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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下午一点25分，苏念商到了恒生的地下停车场。
　　恒生的地下车库停满了各种豪车，停车位却并不是很好找，到达电梯口后，司机绕了小半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停车。
　　离电梯口不远的位置，停了一辆橄榄绿的MS9，苏念商的视线扫过了车牌，果不其然，这是周序最近经常开的车子。
　　在MS9还没上市前，她还住在望江苑的时候，就在车库里看过这辆车。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了，周序的助理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苏总，久等了，刚刚我们在开会，拖延了一点时间。”周序的助理，非常抱歉地解释道。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苏念商看了看手表后说道：“走吧，不要让你们周总久等了。”
　　周序的办公室是三面大的落地窗，一进门就是一个会客厅，会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沙发，另一侧则是班台，周序办公的地方。
　　整个办公室简洁明亮，在班台一侧的落地窗旁，还有一个延伸出大厦，全然没有玻璃遮挡的阳光露台，露台上种了许多绿植，一眼望去，绿植在风中摇曳着，满是怒放的生机。
　　那些绿植里，有几个品种，苏念商并不陌生，因为望江苑的阳光房里也有。
　　周序喜欢养绿植，这个爱好，她并不是第一次知道，早在她第一次去望江苑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这个爱好。
　　“苏总，您的咖啡。”周序的助理说道。
　　“谢谢！”
　　助理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后就出去了，此时周序也终于打完了电话，从窗边走到了沙发旁。
　　这是她搬出望江苑后，两人私下里第一次见面。
　　“吃午饭了吗？”多日未见，周序开口地第一句，和工作无关，而是非常日常的关心。
　　苏念商今天上午的会议比计划中推迟了近四十分钟，会议结束后，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一小时，而从苏宇到恒生的车程也近一小时。
　　会议一结束，她就出发了，并没有时间吃午饭。
　　还未等苏念商开口回答，周序就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看来还没吃了，一起吃点吧。”
　　苏念商看了眼茶几上的餐盒，明了周序也还没吃午餐。
　　“中午休息时间，临时加了个会议。”周序解释自己还没吃午餐的原因。
　　苏念商本来是想尽快谈完这次合作，然后回去的，但看周序这架势，是准备吃完饭再和自己聊了。
　　她记得黄静曾经说过，周序以前工作太拼，胃落下过毛病，还因此住过院。
　　算了，那就先吃饭吧！苏念商在心里道。
　　周序把桌上的餐都打开后，她发现这显然不是一人餐的份量，桌面上摆着两份米饭。
　　看着桌面上的两双筷子，苏念商沉默半晌后，缓慢开口道：“特意点了两份餐？”
　　“是。”周序打开了其中的一份筷子后，递给了她，“约这个时间点，怕你为了赶过来，来不及吃饭。”
　　面对周序如此细致的关心，说她的内心，没有动容，那是假的。
　　在工作中，苏念商能舌灿莲花，与群儒对战。
　　但感情，一向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于是她把话题转移到这次的低空飞行器合作上。
　　“这次合作的计划书，周总这边看完后，有什么想交流的吗？”她开口道。
　　周序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了她，随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先吃饭好嘛？吃饭的时候谈工作，对消化不好。”
　　莫名地，她感觉自己从周序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宠溺。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认认真真地吃起了饭，苏念商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跨越大半个城市，就是为了来和周序一起吃顿饭。
　　午餐吃完后，两人正式进入了工作日程，餐桌上那种温情的氛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商业谈判。
　　“为什么想找恒生合作？”周序开口问道。
　　“目前国内，电信通讯这一块，没有哪家公司能够超过恒生，周总应该比我清楚。”苏念商说道：“恒生是苏宇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目前为止，苏宇和恒生在外界眼中，可是有着世仇的，并不曾有过任何合作，我就算想答应，也需要考虑老周总的感受，苏总觉得这次合作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苏念商：？？？
　　考虑老周总的感受？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老周总，而且这是哪门子的世仇，当年公园约架事件，顶多是两家公司创始人年轻气盛，一时上头而已。
　　“周总说笑了，老周总与老苏总的恩怨，早就过去了，再说了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既然周序要和她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彻底分开，那她就陪他演到底。
　　“低空经济的前景如何，我不说，周总也懂，我想今天就算是老周总，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理由拒绝。”
　　“市场瞬息万变，苏宇和恒生各自研发的话，时间以及金钱的成本，难以预估，苏宇目前的航线部署以及低空飞行器的制造技术都已经非常成熟了，目前我们的难点是空中的电信通讯稳定与检测，而这一块技术，对于恒生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目前在部署低空经济的公司，除了苏宇外，还有另外两家公司，苏宇的目标是拿下国内第一条低空航线的名头，打开在国内的市场知名度。”
　　“面对较为陌生的交通工具，大众的第一反应都是选择实力雄厚的企业，而恒生和苏宇两大企业的强强合作，在品牌效应这一块，自然是能起到1+1大于2的效果，市场的占有份额，绝对能过半。”
　　“不管是从投入的经费，还是获得的结果来看，苏宇都是恒生在低空领域，绝无仅有的最佳合作伙伴。”
