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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把玩着已经缩回至自己掌心大小的莲座，缓声开口。

　　“天帝，我留下这莲花座，是为了护佑三界，抵抗魔物的，倒是从没想到，这法器竟会被你们用到我自己身上来！”

　　玉苑的语气轻飘飘，听不出情绪来，却莫名给人无端压迫感。

　　就连天帝脸色也不禁微变：“神尊，若本帝早知那猫妖是您转世，哪里会这么对您？”

　　直到如今。

　　众仙神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神胎会选择降生在一只普通的九命猫妖身上。

　　其实不是神胎降临在那妖身上。

　　而是因为她是玉苑神尊，才会诞生神胎。

　　这是天命所归。

　　然而玉苑却是眉头皱起，挥手收起莲座，冷声开口：“众生平等，即便是只普通猫妖，你们也不该如此对待。”

　　此话一出，周遭没了声。

　　天帝良久才点头：“是，神尊说的是，我们也是因神胎之事糊涂了。”6

　　玉苑闻言，冷淡瞥了天界众仙一眼，没再多提。

　　“我曾经的昆梧山可还在？”

　　那是她从前的居所。

　　天帝忙点头：“在的，神尊居所，自然无从干扰。”

　　“好。”

　　玉苑点头，迈步就要往昆梧山的方向而去。

　　可还没有走动半步，衣角却被忽地拽住。

　　是云瑄。

　　他一双血手紧紧拽着她，眼底血红盯着她，嗓音干涩至极：“阿狸，你看我一眼，可好？”

　　语气里透着与他平时大相径庭的卑微乞求。

　　可玉苑不动声色，轻飘飘睨他一眼，眉头却冷蹙警告。

　　“云瑄上神，注意身份。”

　　云瑄却仿若未闻，直勾勾望着她，手不肯松懈半分。

　　他执拗拉着她解释：“我不知这段时间自己为何要这么对你，可如今我已经知错了，我悔了，阿狸，是我失约，是我伤害了你……”

　　“你莫要丢下我，我们约好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不是吗？”

　　他每说一句话，玉苑的神色却更沉一分。

　　她抬手随意一挥，就将云瑄的手从她衣裙上拂开。

　　“云瑄上神，吾已同你讲过，苏狸已死，我不是她。”

　　云瑄趴在地上，一身白衣沾染着血污，狼狈至极。

　　可他却依旧艰难爬到玉苑脚下，视线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阿狸，你是阿狸。”

　　闻言，玉苑神色微变，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位白衣上神。

　　半晌，她轻勾了下唇角。

　　“一个时辰前，上神还在要苏狸的命，如今却突然换了性子，是否未免可笑？”

　　云瑄浑身一怔，心口憋闷回不上话来。

　　她说得是事实，他无从辩驳。

　　电光火石间，云瑄忽地意识到什么，他记起自己在恢复情感时不远处的华音似是吐了口血。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

　　而华音早在玉苑神尊归位时早已脸色大变，下意识要逃。

　　此刻已跑了些距离去。

　　这时。

　　玉苑似有所感，顺着视线看去，将其随手一指。

　　下一刻，华音就被轻易提起，脸色惨白。

　　“神尊饶命！”华音惊惧不已，挣扎起来。

　　玉苑却只是静静盯着她，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然而她不过弹指间，华音便连挣扎一下都无从动起。

　　玉苑缓缓启唇，声音冷如冰。

　　“险些忘了，吾跟你这位青丘帝姬当是还有帐要算的。”

第12章

　　霎时。

　　华音神色露出慌张来，她满目泪痕却在注视着在场众仙时反应过来，强作镇定：“神尊，我不知您这是何意？我与您从无瓜葛！”

　　“倒是您，曾经您是猫妖苏狸时，还坏了我的婚事，一度要杀我！”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在场众仙皆可作证！”

　　“您是神尊，总不能随意妄为吧？”

　　一番话下来。

　　在场众仙皆有动摇，天帝和狐王更是齐声上前，来替华音求情。

　　“神尊，还请您大人大量，莫要跟小女计较！她年纪小不懂事。”狐王如此说。

　　天帝也忙附和：“神尊，这华音帝姬虽是骄纵了些，倒并未有坏心，还请您放她一马。”

　　他们将话已然说到如此地步，不松手倒是她的不是了。

　　玉苑眸色淡淡望向华音：“真是好生利索的嘴皮，好生逼真的演技。”

　　华音紧紧咬唇，眼底的惊恐却并非是装的。

　　没有谁比华音自己心里更清楚，此刻若是这位玉苑神尊执意要杀她为曾经的苏狸复仇，天界众仙也是无从抵抗的。

　　整个天界的神力，都抵不过这位玉苑神尊一个。

　　心惊恐万分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刻，玉苑却只是轻笑一声，将她弹指飞出去。

　　“天道轮回，恶有恶报，日后你做过的孽，总会回到你自身的。”

　　语毕，玉苑已经不再多看华音一眼。6

　　而天帝适时再度上前来，迟疑开口：“神尊，您如今腹有神胎，不知您要如何……”

　　此话一出，天界众仙视线皆担忧望向她腹部。

　　显然，玉苑神尊归位，天界安危无忧，可这天界多降下一位神胎，总归不是坏事。

　　他们是怕她将这神胎消泯。

　　意识过来，玉苑眸色轻眯，她抚摸腹部，凝望众仙，率先开口——

　　“众仙放心！此胎既到吾腹中，吾定会让它安然降生。”

　　“但此后，勿来扰吾清净。”

　　听见这话。

　　天帝的神色当即大喜，忙不迭点头：“这是自然！”

　　玉苑淡淡瞥众仙一眼，不再多言，踏云而去。

　　直到玉苑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众仙也才三三两两离去。

　　走得最快的当属青丘狐王和华音。

　　华音原本看向浑身血痕的云瑄时还想说什么，却已被狐王不由分说带走。

　　堕仙崖前一瞬寂静下来。

　　唯有云瑄，赤红着双眼望着玉苑离去的方向，迟迟未能回神。

　　他的心口仿若被刺入无数尖刀，痛得难以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云瑄的目光被地上一抹白尾吸引目光。

　　——那是苏狸断下的最后一尾。

　　一瞬间，那些刺在心口的尖刀似乎狠狠搅动，痛楚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云瑄颤抖着手，将那一尾小心翼翼捧起。

　　“阿狸……”

　　云瑄的痛苦哀鸣响彻堕仙崖。

　　可这三界，却再无一只傻傻猫妖会回应他了。

　　……

　　云瑄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寝殿。

　　他抱着那截断尾，不眠不休过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