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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和美美你那侄女的女儿最近不是在找对象？来，让这小子瞅瞅，看合不合眼缘。”

　　洪二婆瞬间心下明了，点开微信里佟莹的照片，放大给郭辰彦看，“瞧吧，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错失良机以后就没了。”

　　郭辰彦早看透这两人的把戏，不想直接戳破让长辈们难堪。洪二婆举着手机那张红底的照片投放他眼前，他不好拂了她的一番好意，主动双手接过洪二婆的手机，耐心细致察看。

　　照片中的女人留有一把棕色长发，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属于很漂亮那种，第二三眼看，却觉得很有味道，那双坚毅柔软矛盾交织的眼睛，像美丽的蝴蝶正在经历蜕变。饱满下唇抹上哑色口红，适合像旧时的上海歌女吐出缕缕烟圈，神秘又寂寥。

　　郭老太太见孙子没有以往看一眼就抗拒的神态，估摸着可能有戏，她轻声唤回孙子的注意力，“如何？合眼缘不？”

　　郭辰彦知道老太太满腔热忱，也略微思考了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好像对他来说，婚姻，只要是个正经合适的女子，他都可以接受当作妻子。过往那些情啊爱啊，一切如过眼云烟，虚无缥缈，随年少轻狂的青春一同逝去。身边同龄的兄弟朋友生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那么三十好几的他是不是也该加把劲？

　　他看郭老太太一脸期待与心急，神色歉疚地摇摇头，“这次，好像挺合的。”

　　郭老太太以为他又要拒绝，没想到原来是耍她，“小子现在厉害了啊，连阿婆你也敢耍。”

　　洪二婆又促成一桩美事，媒人招牌的硬气更甚从前，“我说辰彦，要不扫一下添加那个未来丈母娘的微信二维码？早点跟丈母娘商量好对策，这媳妇才跑不掉嘛。”

　　“嗯。好。”

　　于是郭辰彦没有丝毫犹豫向佟妈妈发送好友申请，而佟妈妈当晚便通过该申请，两人就着怎么娶走佟莹商讨了一晚上。

　　老胡狠狠吸一口烟，凑过去喷郭辰彦一脸，看郭辰彦被烟熏得忍不住咳嗽，他就乐了，“那姑娘人挺厚道，都帮你把这顿贵格没吃饱的饭付账了。”

　　郭辰彦瞪他一眼，桌下用长腿报复性踢了老胡一脚，“我知道。”

　　老胡呸了一声，“你知道个屁，知道还试人家？”

　　好tຊ吧，郭辰彦不得不承认，不厚道的人是他。

　　郭老太太和佟妈妈两人经过洪二婆的搭桥牵路已经达成共识，默认两家相亲小辈是以结婚为最终目标的谈恋爱。

　　郭老太太也表明，只要佟莹嫁给孙子，成为她孙媳妇，嫁妆房子全由她出，结婚婚礼由她包办。如果能生下曾孙，那更好说好说。

　　别看郭老太太现在撒手不管事，年轻时可铮铮铁娘子一个。郭老太爷体弱多病，家里产业多半由她一人操持，才有如今郭家成为最大的陈皮产户和龟户的景象。

　　郭老太爷疼惜老婆，早早说了财产全交给老婆做主，儿子不得越权。可想而知，这些年郭老太太身上背负的钱财包袱有多重。

　　郭辰彦知道她俩商量的这事，以为佟莹心知肚明，但佟莹一而再再而三推托见面之事，有点像使欲擒故纵的手段，这让他有些怀疑佟莹的性格品质，会不会真如他妈说的那样，一切冲着钱来。

　　所以当今晚佟莹答应了的时候，他就把早已经想好的一切部署实施出来。

　　知道她在附近的大学上课，所以故意选了这。在她还没来的路上，他就在门口跟老胡边聊边等待。

　　饭点时间，来的车辆很多，来的人熙熙攘攘，终于不知等了多久，她出现了。

　　她很简单朴素，别的姑娘在明知对方条件优秀的情况下去相亲总会打扮得漂亮得体些，她倒好，清汤挂面素颜朝天面不改色，口红也不抹一个。

　　他盯着她，给她打电话，看她拒绝多次不耐烦的样子，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故意向她频频主动示好，故意告诉她他为了取悦她做了多少事。她从一开始的僵硬，无动于衷，羞涩，再到感动得泪眼欲滴，直到他以为揭开了那块遮羞布，她会褪去伪装露出目的答应同他交往。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她的推托，是因为不想，甚至不敢去踏进婚姻二字的边缘。她的一系列变化，全因她是真的相信他的所作所为发自真心。她的直白拒绝，更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高攀不起。

