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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云霁轻扶了扶眼镜，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立即心虚地错开视线。
　　许云霁不动声色地敛眸，他似乎还不太习惯这个东西：“原本只有一百度的近视，没戴，昨天驾校教练说近视的话就戴上眼镜，方便练车。”
　　“许同学身体真好，每天学习近视只有一百度。”
　　程也夸赞，边吃鸡蛋薄饼，边欣赏禁欲系帅哥，觉得自己理解了秀色可餐四个字。
　　许同学可真好看啊。
　　许云霁动作斯文地吃饭，垂下的眼眸却闪过一丝迷茫。
　　虽然程也看起来很喜欢戴眼镜的自己，但似乎并不是他猜测的情况……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冷面王爷俏王妃》临近杀青，剧组那边越发繁忙，程也每天都两点一线地忙碌。
　　许云霁考科三那天，程也并未像科二那样亲自送他去考试场地，而是在剧组脚不沾地地工作。
　　许云霁也忙着学习，每天都上很多课，没空烦她。
　　连发给她的微信消息，似乎都少了一些。
　　只有每天的早餐，雷打不动。
　　晚饭程也大多数会在剧组吃，有时她拍夜戏回不来，忘记给许云霁发消息，等她半夜或者第二天清晨回家，发现他要么已经睡下，要么在书房，用他那个看起来十分有年代感的笔记本电脑学习。
　　他会流连在她书房书籍，以及那面放满摄影作品和相机镜头的展示柜周围，背书，学习，写字，眼神格外认真。
　　程也心道，之前的猜测，果然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怎么会对她有好感？
　　即便是对她细心照顾，也不过是金钱所致，萌生的责任心而已。
　　繁忙之中，程也接到了程渐年的电话。
　　“有事？”她猜出了他要说什么，还是问道。
　　“也也，今年你曾阿姨四十五岁生日，难得曾老爷子要大办，咱们一家人也很久没有聚一聚了，你最近剧组忙吗？不忙就回家一趟吧。”
　　程渐年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温和，温和地让她有点反胃了。
　　几个月的殷勤，也是为了这天吧。
　　程也道：“你确定，她希望我回去？”
　　“曾娴昨天还夸你优秀，聪明，比你弟弟强多了，她当然希望你回家。”
　　“这次生日宴，老爷子还会请各界名流，江北其他三家也会来人，你……沈家那位小公子肯定也来，他是明星你是导演，你们俩不是关系不错吗。”
　　为了说服程也，程渐年连沈南星都搬了出来。
　　程也唇角微微上扬，忽然问道：“程纪宇回去吗？”
　　“他——！他妈过生日，他当然会回来，也也，你不用管他。”
　　程渐年的呼吸在电话里蓦地加粗了几分，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程也听他的声调，彻底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江北有四大顶级豪门——秦沈庄曾。
　　曾娴是曾家老爷子唯一的女儿，上面两个哥哥，自小娇生惯养，很早就结婚，离婚，然后带着曾纪宇再婚。
　　而她爸程渐年，在公司里是高高在上的程董，在四大豪门面前，只能称是后起之秀。
　　当年，程渐年承诺将曾纪宇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也不求曾娴婚后再为自己生儿育女，曾老爷子这才放心把宝贝女儿嫁給他。
　　曾家帮程渐年在江北站稳脚跟，日久天长，程家如今已是江北的商界巨擘，与四大豪门相比也只是稍逊半分。
　　曾娴刚嫁给程渐年时，曾纪宇才4岁，就跟着程渐年改名为程纪宇。
　　相对程也这个亲生女儿而言，程渐年对曾纪宇这个继子很不错，每个月七位数的零用钱，去年开始，就让还上大学的曾纪宇负责了分公司的项目。
　　——听说是赔了。
　　如今，程渐年恐怕是知道曾纪宇背着他把名字改了回去，心里气疯了，表面上还要伪装着慈父形象。
　　也只有这种情况，他才会想起他还有个女儿。
　　可惜，迟来的温情，真是比草还贱。
　　至于曾纪宇为什么忽然改了姓，这一点她的大学同学，圈内顶级狗仔王小暖，已经查了出来。
　　程渐年又是一顿老父亲的关心，程也敷衍着答应。
　　直到挂断电话，他也没有记起，在曾娴生日的前一天，是程也的生日。
　　转眼间，5月20日，程也的生日到了。
　　虽然是520，但工作还要照常上，剧组的人也并不知道这天是她的生日。
　　宋若星直接豪气冲天地将luck的vip区包了场，然后给程也发消息，约她下班后不醉不归。
　　这几年的生日，她们都是这么过的。
　　还没到下班时间，整个影视城各个剧组都已经弥漫起粉红泡泡。
　　吴禹那小子溜去和女朋友约会了，老王与小美也不知所踪，连李芸都在和暧昧对象煲电话粥，计划着晚上的约会。
　　李芸煲粥之余，抽空小心翼翼地关心：“小程导，您今天肯定有约了吧。”
　　之前剧组的人闲聊，谈到感情的时候，有人不怕死地问小程导有没有男朋友。
　　当时，小程导原本就冷淡的面容一瞬间更是冷若冰霜，还带着几分悲痛，说：有，死了。
　　大家也摸不准她到底是真的有，死了，还是有，分了。
　　总之，后来再没人敢跟小程导谈论感情话题。
　　今天日子特殊，李芸也是仗着这段时间和小程导关系近了些，才敢询问。
　　程也刚想再说一句：有，死了，却在脱口而出的时候犹豫了两秒。
　　算了，骗人不好，何况宋若星也没死。
　　她微笑着点头，皮笑肉不笑：“有。”
　　看到程也这副神情，李芸悄悄地叹了口气。
　　唉，小程导年纪轻轻的，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伤害，怎么感觉要断情绝爱了，真是让人心疼。
　　她这样，哪里像是有约会的。
　　程也垮着脸，总感觉李芸在可怜自己。
　　周围的人一个个成双成对，连路过影视城之前那只流浪狸猫的时候，她都看见狸猫有了个三花女朋友，两只猫正懒洋洋地躺在一起晒太阳。
　　她皱起眉，去茶水间给许云霁打了电话。
　　许云霁二十四小时都得接她电话，不过几秒，电话就被接通。
　　“喂，程小姐。”
　　他似乎正在热闹的商店里，背影音有些嘈杂，却衬着他的声音低磁性感。
　　在外面他叫程也程小姐，这样不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你不在学校？”程也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来个慕斯蛋糕”的声音。
　　许云霁道：“在学校附近一家甜品店。”
　　“今天是五二零哦，许同学。”她弯唇，尾音上挑，语调轻而魅，仿若带着一枚细钩。
　　“嗯，程小姐今晚想吃什么？”许云霁语气如常地问。
　　程也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颤，像是被迎面泼了盆冷水，攥着手机的指腹泛起一圈白。
　　她唇角扬起的弧度透出自嘲。
　　就算许云霁那天听到沈南星的话，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又能怎样呢。
　　他如果真的祝自己生日快乐，她反倒要胡思乱想地猜测了。
　　程也声音恢复平日的清冽：“晚饭不在家吃，你来接我吧，然后送我去一个地方。”
　　许云霁前几天已经拿到了驾照，不过，她还没让他开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