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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瑜棠更是如此,为平一时怨气滥杀无辜平民。
她终是抑制不住内心愤恨,腾地起身质问:“温小姐自诩为国为民抛洒热血,可曾记得因腹泻滥杀无辜,夺去我爹娘性命?”
温梦瑶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你九岁那年,吃糖葫芦害了腹泻,便迁怒卖糖葫芦小贩,你执剑刺死的便是我的爹娘!”
温梦瑶点了点太阳穴,恍然道:“原来你是那小贩的女儿啊。”
“不过王妃,我护的是大昭疆土,并非你爹娘那样的贱民。”
贱民?!
孟瑜棠气得唇齿发颤:“可偏是你口中的贱民撑起了大昭的脊梁!是他们日夜劳作,才有米可食。是他们前赴后继不顾生死上战场,才有今日大昭的辉煌!”
温梦瑶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人死不能复生,若非我当年插柳,王妃如何能遇王爷,又如怎能高攀嫁入王府?”
她起身拍了拍孟瑜棠的肩:“如此说来,你得谢我。”
第6章
回府的马车上,孟瑜棠失魂落魄,绞紧手指一言不发。
温梦瑶的话犹在耳畔。
舒儿无计可施挑起话题逗她开心:“王妃可听说了,那给王爷预言的国师被陛下判了绞刑!”
“那国师收了北冥老王爷妾室的钱财,栽赃老王妃邪祟入体要烈火焚烧驱邪。”
“是玄清方丈破了局,揭穿了那国师!”
孟瑜棠轻轻嗯了声。
波澜不惊,像是一切早有预料,那日去兰昭寺便是为请玄清方丈出山。
那国师能蛊谢浮晔,可见根基深厚,能治他的唯有玄清方丈无二。
舒儿洞穿她的沉默:“王妃那日去兰昭寺莫不是……”
“嗯,我献上了西域秘术的典籍请他出的山。”
玄清方丈素来清心寡欲,不理朝堂之争。
舒儿瞪大眼睛:“那可是西域典籍!那是主公留给你的价值连城珍宝。从前有人以三座城池与他交换,他都未给!”
孟瑜棠眼波平静:“谢浮晔于我数次救命之恩,如此,便算我还了他的恩情。”
舒儿默了瞬,握紧孟瑜棠的手,竟是红了眼眶。
“您将救命神药给了他,将价值连城的西域典籍献与他人,破开他的预言。浮王解开预言,便可休妻再娶,那您呢?您真愿意与灭家仇人共侍一夫吗?”
孟瑜棠喉间涌上万般酸涩,心好似被人剜过般的痛。
她怎能愿意?怎会愿意?
相识十载,三年夫妻情谊。
得知自己只是应劫之人,她烈火灼心。
得知温梦瑶是自己的灭家仇人,更恨不能杀了她。
孟瑜棠回握住舒儿手,敛下泪意:“还了恩情,便能两清。”
两清便是一笔勾销。
夜黑沉沉,仿佛洒下无边的浓墨,压抑得让人心慌。
孟瑜棠前脚刚踏进王府,后脚便进了厨房,她要亲手给谢浮晔做顿饭。
这十年里她只在大婚那晚为他亲手煮了碗醒酒汤,此后谢浮晔心疼她太过劳累,便下令禁止她再进厨房。
她攥进袖中那封书信又蓦然松开,拿起菜刀继续切洋葱。
真辣啊,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舒儿想来帮,却被她呵在原地,她抬起袖子倔强抹去眼角泪水继续。
寝殿内。
舒儿刚将碗筷摆在桌上,殿门被强有力推开。
孟瑜棠起身迎上前去:“王爷回来了,臣妾特意下厨给你做了东坡肉。”
谢浮晔剑眉一瞥,竟扬剑猛地劈向桌面上,饭菜羹肴悉数被打翻在地。
“前方战事在即,陈国兵力强盛,我大昭人人自危。我不求你如温小姐般大义,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但你也不该如此奢靡!”
谢浮晔暗眸冷光铮然,杀气凛凛。
这一瞬孟瑜棠终于知晓温柔如他,为何会有冷面修罗的称号。
她忍住泪意,强忍难堪解释:“臣妾只是看王爷最近太过劳累,所以才……”
可谢浮晔,我只是想亲手给你做顿分离饭啊……
终究是说不下去,罢了。
孟瑜棠双手呈于额前,俯身长跪,将袖中书信呈上。
她声声悲切,语气绝望得不带一丝温度:“臣妾有罪,德不配位。成婚三年又无所出,自请和离。”
谢浮晔那张好看的脸瞬间僵住,直接夺过和离书撕了个粉碎,躬身掐住孟瑜棠下颚。
孟瑜棠痛得骨头都快碎裂,就听他森森然凑近道——
“你以为和离便可躲过罪责了吗?你下毒的谋害的是天下第一女将军温梦瑶!”
第7章
孟瑜棠心里咯噔一下,她谋害温梦瑶!?
她抬起惊愕的眸看向谢浮晔那可怖阴沉的脸,解释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后咽下。
那样一双布满杀意的眸,任何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应温梦瑶之邀的是自己,两人见面属实为真。
眼底已是殷红一片,孟瑜棠竭力保持镇静,可颤音还是出卖了她的狼狈。
“王爷,是温梦瑶约我见面,我没有下毒谋害她……”
话音未落,谢浮晔陡然从袖口拿出一个青竹瓶,那瓶身与那日自己给他的神药一般无二!
孟瑜棠瞳孔骤然一缩,谢浮晔怎会有西域圣药?
“证据都在这了,你还要怎么狡辩。”
谢浮晔声音染上三千尺冰寒,过往柔情荡然无存。
“我和你说过情报是假,我与她不过是年少情谊。你为何还要对她下此毒手?你可知温梦瑶是我朝唯一女将,你此番罪责株连爹娘!”
眼泪‘啪嗒’落在地上,孟瑜棠抬着盈满了悲戚的眸道:“可臣妾爹娘早在十年前不就被温梦瑶杀了吗?”
“孟瑜棠,你真是无可救药!”
谢浮晔怒极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刃抵在孟瑜棠雪白玉颈上。
孟瑜棠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
恍如十年前,她趴伏在地上与野狗争食时,惶惶然看他。
那时他向她伸出手:“和我走吧。”
而现在,他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孟瑜棠泪眼糊了一片,他冰冷的话语却狠狠砸在她心头——
“你现在唯有交出神药,才算迷途知返。”
孟瑜棠的心仿若被他攥在掌中,挤压揉搓,酿出酸楚血浆。
她垂眸淡淡:“神药臣妾只有一瓶,在王爷病重时已经用完了。”
“借口!我看你是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