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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客气地请他们入场，陆启昭低头和妹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陆绮媛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也被镜头拍到了。
　　这下，红毯真的结束了，内场的活动也准备开始，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既是在开始之前给在场嘉宾改妆、社交，也是给粉丝检票入场。
　　她这边的妆改得差不多了，刚想要问问灵灵还有多久开始，就听见外面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Hey，Bro！”这是闻远洲这个Bking浮夸的声音。
　　“准备入座了？”
　　她愣了一下，这是陆启昭的声音。
　　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陆启昭就是她听到声音半分钟之后，明目张胆地走进她的休息室。身边静了三秒钟，连走廊都没声响了。
　　他倒是云淡风轻地端详她墙上挂着的这套礼服，评价：“这套比黑色那套好看。”
　　沈南桑推开化妆师给自己描唇彩的手，语气不善：“谁让你来的？”
　　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外面走廊恢复了脚步声，就是经过她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灵灵索性先把一直敞着的门关了，隔断外面的探究，可也捂不住化妆师们的耳朵。
　　陆启昭坐到沙发上，舒展着长腿：“一个人待在天海湾太无聊，我就来了。”
　　“孙瑞霖跟你绝交了？”
　　“跟他玩多没意思，正好等你结束之后一起回去。”
　　他轻飘飘的两句话，谁听都能得出他们关系匪浅。
　　她不说话，房间里就安静了。
　　过了几分钟，化妆师收回唇刷，提醒她：“可以换衣服了，小心不要蹭到。”
　　“好，谢谢。”
　　她穿着浴袍站起身来，示意陆启昭：“你该走了。”
　　“我在门口等你。”
　　“你先入座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
　　他站起身，老胡便打开门，外面的人都能看到，陆启昭是轻轻拽了一下她耳边那根香槟金发带之后，才将手插进口袋里走出去的。
　　像个小学生一样无聊幼稚。
　　她换完繁复的礼服出来，看到的除了陆启昭还有郭畅，两个人聊着，看到她出来之后，郭畅就只打招呼不说话了。
　　陆启昭的视线像是被蜜糖黏在她身上，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大拇指摩擦着西装裤的面料，嘴角慢慢翘起来。
　　她准备继续装不认识，从他身边走过去，结果手腕被他一把攥住，用了一点劲将她拉到身边。
　　身子歪了一下，她担心发型被弄坏连忙护住头：“啧，你轻点。”
　　“帮你弄好。”他伸手将她的发带和头发一起整理好，“说了这套比那个黑的好看。”
　　“你有什么公主梦？”
　　“没，不过有娶公主的梦。”
　　尽管已经和自己说过一万遍不要上当，但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啧，冷静点儿。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郭畅一定听得到，打趣说：“看来陆总就要心想事成了。”
　　在开场前五分钟，沈南桑坐该入席了，走之前勒令陆启昭不要跟着自己。
　　她嫌弃他像孔雀开屏：“你不要那么刻意行不行？你这是表演给谁看？”
　　内场观众席如同一个巨大的“凹”字，艺人的席位就在舞台之下，粉丝的包围圈里。现在大部分的艺人已经到场，粉丝们也是举着自己的应援或者设备，时时刻刻关注着嘉宾席的一举一动，大屏幕播放的只有廖廖几个艺人在关注。
　　灵灵引导她坐到第一排中偏右的圆桌上，这桌除了她之外还有闻远洲和刚从好莱坞回来的影帝柳恒之、以及白雅卉。
　　白雅卉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沈南桑在她和闻远洲的中间坐下，柳熠之和温酒的对话停下来，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的学妹，今年刚从韩国回来。”白雅卉反而更热情了，一只手托住沈南桑的手臂，“这是柳老师和洪老师，之前你应该看过他们的电影吧？”
　　温酒接话：“我听过，廖导的片子还在剪，主题曲是南桑唱的吧？”
　　“嗯。”
　　“确实是一副好嗓子，外形也很有优势。”
　　白雅卉和柳恒之相视一笑：“柳老师最近不是有个武旦大女主的电影吗？我看南桑还挺合适的。”
