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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绑着双手的女人……竟然程轻虞。

　　此刻她被堵住了嘴，脸色苍白，模样凌乱。

　　而在她的胸前，赫然绑着一枚炸弹！

　　谢川游看向身旁副队：“这是怎么回事？人被绑走医院为什么没有通知？”

　　副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因为他的确忽略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林天诃拿出炸弹引爆器，对谢川游大喊：“谢队长，马上把你的人都撤了——否则，我立马就杀了她！”

　　程轻虞被抓着一只胳膊，但仍奋力地挣扎着，冲谢川游摇头。

　　谢川游凝重地看着，久久没有下令。

　　程轻虞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寻到机会吐出嘴里脏布，她不顾一切地喊道：“谢川游！不要忘记你当初在国旗下的宣誓！”

　　——入职警察的第一句宣誓，就是。

　　“我宣誓：矢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

　　所有警察的心皆是一震，就连楚言丞也不例外。

　　他看着程轻虞的背影，冷汗从颊边落下。

　　如果他冲过去挟制林天诃，顺利夺下引爆器的成功率有多大？

　　他紧攥的双手开始不自主地发抖。

　　而林天诃骂了句，转身朝程轻虞走去，要亲自抓着她。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碰到程轻虞的那一瞬，程轻虞竟挣脱了手铐，两只手腕血迹斑斑地从背后伸到前方，快准狠地勾住了林天诃的脖子。

　　“小虞！”

　　“程轻虞！”

　　谢川游和楚言丞同时出声。

　　程轻虞死死扼住林天诃，另一只手掐着他捏着引爆器的手。

　　不知怎么爆发的力量，林天诃竟不能抗衡。

　　他狰狞地开口：“程轻虞，你想死吗？”

　　程轻虞的眼里是视死如归的坚定：“只要能抓到你，我死了也值！”

　　谢川游和楚言丞立刻察觉到不对，同时朝她动身。

　　“小虞，不要做傻事！”

　　“程轻虞，你要干什么？！”

　　可都来不及了。

　　别墅后就是一处陡峭的悬崖，程轻虞用尽最后的力气挟持着林天诃冲出别墅后门，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楚言丞心跳漏了一拍，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程轻虞！”

　　然而他的手落了空，没有抓到任何。

　　而程轻虞望向他的最后一眼，他看见她嘴唇启合。

　　“……活下去。”

　　“嘭——！”

　　炸弹在山崖下爆炸，火光冲天。

　　楚言丞被巨大的冲击撞飞，重重砸在地上。

第11章

　　血从楚言丞的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视线。

　　听见那一声爆炸，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四散开来。

　　“小虞！”

　　他大喊，不顾身上斑驳的伤口爬向悬崖。

　　谢川游一把将他扯回来：“危险！你要干什么？！”

　　楚言丞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梦魇一般地念着：“小虞在下面……我去救她，我去救她！”

　　谢川游的眼眶被泪意冲红，但攥紧手死死忍着。

　　那样规模的爆炸，程轻虞和林天诃都不可能活着。

　　更何况那炸弹是绑在她身上的，没有专业排爆员，程轻虞自己不可能解开。

　　所以程轻虞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用力抓着楚言丞：“你清醒一点！那是悬崖！”

　　楚言丞沾满血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心像是被人狠捏住，几乎五脏六腑都要开裂！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一颗心孤独而强烈的跳动。

　　过往的回忆也像是潮水，一幕一幕的涌上来。

　　这次的行动，明明没有程轻虞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她到最后还是出现了？！

　　如果早点告诉她真相，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0

　　酸楚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悲哀与伤痛一瞬间蔓延了他的全身，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笼罩着他。

　　两年了，他整整忍受了整整两年。

　　这次任务结束，他的卧底任务就能彻底结束了。

　　他也能重新拿回自己的身份，回到阳光下和程轻虞像从前那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现在任务终于结束了，为什么她却偏偏要走？

　　她是不是在赌气，气自己一直不告诉她真相？

　　眼泪从楚言丞的眼眶中大颗落下，痛苦的呜咽也从喉咙里不断涌出来。

　　下一刻，被爆炸伤到了内脏的他吐出一大口血，便歪头晕了过去。

　　……

　　三天后，医院！

　　楚言丞又梦见了程轻虞。

　　这一次，她是因为保护他而被流弹击中了心脏。

　　他抱着她冰冷的尸体不知所措，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去医院。

　　医院一定能救好她的。

　　楚言丞起身将人抱在怀里，就要朝山下奔去。

　　但下一秒，他就从梦中猛地醒来：“小虞！”

