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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是疏冷地坐在角落，喜欢点没有人喜欢的暴打香菜奶茶，少糖加冰，喝着奶茶，安静地玩手机，或者望着窗外来往的人群。

　　她会在接过他递来奶茶的时候，说一声“谢谢”，声音很好听。

　　她有时候会抱怨，你们奶茶店怎么不卖酒啊，暴打香菜为什么会下架，还有，这个鸳鸯拿铁里怎么半杯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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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二月十三号，某只小猫来奶茶店，点了一杯暴打香菜，她是一位特别漂亮的猫小姐，有黑色的头发，眼睛是琥珀色的，很美。

　　这是程也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她在许云霁黑色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连家门的密码，都是他们真正相遇的日子。

　　他反复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程也眼眶泛起一点酸意，好像是感动，又像是心动。

　　她不是真的喜欢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只是习惯了抗拒亲密关系，也习惯被动接受他人的走近。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讨喜。

　　可是，人会来，便会走，她不相信有人永远不离开。

　　所以她将所有的好奇，主动，还有强烈的情绪都死死压在心里最深处。

　　直到许云霁说，程也不用为自己的问题感到抱歉，他愿意告诉她任何事，他喜欢她表达自己。

　　就像是一道清亮的月光，温柔划开深沉的夜色。

　　许云霁并不是太阳，太阳的光是炙热刺眼的，他是温和的月亮，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上，能抚平她心里所有的阴霾与不安。

　　许云霁又道：“还有，小也，其实我更喜欢的是你主动，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只要说出来，我就会留下。”

　　程也蓦地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说：难道什么事都要她主动吗？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却没在回应，而是说：“天天小也小也的，没大没小。”

　　“好的，姐姐~”许云霁改口改的很熟练。

　　直到吃完饭，他收拾好后在玄关换衣服，程也走向他。

　　许云霁期待又惊讶地注视着她，双眸亮晶晶的。

　　他终于等到小猫咪主动挽留自己的一天了吗？

　　程也勾起红唇，直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一只手臂撑到他身侧，有些费力地将男人壁咚到墙壁上。

　　然后，她仰起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一个轻柔的吻，许云霁却整个脊背骤然窜起热意，他情不自禁地回吻，很快反客为主，就要撬开她的牙齿时——

　　程也离开了。

　　她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情动的黑眸，笑起来有些恶劣。

　　“小朋友，你可以走了，明晚见。”

　　明明最开始她是金主，现在她也是接受许云霁感情的人，可每次主动的人是许云霁，导致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是他操纵的。

　　她还是喜欢掌控他。

　　许云霁喉咙滚了滚，眼眸低垂了片刻，轻笑出声：“好。”

　　她喜欢这样，他还能怎么办呢，只好理解尊重且接受。

　　许云霁和程也在春天相遇，在夏天相伴，直到严冬降临的时候，他们相爱。

　　程也休假一周很快结束，她回到公司，走路都是飘的。

　　李芸问她发生了什么好事，她笑而不语。

　　这次，她是真的有男朋友啦。

　　虽然程渐年中途换号找程也发了两次疯，曾纪宇偶尔联系她也让她心烦，但是，一想到许云霁在她身边，她有一个人帅年轻体力好的男朋友，她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有时候许云霁下班早，会来接她。

　　有时候她下班了，就去超市买些自己喜欢的新鲜食材，不管她买什么，许云霁都能做得很好吃。

　　程也虽然擅长炸厨房，但只要不开火，只是打下手就没有问题。

　　把土豆削了皮后，她会邀功似的看向许云霁。

　　“你看，干净吧。”

　　许云霁和她在客厅温柔地接吻，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宝贝……”他隐忍地说，在外人面前清矜自持的许律师，此刻肃正的领带被拉扯凌乱，眼底是沉溺的炙热欲望，“今晚可以留宿吗。”

　　她强装镇定，悠悠地说：“看你表现。”

　　有正在慢慢变好的事业，做喜欢做的工作，有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爱人和床伴，他们各个方面都很合拍。

