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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身冷气更加厚重，继续笑：“司渺，你很幸运。我们刚到，这里就被抄完了家。”

　　叶司渺犹如五雷轰顶，要紧绷着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秦衍，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叶司渺感觉眼睛都不会睁眨了。

　　她慌不择路，紧紧抓住秦衍的衣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衍，你可以救救叶家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只要你肯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的手又痛又痒，而他的衣物用料极好，滑腻到她都抓不住。

　　她如今连哭都是沙哑的，从喉咙中摩擦出泪水的声音。

　　眼泪滚落在秦衍的手背虎口处。

　　“司渺，我说过，你别想着离开我。”

　　“如今，你只能跟着我了。”秦衍的声音如恶鬼低语。

　　“但是怎么办，我三日前便听说，叶府上下三百六十二口人，全部押解下狱。”

　　“九族之内一概株连，女眷充伎，其他若干人等发配边疆或是下放为奴。”

　　“你看，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是生前被万人骑，死后还被万人骂。”

　　“我这么爱你，我不让你回来，是救你啊。”秦衍一字一顿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吐露出的话语如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往叶司渺身上扎去。

　　等他说完，叶司渺竟尖声笑了起来。

　　笑声凄凉婉转，从心头呕出。

　　她手指紧紧抓着地面，指尖皮肤都发热。

　　叶司渺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她咬着哭腔：“秦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若是你不总是想着要离开，你全家也不会死得如此之早。”秦衍捉住她捶打他的双手，恶狠狠道。

　　“你个疯子，你丧心病狂！”叶司渺哭得将近虚脱。

　　“你要不看看到底谁更像疯子，嗯？”秦衍一脸阴沉。

　　“我有家无路可回，你事事隐瞒我，还口口声声说爱我？！”

　　“是啊，我从未爱过你，叶司渺，你满意了吗？”

　　“但我偏偏要绑着你，让你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叶司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秦衍，往敞开的厅堂中跑去。

　　“娘亲！”叶司渺蓬头垢面，高喊一声。

　　她跌跌撞撞往里头走：“娘亲！女儿回来了！”

　　叶司渺刚跨进后院门槛，便看见她母亲躺倒在血泊之中。

　　盘发散乱，额前豁出一个口子，往外汩汩流着血。血流顺着她皱纹流向泪沟和鼻侧，一滴一滴往下滑落。

　　叶司渺飞奔上前扶起昏迷的母亲，沾了一手湿滑的鲜血。

　　她见着母亲脸侧都沾着血，凝成一团一团的血雾。

　　“娘亲！娘亲！”叶司渺抖着手去探母亲鼻息。

　　周围一片狼藉，似是被洗劫一空。

　　丫鬟绿珠呜呜地哭着，见着叶司渺，灰头土脸地爬上前去。

　　她哭得更加汹涌：“小姐！小姐！”

　　“你终于回来了……府中被查封抄空，老爷也被……”

　　“也被什么？”叶司渺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眼神空洞。

　　“也被官家捉走下狱……明日午时要斩首！”

第八章 破亡时

　　叶司渺几欲昏倒。

　　绿珠哭着，担忧地看向她：“小姐，你没事吧……”

　　叶司渺握住绿珠的手，摇摇头。

　　“娘亲、娘亲？”叶司渺伸手去触，一手黏腻的血。

　　“绿珠，我娘亲这又是如何了？！”

　　绿珠又开始呜呜地哭：“夫人见一帮官兵捉走老爷，一头撞向柜子，我死死拦住，这才只是撞晕了过去……”

　　叶司渺紧紧抱住叶母，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上天，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她泪眼未干，心中默想这不公。

　　“瞧瞧，我们司渺姑娘，这么幸运。”秦衍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看，你娘亲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你！”叶司渺猛地站起来，狠狠往秦衍脸上一扇。

　　秦衍脸都被打偏过去，左脸顿时浮现一个红肿的手掌印。

　　叶司渺的手掌心火辣辣地痛，红肿得更加厉害。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涨一涨的。

　　“叶司渺，你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动你吗？”

　　秦衍掐住她双手狠狠一拧，往下一按，她身子瞬间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绿珠冲上前来，拼尽全力将秦衍往后一推。

　　秦衍险些滑倒，稳了稳身体，直接一脚踹向将叶司渺护在怀里的绿珠。

　　复而，他又上前掐住叶司渺双颊，按压着她瘦削两颊的软肉，用力一摁。

　　叶司渺顿时痛到尖叫。

　　“痛是吗？叶司渺，你以后都只能这样跪着被我搞。”

　　绿珠躺在地上，痛到喘气声都微弱。

　　却还是挣扎着爬到叶司渺面前，格挡住秦衍的手臂。

　　秦衍觉着无趣，一肘击开绿珠。

　　又松了摁在叶司渺脸颊两侧的手：“并且，我也不介意将你旁边这贱命一条的丫头扔到城头乱葬岗去。”

　　叶司渺咬牙切齿：“秦衍，你做事别太狠绝。”

　　她说话时牵动脸颊两侧的肌肉，刺痛无比。

　　秦衍的眼神古井无波。

　　他一招手，身后就出现几个官兵状的小厮。

　　一人扣住绿珠的双肩扯开她领口，一人直接往地上的叶母踢了一脚。

　　绿珠微弱地呼叫着：“小姐…小姐，别管我……”

　　秦衍掰动着玉扳指，残忍下了裁定：“你是要主动乖乖跟我走，还是……”

　　他不说话了，把话恰好适时地断在这里。

　　“我现在可以放你走，不过，”秦衍嘲讽一笑：“我猜，你还是会哭着回来，跪在我面前，求我再收了你的。”

　　“所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叶司渺心碎无比：“尊严算什么？能抵得过性命吗？”

　　“我跟你走。”叶司渺脱口而出。

　　她抬起手，死死扒着秦衍的手掌：“秦郎，绿珠是清白姑娘，我母亲也年事已高。我保证，我保证，我再也不跑了……”

　　“你，你别动我母亲和绿珠……我求你。”

　　她擦去自己脸上未干的泪，泪痕却怎么也去不掉。

　　就像她与秦衍之间的裂痕，这样留在她心上，怎么也填不满、抹不平。

　　秦衍听闻，勾唇一笑，笑却如刀。

　　次日，午时钟声敲响。

　　叶父头颅落地，挂在京城午门外三天三夜，任野狗撕咬、鸟雀啄食。

　　其躯干被五马分尸，人已死，却甚至连一具全尸都未留下。

　　叶司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