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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王狠狠一震，心里升起不好预感：“你什么意思？”

景玄冥没说话，只做了一个手势。

他的侍从苏泽立马走去另一边，打开了偏殿的门，然后朝里面问：“各位签好契约了吗？”

里面沉默了几秒，此起彼伏传来几道有些心虚的应答声：“签好了。”

“签好了……”

这些人的声音别人再不熟悉，凤王也不可能不熟悉。

他再次猛然起身，心却狠狠地往下沉，而后他阔步甚至迫不及待的小跑到了偏殿的门前。

里面的人一看见他，就立刻不约而同的偏开了头——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凤族的几个长老。

而他们刚才签好的，赫然是同意凤族被收复的契约。

景玄冥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在华父耳朵里，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八位长老，八只金翎，你手里有凤印，百分之四十五，剩下两只金翎在华烁手里。”

“凤王，我不逼迫人，但你觉得我会不会找华烁聊聊？”

提示

第17章

景玄冥的确不逼迫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他把凤族八位长老直接“请”到了天外天，一句话都不用说，十几个天将往身后一站，来的人全都乖乖同意。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是请人来“喝茶”而已，这哪一条讲出去都是清清白白，

同理使然，他去找华烁聊聊，照样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但凤王不敢赌。

面对景玄冥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加上认赌服输，他艰难张开双唇：“我签，我签！你别去找我儿子！”

景玄冥嘴角向上扬了个很浅的弧度，彷佛是在笑tຊ。

但其实眼里根本没有一点笑意，全是冰冷。

他重新坐回软榻，笔直挺长的双腿大刀阔斧的搭起：“既然凤王与我达成共识，那在签合同之前，不妨先听一个故事。”

凤族的八个长老被苏泽带人给请了出去。

凤王在天界混了这么多年，比景玄冥大几千岁，此时一个人面对他，心底却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没错，畏惧。

景玄冥身为天外天最后一个神，身为尊贵的伏羲族的最后一个族人，将他祖父的杀伐果断学得八九不离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整个天外天都是景玄冥的。

有权有势，法力又多，谁不怕呢？

凤王被迫在景玄冥的对面坐下来，浑身不自在的开口问：“什么故事？”

景玄冥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澹皎皎立刻上前半蹲在茶几旁，为他倒掉旧茶，重新冲泡一壶新茶。

跟景玄冥的三个月，她学的最好的就是泡茶。

景玄冥没回答，看着澹皎皎冲泡茶时的手，姿态十分慵懒。

直到她拿起热水壶正要把水倒进茶叶中时，他忽而淡淡开口：“凤王不想知道是谁放的火，是谁害死了你女儿？”

澹皎皎手一抖，壶嘴歪挪，热水全都洒在了她的大腿膝盖上。

“啊！”

她尖叫一声，当即弹跳起来，整个人慌乱狼狈。

凤王被她吓了一跳，景玄冥却如山稳坐，连指间的烟都没落下一点烟灰。

“怎么了？”他掀眼看澹皎皎。

“抱歉神君，我手滑了……我去清理一下。”澹皎皎露在外面的大腿通红一片，她垂着眼急匆匆就要离开。

不想，景玄冥却叫住了她：“我看也不是很疼，留下来听完吧。”

刚煮开的热水砸在皮肤上怎么可能会不痛？眼看着水泡都要被烫出来了。

但景玄冥发了话，澹皎皎就不敢走了。

她重新半跪了回去，心底涌上阵阵不安。

凤王也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澹皎皎身上：“是她？”

景玄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双臂抱在胸前，如上天亲手雕刻的完美五官泛着冰冷的气息：“凤王刚才提起了玄武族，那就从玄武宫殿火灾之后说起吧。”

将凤族八个长老送走的苏泽折返了回来。

在景玄冥眼神的示意下，苏泽站在桌前，看着凤王，看着澹皎皎，慢慢开始娓娓道来。

提示

第18章

“一千年前，玄武宫殿无故起火。”

“全族千人死了八百人，唯一活下来的是玄武大帝的女儿，但她也毁了容。”

“同年同时段，玄龟族的小女儿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到当时和澹家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儿可能活不过年底。”

“但就在年底，她痊愈了——而玄武大帝的女儿从此消失，至今都没再回来。”

苏泽看向半跪在茶几旁，脸色似乎开始发白的澹皎皎：“皎皎仙子，就是当年那个奇迹般痊愈的澹家小女儿。”