　　他大口喘息着，冷汗不断从鬓边低落。

　　“阿丞！”

　　病床边的谢川游立刻上前查看他：“阿丞，你怎么样？”

　　楚言丞看到谢川游，昏迷前的记忆慢慢涌上脑海。

　　他一把抓住他：“小虞呢？”

　　话一出口，楚言丞屏住呼吸，心脏也开始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谢川游的心不断下沉，过了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丞，小虞……已经死了。”

　　“我们在山崖下找到了她和林天诃的尸体。”

　　楚言丞狠狠一怔：“不可能！”

　　他愤怒地抓起谢川游的衣领：“她不可能死……”

　　那晚他故意打伤她，一方面是为了获得林天诃的信任，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不让她参与这次的行动。

　　哪怕被她误会，恨上自己也无所谓。

　　毕竟这次行动凶多吉少，若是他回不去了，她借此忘了他最好。

　　可她偏偏来了。

　　楚言丞从没有这样痛苦过：“她为什么会被林天诃抓走，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

第12章

　　谢川游愧疚地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

　　楚言丞的情绪从激动慢慢冷静下来，他松开了谢川游。

　　当初他就是觉得程轻虞参与这个案件太危险，他才会主动去提出要当卧底。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要分别这么久。

　　那天对她说狠话，只有一句话不是违心的——他这两年过得也很痛苦。

　　他像是活在阴暗处的爬虫，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他爱的人。

　　可是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

　　楚言丞神情悲怆，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双眼空洞无神。

　　看他的样子，谢川游的心里也不好受。

　　三人一直都是铁三角的关系，程轻虞不在了，谁的心也不好受。

　　可楚言丞……

　　谢川游压下心里的情绪，叹了口气——

　　“阿丞，有些牺牲是必然的！”

　　楚言丞面色一僵，抱着程轻虞站在原地。

　　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

　　穿上那身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的，可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

　　谢川游敛去心神，看着眼前人叹了口气：“阿丞，节哀。”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

　　一周后，楚言丞出院。

　　谢川游不放心，交代队友：“小王，你和阿丞一起回去。”2

　　“是！”

　　小王立马朝楚言丞跟了上去。

　　楚言丞身影一顿想要拒绝，但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说。

　　八月的天气，沉闷而又湿热。

　　天空也逐渐变得压抑，黑压压的一片。

　　没一会儿，天空像是被人撕开一道口子，一盆又一盆的雨水从天上倾倒下来。

　　砸在地上，砸在人们的身上，砸在楚言丞的心里。

　　这雨，像是在为程轻虞哭泣，也像是在为他哭。

　　雨越下越大，楚言丞坐上了警车。

　　透过后视镜，小王欲言又止。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整个警局都知道。

　　还有两年前楚言丞假死的事。局里许多人都知道却独独瞒了程轻虞。

　　因为要做局，就要做的滴水不漏。

　　终于苦尽甘来，以为他们要重新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出现了这种事情。

　　小王在心里默默叹息。

　　楚言丞自是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但他根本没心情多问。

　　三小时后，殡仪馆。

　　“楚警官，我们到了。”

　　车停了，楚言丞坐在车里像一个雕塑一样呆坐着，不愿意下车。

　　他不敢下车。

　　进了殡仪馆，程轻虞就是真正的死亡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忽的车门被打开，传出一道和蔼的声音。

　　“阿丞，下来吧。”

　　楚言丞抬眼，就看到车子门口站着局长。

　　他诧异，带着沙哑的声音：“局长……”

　　刹那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当初做卧底的事情局长曾劝过他，不要诱敌太深，得不偿失。

　　局长也怕他有个万一，而且局里还有程轻虞在等他。

　　可那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毅然选择报名参加，没想到竟真一语成戳。

　　局长站在车门口叹了口气，似是安慰：“这次确实是个意外。”

　　楚言丞僵坐在车里，没应声。

　　好一会儿，他才抱着人从车里面出来。

　　局长站在他身边，拍了怕他的肩旁语重心长的说道：“阿丞，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你要往前看。”

　　楚言丞红着眼睛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这次，他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