　　这样的生活，就是程也心里最舒服最好的模式。

　　许云霁比她更忙一些。

　　他准备着毕业论文，还要在律所工作，同时，他跟着宋律师的团队负责好几个大案子，每件都处理的很不错，案源也好运气的络绎不绝。

　　日子忙碌但充实，因为他有个特别特别喜欢的女朋友，他要努力追上她的脚步，和她并肩。

　　许云霁努力赚钱，他想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女朋友，或者住在她的对面，可以在给女朋友热牛奶的时候，摸一摸她柔软的头发。

　　许云霁走出律所正门，松了松领带，轻舒一口气。

　　今天是十二月十七日，他们在一起的第十五天。

　　江北下雪了。

　　窸窸窣窣的小雪落在身上，冰凉但并不寒冷，许云霁将公文包放下，拿出手机对准雪中的建筑，拍了一张雪景。

　　他正要发给程也看，“叮咚”一声新消息，是程也发给他的图片。

　　她在公司的落地窗前，也拍了雪分享给他。

　　许云霁不禁翘起唇角。

　　“许云霁。”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程渐年走到他面前：“我们聊聊。”

　　许云霁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轻轻皱起了眉头，面色严峻冷淡。

　　程渐年西装革履地站在青成律所的门前，眼神威严而淡漠地看着他。

　　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是漠视。

　　程渐年从前根本没有把这个男大学生当做什么重要人物，直到程也越来越忤逆他的话，乃至彻底失控——许云霁，或许就是这一切的根源。

　　他改变不了程也，那便解决许云霁。

　　“抱歉，我还要回家，给我女朋友做晚餐。”许云霁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淡淡地说。

　　这个男人不配做程也的父亲，他不会把他当成长辈看待。

　　何况，他给程也下药，做出这种畜生行径，他忍了又忍才不一拳揍上去。

　　“许云霁，许律师是吧。”

　　程渐年逼近，眼神狠戾了几分。

　　“在江北，在你们律所门口，没有人会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希望我来找你的事，影响到你的工作，或者让你和程也成为别人的谈资吗。”

　　许云霁胸口起伏了一下，其实律所的同事知道程也的存在，但很多人不清楚程也是程渐年的女儿，而不管是他还是程也，都不希望和程渐年扯上关系。

　　“你想做什么？”

　　程渐年转身，示意他跟上。

　　两人来到律所附近一家咖啡厅的包厢，程渐年带着保镖，守在了门口。

　　“我查过你的资料，”程渐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许立成的儿子，怪不得……你会缠着程也不放。”

　　许云霁面色微微发沉：“程先生，我是许立成的儿子，又如何？”

　　许立成是他的父亲，在他七岁时，因为被骗导致公司破产，最后抑郁症跳楼自杀。

　　可即便许立成也是受害者，他还是给公司所有员工结清了工资，赔偿了损失，走的干干净净。

　　许云霁从未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羞愧，相反，因为父亲，因为世上有无论面临何种情境，仍旧坚守着善良本性的人，让他坚定地选择做一名律师，维护法律的正义，也还那些人一个公平。

　　“当年许立成在江北，也算是一号人物，”程渐年说道，“可他和我一样，是个商人，商人重利，他的儿子难道就不会吗？”

　　他回想起二三十年前，其实那时，许立成的公司开的比他还大，他见到他，还得客气地唤一声许哥。

　　可那个男人太愚蠢，被骗得倾家荡产就算了，还要拆公司还清本可以不还的债务，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勇气，最后居然自杀了，真是可笑。

　　“你很小的时候，就体会过从金字塔尖跌到万丈谷底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对吧，所以你才想拼命地抓住我的女儿，因为她，能带你再次回到那个圈子。”

　　程渐年无比恶意的揣测，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而有了这些，即便没有程也，也能让你后半生再体验一把豪门生活。”

　　他挤出虚伪的笑：“若你还不满意，远程集团驻法分公司法务总监的职位，我给你如何。”

　　许云霁看着桌上的卡片，表情却缓和下来，漆眸深邃，无波无澜。

　　他意识到程渐年今天找他是做什么了。

　　没想到，电视剧里“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桥段，会发生在他身上。

　　只不过，放到他身上是“离开我女儿”。

　　还好，程渐年找的是自己，而不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