　　“确实形象挺符合的，温柔一刀。”柳熠之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仍能看到年轻时“师奶杀手”的风范，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是啊，”白雅卉热情地说，“廖导之前让她客串过一个角色，剪片子的时候还后悔没多给她一些戏份，客串可惜了。”
　　南桑拧开手中的水瓶：“廖导给面子，其实我再多演一分钟都要露馅了。”
　　“确实，熠哥你来录一次青春秀就知道了，拍几条短片都能把她尬得脚趾扣几个三室一厅来。”闻远洲接过话。
　　笑着这一话题揭过去，三个电影圈的人开始聊一些业内的话题。
　　闻远洲给了她一个疑惑的表情，像是问她什么时候和白雅卉这个“情敌”关系这么好了，沈南桑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无事献殷勤，索性把视线移到了屏幕上。
　　陆家兄妹就是这个时候落座正中间的圆桌，同桌的还有方雨和这次晚宴的赞助商、合作方的几位管理层，都是陌生面孔，对陆家兄妹的笑脸是如出一辙的体面中带了不自知的奉承。
　　闻远洲掩着嘴唇，凑过来低声问她：“这么一对比，你也太不热情了。”
　　“我要多热情？过去给他敬杯酒？”
　　“不至于哈。我掐指一算，你tຊ今天又多了好多情敌。”
　　“情敌？”她冷着脸给闻远洲一个白眼，手虚捂在鼻下，“我能有什么情敌？你操心这么多，不怕你粉丝吃醋？”
　　“怕什么？现在网上都是嗑你和陈涯的cp，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好兄弟。”
　　“那好兄弟给你算一卦。”她作势学着电视剧里掐手指头，“你最近不适合投资，守好你的存款，尤其是跨国投资，不要碰。”
　　闻远洲脸色一僵，眼神有点慌乱：“你是说……”
　　“我能掐会算。”
　　“于旺那个项目有问题？”
　　“我什么都没说。”
　　闻远洲的表情还在震惊中，从此开始沉默，大概是在回顾于旺那些项目介绍里自己早已察觉但还是选择忽略的端倪。
　　主持人已经款款走到舞台中间，直播镜头一直在嘉宾席到处扫视，沈南桑看他还愣着，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闻远洲受惊的样子被镜头抓了个正着，偏偏旁边沈南桑“事不关己”，很喜剧。
　　舞台上是小朋友们的精心彩排过的表演，台下的灯光很暗，但观众席的夜视镜头一定能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拍得清清楚楚。
　　白雅卉像向沈南桑投以微笑，身体稍微倾斜过来，像是要和她说话。沈南桑顿了两秒，才低头，让白雅卉可以附耳过来。
　　顾忌在场有相机，白雅卉立掌挡在唇边：“新闻的事情，是我不好意思。”
　　这么说，白雅卉是知道点什么了？沈南桑抬起头想说话，白雅卉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先别动：“我被李梦瑶针对的事情你应该也有听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签的对赌协议就要把我所有的钱赔进去了。”
　　沈南桑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恰好看到陆启昭朝自己望过来的视线，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
　　“之前绮媛说启昭没有女朋友，所以我才想借舆论骗骗投资方。你放心，以后网上都不会再有我和他的任何新闻了。”
　　白雅卉靠得太近，她能闻到浓浓的白茶与花香，熏得她有点晕。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之后如果有机会，我会还你们这个人情的。”
　　这不对。
　　她觉得白雅卉误会了什么：“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不在意。”
　　不要在意，她和陆启昭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最后，真心或者假意，本来就不应该在乎。
　　谁知道白雅卉以为她是在怄气，语气有点着急：“我不想被人误会，尤其是之前的事情，其实我和他都没有什么旧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可李梦瑶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针对我，我如果不是去沪城读书，可能会被她挤对得出不了道。”
　　之前就听说过李梦瑶是京圈的“公主”，京圈半数是看着她长大的前辈，另外一半是李家的后辈。