澹皎皎仰起头看他，紧阖着牙关：“我的确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问题？”

苏泽跟了景玄冥太多年，受他渲染，也学的一副面无表情。

“那年年底，有人看见玄龟族曾将某个人的骨灰下葬——”

澹皎皎视线不受控制的下落，看向了展示在半空中的照片。

只见照片上，玄龟族的王与后站在一块空白的石碑前，但下葬的骨灰盒上赫然显示出一个小女孩的样貌——

相貌正是澹皎皎那张脸更青涩的模样！

澹皎皎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

景玄冥用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玄龟族的小女儿秘密下葬，那么你又是谁呢？嗯？”

他尾音故意拉长，像一根极细却极其锋利的线横在了澹皎皎的脖颈前一般。

澹皎皎胸腔起伏的幅度逐渐变大：“神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画面那么模糊，怎么证明骨灰盒上的脸是我的？事实就是我没死，不然我怎么会现在在这里？”

凤王也焦躁难耐：“不管玄龟族的女儿死没死，这和玄武大帝的女儿，还有放火烧我凤族的事有什么关系？”

景玄冥转而看向他：“凤王一直觉得玄武宫殿起火的事与我有关，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凤王心里一个咯噔，他的确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才会对景玄冥心生恐惧，毕竟那时景玄冥还那么年轻，那个岁数就能做出那样心狠手辣的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可这到底都哪里跟哪里？！

他等烦了，猛然站起身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泽伸手拦在了他身前：“凤王还记得一千年前，有一次二小姐高烧不退，您带她去医仙那里看病吗？”

凤王怔了怔，记忆中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次。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亲自带华瑶去看病，关心她的时候。

苏泽继续问：“那凤王还记不记得，二小姐在做检查的时候，你在殿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凤王的记忆不自觉被牵着拉回一千年的那一天。

那天华瑶进去检查后，侍从来告诉他，玄武宫殿忽然起火的事情。

他当时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是景玄冥干的，那小子心狠手辣，比他祖父更狠。”

凤王打了个颤：“我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苏泽淡声回答：“原本是没有关系，但您说话时身旁的那间病房，正好躺着玄武大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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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凤王仍旧满脸茫然，但一直低着头的澹皎皎却浑身一震。

不等她动作，景玄冥忽然伸手钳住了她的下颌，抬起了她的头：“你听到凤王的那句话，就认定我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凶手，对不对——月淼淼？”

玄武大帝就姓月。

澹皎皎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但还是咬牙道：“我不明白神君的意思……”

话没说完，景玄冥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

“你听到凤王的话，认定我是凶手，所以想向我报仇。但是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孤零零一个人能怎么报仇？”

“这个时候你认识了玄龟族快要病死的小女儿。”

“玄龟族皇后在生下小女儿之后身体一直很不好，她女儿这一病等同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你很聪明，你抓住了这一点，与玄龟族王商讨，如果澹皎皎死去，你愿意改变代替她生活在皇后身边，唯一的条件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后来澹皎皎真的死了，你也真的代替了她，成为了澹皎皎。”

澹皎皎目眦尽裂：“你没有证据。”

景玄冥嘴角上挑，眼里却都是森寒：“我没有证据？要不要我把你这张脸扒下来？”

澹皎皎死死攥紧手，指甲都嵌进掌心。

她当初为了改变容貌，经历了很痛很痛的一段时间。

她看着景玄冥眼里的冰冷，一点都不怀疑，他一定会把她的脸给扒下来。

澹皎皎无法否认，她就是玄武族的唯一幸存人，玄武大帝的女儿，月淼淼。

而真正的澹皎皎，早在那年就病死了。

澹皎皎……不，月淼淼紧紧盯着景玄冥，忽然抬手把他的手给挥开：“就算我是月淼淼又怎么样？玄龟族不暴露我的身份也只是为了保护我。”

“难道神君想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证据呢？谁能证明我真的听到了那句话？”

“我分明是先认识华瑶的，因为她被送到禹山，她让我关注神君你的腿，我们才会认识，我是被动的！”

景玄冥冷漠地看着她：“华瑶如果不去禹山，她五百年前就该死在你手里了。”

月淼淼心里狠狠一震，但面上还是咬唇反问：“神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她又没仇。”

“的确没仇，但你想让我也尝尝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不是吗？”景玄冥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起来，“你发现我唯独对华瑶不同，所以你故意接近她，和她成为朋友。”

月淼淼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神君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些都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这些动机，我只是在帮华瑶的过程中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