了几名，但在班级仍然是中缝，我仿佛像被下了蛊。

　　母亲却轻松地安慰我：“没关系啊，农民春天播种也要等到秋天才能收获果实，努力哪会这么快就见到成效？但是一定要坚持！”

　　顾从文搭腔：“你妈说得对！努力总会有回报的，你这次历史就考得不错，题是难了一点，但你没有考得很糟糕啊。”

　　这一时空的母亲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吹毛求疵了，对我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要争口气。我是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提起高考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当年我也是拼死拼活、点灯熬油地刷题、背题，但还是考得不理想，没有摆脱中缝的魔咒。

　　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母亲赶紧给我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你不是最爱吃排骨的吗？多吃点，你们顾老师不仅课讲得好，烧菜也是一绝呢！”

　　被夸赞的顾从文一脸幸福。“就冲你妈这句话，下次月考，将你的历史提高到80分以上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被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口狗粮，忍俊不禁地看了一眼顾里。顾里此时的表情和我差不多，又嫌弃又真心地替父母高兴。

　　吃饭的时候，母亲兴高采烈地讲着上班以后的趣事，随后又说起今天在酒店门口遇到了夫妻吵架，那个男的甚至还动了手，这激起了女同胞们的愤怒，她的一个女同事第一个冲出去要揍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却从包里掏出了水果刀划伤了那名女同事的胳膊，还好保安机智，及时制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从文听到这里，十分紧张地让母亲赶紧辞掉这份工作。

　　母亲却觉得无所谓：“酒店大堂接待又不是什么危险的职业，破天荒才能遇到那么一回，下次我小心点不就是了！”

　　“贺姨，你要不买份保险吧？”顾里一边吐着鱼刺一边说。

　　“你还真别说，经历了这个事儿之后大家都吓坏了，我同事也推荐我买个人身安全险之类的。”母亲说完便开始查阅手机，“诶，长安，我记得你有个同学的妈妈是不是就是干保险的？”

　　“你说程央央？我倒是可以帮你咨询咨询。不过，保险也不一定靠谱，自己小心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年代大家对于保险的信任度还不像现在这么谨慎，有熟人把关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

　　“哎，要是高考也有落榜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