　　苏念商条理清晰的阐明了恒生和苏宇合作的好处。
　　“这么说来，还是恒生占便宜了？”周序的身体微微后仰，开口问道。
　　“周总说笑了，合作这种事情，一向是互惠互利，何来占便宜这种说法。”苏念商的视线扫过了桌面上的一个绿檀木小摆件。
　　绿檀并不是什么昂贵的木头，街边卖的小手串大都是檀木制品。
　　这个绿檀小摆件，没记错的话，是在巫雨时，在准备完回甲节物品后，她和周序两人一起做的tຊ那个。
　　“目前苏宇给出的合作占比，诚意并不高，28的投资占比，我何不直接收购一家公司，独资控股呢？”
　　涉及到恒生整个集团的利益问题，周序异常认真，目前这个数额，确实没有达到他心中的预期。
　　苏念商坐在周序的对面，其视线在周序的脸上短暂的停留后，看向了他桌面上那指节分明交叉在一起的双手，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谈判桌上的男模”。
　　苏念商曾在某次高管会议上，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多年以前，周序只负责恒生旗下某个业务部门时，其手下的某个副总谈一个他本人非常在意的合作项目。
　　但这个项目进展非常不顺，合作方总是找各种理由，拉慢项目进度。
　　于是，周序本人去亲自去和对方沟通交涉，本以为对方是个难啃的骨头，但周序去了之后，会议异常顺利。
　　会议上，副总一脸的生无可恋，生怕顶头上司周序质疑自己的能力，整个人如坐针毡，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会议结束。
　　双方达成合作协议，离场时，这个老总的一句：“周总，真的是谈判桌上的男模。”解开了副总整个会议中的疑惑，难怪这次会议如此顺利，感情这是看上自家领导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副总心中一震。
　　这个老总的风评，在圈内一向很差，男女不忌，合作之前，还被爆出进行多人运动的性丑闻。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石化，周序显然也是一愣，随后还是微微一笑，非常绅士的说了一句：“谢谢夸赞，希望合作顺利。”
　　当时周序明面上并没有说什么，面色如常地走出了那家公司。
　　2年后，周序晋升为集团副总，直接收购了那家公司的对家，并发起了恶意竞争，后来那家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说他是谈判桌上的男模的老总，被迫低价出售公司，并且离开了海城。
　　周序“谈判桌上男模”的称号，自那个项目后，就在整个互联网圈内流传开来，虽然那个老总当时并没抱什么好心思。
　　但看人的眼光却非常地准，周序往谈判桌上一坐，那张脸真的堪比男模，但气势却比男模强势不少，这也是这个称呼在圈内流行开的主要原因。
　　这大概是周大总裁，这辈子唯一一次被人当众调戏。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年近60的的中老年油腻男，虽然他没有明确表态过，但那次恶性收购后，圈内人都默认了周序本人十分厌恶这个称呼。
　　“那周总认为多少合适？”虽然开了个小差，但苏念商还是专业且巧妙的避开了周序为自己挖的坑，并不回答恒生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做低空经济这个问题。
　　“40。”周序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数字，“低于这个数字的话，恒生会自己成立研发部门。”
　　“没有可谈判的余地？”苏念商开口问道。
　　“很抱歉，没有。”虽然态度坚决，但周序的语气算得上温和。
　　苏念商自然是不希望恒生自己成立研发部分，恒生掌握着目前低空项目市场化的关键信息监测技术，而这恰巧是苏宇的弱项。
　　“行，成交。”被迫同意这个数额，苏念商的心里有几分不爽利，40%的股份占比，虽然称不上是趁火打劫，但也没手下留情。
　　“早就听闻了周总是谈判桌上的男模了，今天也算是一睹风采。”传闻中，周序很讨厌这个称呼，苏念商自然也听过，但她自己心情不爽利，自然也想给周序添堵。
　　“谈判桌上的男模？你也这么认为？”哪知周序并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极为愉悦的笑容。
　　自己的话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苏念商也不再回答。
　　“公事谈完了，那谈点私事。”周序心情颇为愉悦地说道：“苏总，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苏念商没想到周序会问这个问题，在恒生的总裁办公室，谈论与“家”相关的话题，让她有满满的违和感，仿佛两人之间真的存在一段地下恋情。
　　“嗯，最近有点忙，待会要出差……”
　　“去多久？”
　　“周总，这个问题可涉及商业机密了。”苏念商开口说道，目前苏宇和恒生有一个项目，正竞争得如火如荼阶段，她的行踪很有可能与这个项目有关。
　　“看来我这个男模，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周序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从办公桌的另一侧走出，来到了苏念商的旁边，“让苏总连家都不想回。”
　　“既然事情谈完了，那我先走了。”苏念商并不想和周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在办公室谈论这种话题。
　　她没有周序这么坦然。
　　就在她准备转身之际，肩膀被周序一带，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双唇被一股热烈地气息覆盖上了。
　　惊讶之下，她嘴唇本能的微微张开，这正好使得眼前的人在她的口腔内长驱直入，如无人之境。
　　反应过来后，她试图挣开周序对自己的掌控，但男女之间有着巨大的力量差异，她并没有成功，更何况这里是周序的办公室，他的助理就在门外，万一助理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拥吻……
　　为了避免这尴尬的场面出现，她挣扎的力道也并不大。
　　几分钟后，周序终于放开了她，语气微喘地开口道歉：“对不起，没克制住，从你一进门开始，我就想这么做。”
　　周序本不愿意强迫她，希望她能慢慢接受自己，两人的关系水到渠成。
　　但总当他觉得两人的关系，稍微进了一小步时，她就往后退了一大步，现在更是直接搬出了两人一起的家。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周序明白如果按以前的相处方式，她大概会一直逃避下去，两人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既然如此，那就换种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