　　“不是没找人劝和过，可她记仇，我也没办法了。刚好李梦瑶故意炒作日本的那次新闻，我才借势想哄哄那些制片，没想到后面事情有点不可控了，很抱歉。”
　　这番话，语气诚恳，逻辑流畅，表达清晰，沈南桑甚至有种自己计较的话就不识大体的错觉。
　　“你不用担心。”
　　白雅卉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看着她的眼睛观察了几秒钟，才略松了一口气：“谢谢。”
　　“没关系。”
　　她收回视线的时候，陆启昭恰好也在往这边看。
　　他目光对上她的，歪了一下脑袋，好像还嫌动作幅度不够大，非要用唇语问她：“干嘛？”
　　她用手指撑着脑袋，不想理他。
　　一个又一个流程过去，主持人感谢完资方，便开始颁发“慈善大使”的奖项，一个一个地邀请上台，来凑热闹的金主代表们走的十分潇洒，白雅卉被叫到名字之后款款起身。
　　沈南桑慢悠悠地走在了后面，经过主桌时，瞥了他一眼。
　　白雅卉站在她旁边，提着裙摆走上舞台时还对她笑了笑。
　　“接下来有请颁奖嘉宾，VENUS中华版主编Sandy女士，威尔曼基金大中华区负责人陆启昭先生……”
　　十个领奖人，五位颁奖嘉宾。
　　现场尖叫沸腾，一幅幅灯牌疯狂晃动，观众席就像是一片又一片的彩云。
　　一个镜头跟随着陆启昭，看他不紧不慢地单手扣好自己的西装外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舞台，先是从礼仪小姐那里拿了奖杯，状似不经意地避开“挡住”自己的人，走到了边缘她的位置。
　　她看到他走近就拧眉头，又很快收回表情，和旁边的白雅卉对视，两个人都露出一个浮于表面的笑。
　　陆启昭背对满场观众将奖杯递到她手中，小声说：“停车场等你。”
　　她微微地睁大眼睛，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旁边的人把奖都颁了，主持人提醒合照，于是陆启昭顺其自然地站在了她这个“边缘人士”的旁边。
　　合影结束，她假装鞠躬致谢，陆启昭也微微弯下腰。
　　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离我远点。”
　　“就不。”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在下楼梯时陆启昭伸过来的那只“绅士手”被她“无意间”转身忽视了，提着自己的裙摆慢慢向前踱步。
　　陆启昭在她身后不远处，和另一位年长的资方谦让。
　　裹身的裙子最大的缺点就是迈不开步子，恰好这里的台阶每一级都比较宽，她得两步下一层。
　　最后一级台阶，她松懈下来，谁知就是这一步迈得不够大，高跟鞋的后脚跟磕在台阶边缘，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就要往后倒下去。
　　同一刹那，陆启昭疾步向前，伸出手臂托住了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扶稳之后也没有退回原先的距离。
　　灯光迷人眼，她出现了短暂的晕眩后看清了陆启昭的脸，他眉心正一点点地解开，得意地上扬着：“早要扶你了。”
　　她恍惚回过神来，也听到了观众席席卷而来的音浪。
　　她一副“算你赢了”的表情，抽回小臂，结果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带她继续走回圆桌。
　　嘉宾席都有控制不住表情而目瞪口呆的人，遑论观众。全场只有闻远洲对他们俩竖起大拇指：“新年第一个爆款头条来了啊。”
　　她看到的每一个人对自己的眼神都是好奇、揶揄，甚至还有熟悉的女演员对她竖起大拇指的，脸颊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
　　这一小段距离，她走得像是踩在云团一样虚浮。
　　“回座位还是跟我走？”
　　“你先走吧。”
　　她现在有点走不动路了。
　　他送她回到座位之后，没有留在主桌，而是直接转向了门口，陆绮媛看他一眼，又转过头来看沈南桑，明目张胆地对沈南桑挥手之后跟着她亲哥走了。
　　这两兄妹还真是如出一辙的高调。
　　最后随着Sandy方的致谢，这场“盛宴”终于落下帷幕。
　　其实还有一场After Party是交换名利的好机会，但她显然是不能参加了，主桌的几个人跟乌眼鸡似的瞪着她，恨不得立刻来和她交换一下名片。
　　她回后台时已经有不少媒体就等在她的化妆室门口了，老胡直接接了白雅卉的休息室让她换回薄卫衣和牛仔裤，悄悄从员工通道走。
　　灵灵一边带路一边说：“陆总给我们在这边安排了房间，让我们在琼州休假，到时候找他报销。”
　　她脚步一顿，看着灵灵：“不用他，你到时候把发票给我就行了。”
　　“啊？桑桑万岁！”
　　她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直接示意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