　　如此一来，他真的成为了一个歧视她的人。因为出于对她背景的了解，从而误解了她的为人。

　　他告诉老胡，同样也是告诉自己，“算了，我和她两人都没这意思。以后，一切随缘吧。”

五

　　佟莹到家咔嚓一声刚开门，她妈就像射箭似得嗖一下射到她跟前，急不可耐扯住她手臂问道:“怎么样，小郭人不错吧？”

　　她提吸一口气缓缓想要冲动爆发的情绪，冷静地关上门，脱掉的鞋放回鞋架，袜子丢进厕所水盆，从房间找出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再慢慢坐落凹陷已久的黑色沙发上。

　　不是不想理会她妈，而是，她需要点时间，来想想是捏造个理由糊弄她妈还是直接开门见山。

　　她拍拍另一块完整的沙发面，身体有些疲惫倦怠倚靠沙发背，“妈，我们谈谈。”

　　佟妈妈恍然无措地坐下，看女儿劳累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按耐不住期待已久的心情，“到底怎样了？跟妈说说，好不好都没事。”

　　佟莹扭过头，不看她妈脸上神色变化，“他人挺好，但不合适。”

　　佟妈妈闻言有些恼怒，这算什么话？人好不就成了，还管什么合适不合适？

　　“哪不合适了？有财有貌人品良好，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就是不合适。”

　　佟妈妈暴跳如雷地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脑袋，“我看你这孩子脑子是坏掉了，你一个大龄剩女还挑三拣四，说好听点贴上大床送人，都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人家小郭啊，那是看在我面上才同意跟你处处，要不然，外面大多年轻漂亮的黄花大闺女等着他，还能看上你？你就知足吧，别让妈这么大年纪还得替你操碎了心！”

　　佟莹鼻子发酸，吞了吞拼命涌上舌尖的苦涩，“妈，你有没有想过，办婚礼的钱，买房子的钱，生养孩子的钱，这些去哪儿要？你不可能要夫家全给了吧？那我在夫家还有地位可言吗？还能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尊重吗？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吗？每个女孩从小心中就有一个公主和王子的梦，谁不想最后幸福地嫁给王子？可现实是，这些幸福的梦是需要钱来铺垫的。失去爸爸那一天起，你时刻提醒我要坚强，不能被看扁，我们没有了房子，我需要努力挣钱买上一套。当我想继续读书的时候，你们全告诉我，要工作要挣钱，不然病了也没钱治。我的感受，你有曾在意过吗？”

　　你脑子就是坏掉了！我不在意你，你能被我养活到这么大？整天就会说些没良心的浑话来气我！小郭他们家有钱，根本不在意这点钱，他们家长辈也说了，只要你嫁给小郭，嫁妆婚礼房子都给你包了！我从没有逼着你要你给我买房，你啊你，知道钱重要，是立命之根本，还不紧紧抓住小郭？你甭提什么公主王子梦，多大人了清醒点吧，小郭他才是能让你幸福度过下半生的王子！”

　　佟莹的眼泪跟心里那些憋屈一样汹涌澎湃，像开了水闸喷薄而出，她用手背胡乱擦了几下脸，背过身子起来，“妈，我言尽于此，往后你再继续这样，我只好搬我们学校教员宿舍住去了。”

　　她知道这话肯定又把她妈气个嘴不停，原谅她，她现在真的不想听，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平复心情，吵的时候心里失控的恶毒的话，差点就要说出去了。

　　佟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对女儿一言不合就要搬离的举动，在她看来就是一个任意妄为的孩子。

　　她追上去，女儿已经快一步关上了房门阻挡她的脚步，她气不过重重敲打房门，“你出来，什么叫搬去宿舍住？你什么时候学到这么坏，连家都不想回来？现在翅膀硬了，连妈也不理了是吧！亏我白养你这么多年，没心眼的白眼狼！你去啊，你去外面住试试看，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我不会管你的！”

　　佟莹刚平复下的心情瞬时蹭蹭地火上来，她不搭话，转身翻找出耳机插手机戴上，播放起平缓柔和的纯音乐。

　　过了一阵子，始终得不到回应的佟妈妈也默默回了房，红着一双眼赌气似得不去洗澡，静静躺在床上。

　　这一晚，夜空微红月色朦胧，淅淅沥沥的小雨成片沙沙作响，风涌入窗台吹动帘布摇曳，有人睡得似乎不大好，翻来覆去心事重重。

　　今天周，是佟莹最忙碌充实的一天。这天，她要把三个年级的课上完，还有学校晚上新开的选修课程。她早早起了床，动作轻缓，不敢发出声响，简单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