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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干涩的喉间挤出一句话：“对不起，伯父伯母，我要去找念念了。”

说着，他转身上了皮艇。

从白天打捞到夜深，经过了长达十公里的河流，都没有看到一丝踪影。

陆北炀的心渐渐沉底。

他一日未进食，手划桨划得酸胀无比。

但他无法停下了，只能麻木地顺着河流划，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念念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可举目望去。

没有希望，只有一片黑夜。

身后的士兵迟疑道：“营长，您要不休息一下吧。”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断开。

月光照在陆北炀冷厉的脸庞上，他眼中喊着无尽的痛楚，怒视呵斥：“我不用休息！我怎么配休息！”

这一声冷喝像是在质问自己。

士兵们面面相觑，知道陆北炀太过着急，都没有在乎。

手不停划桨，寻找着那一丝方念最后的生机。

三天三夜。

陆北炀都没有找到方念。

他没日没夜地守在河边，整个人宛如木头一样，麻木地打捞。

这一天，陆北炀正要再去和鸣村。

上级旅长看不下去，上前拦住了他：“那段时间，有一搜去往香江的游船经过，说不定方念被他们救了，照行驶路径快到海边了，你快去吧，找到人就立马回来。”

陆北炀眼珠动了动，灰暗的眸子闪烁一下，下意识敬了个礼：“谢谢司令。”

第11章

陆北炀紧赶慢赶来到了港口。

那艘经过的轮船是香江霍家的私产，他跟上级打了报告，才能上船询问。

轮船静悄悄地停靠在岸边。

陆北炀找到了船长，急切问道：“船长，你们在京市地带，有没有救过这个女人？”

说着，他从胸口的抽出一张照片。

是方念的一寸黑白照片。

船长拧眉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陆北炀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身形有些不稳，强撑着深吸了一口气：“多谢。”

他不甘心，再度询问了不少人。

但得来全是摇头。

轮船要开动了。

无奈之下，陆北炀紧紧捏着照片，失魂落魄地下了船。

“呜呜呜”轮船开动了。

陆北炀站在港口，墨色的瞳孔中是逐渐远去的轮船。

硬朗的五官罕见地带上了孤寂。

念念，你到底在哪里？

……0

三日后，陆北炀回到军区大院。

一下车，就看到方父方母在楼下等待着。

见陆北炀一个人回来，他们的眸光一瞬间就黯了下去。

才短短几日，他们就仿佛老了。

方母霎时就落下了泪，低声哭泣：“我的女儿，都怪我，不相信她，她从小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做这些坏事，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我们是罪人，是罪人啊……”

方父扶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陆北炀沉默许久，干涩的话语吐出：“对不起……”

方父方母没有理会他，互相搀扶着上了楼。

陆北炀站在原地，宛如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心口一直在抽痛着，令他喘不过气。

不知站了多久。

耳边传来通讯员的声音。

“陆营长，你回来了？”

陆北炀抬起眼睑，就见他迟疑一会，问道：“有人说，是兰玉婷故意陷害方念，您知道这事吗？。”

提到兰玉婷，陆北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直奔歌舞团而去。

一进去，就见军区领导们一脸严肃地盯着兰玉婷，而兰玉婷，则是惨白着垂泪。

见到陆北炀来了，她眼眸亮了亮，一脸祈求地靠了过来：“陆北炀，你帮我跟领导说说，我真的没有陷害方念。”

面对着兰玉婷的靠近，陆北炀抗拒地退后一步躲开，冲着领导敬了个礼：“领导，我实名举报兰玉婷恶意诬陷方念，那些玻璃就是证据。”

兰玉婷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北炀：“你在说些什么？”

陆北炀没有理会他，直直看向司令：“那个玻璃和兰玉婷家中的杯子一样。”

主任皱了皱眉，一双鹰目看向歌舞团团长。

团长挺直了背，将玻璃拿了出来。

这个玻璃，是要作为证据上交报告才能正式开除军籍。

也就是说，方念现在还是在籍军人。

没想到，方念居然跳河自尽了。

此事影响重大，惊动了上级领导，要求彻查此事。

兰玉婷看到玻璃，目露绝望，她已经把家里的全销毁了，但这一个却是没办法。

只要有人出入她的家中，必然能够指认出来。

她完了……

最终，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

宣布了审判：“此事影响恶劣，宣布兰玉婷开除军籍。”

“还有在军区内部散布谣言者，抓到一次警告处分。”

第12章

军区大院。

因上面的雷霆手段，这一次众人不敢大肆对待兰玉婷。

但兰玉婷还是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

那视线如影随形，令兰玉婷有些崩溃，最终半个月后收拾行李离开了军区大院。

在离开的最后一天。

兰玉婷的父母送她去火车站，眼底带着失望：“上车吧”

兰玉婷眼底黯了黯，她回头望了一眼军区。

眼底带着怨恨、不甘。

看了许久，她才低头上了车。

……

一个月后，香江。

方念的大姨何秀梅坐在凳子上，泪眼看着挂在墙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年轻女孩的遗照。

花一样的年级，笑容洋溢。

却永远的沉睡在河底，无法落叶归根。

想到这，何秀梅愈发心痛难耐。

她低声呢喃着：“我这么好的侄女，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

何秀梅抹了把眼泪，去开了门。

随着门缝的打开，一张熟悉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她一脸震惊，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一丝惊惧。2

何秀梅哆嗦着，看了眼门口的人，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尖叫出声：“鬼啊！”

方念站在门口，有些苦笑不得。

尝试安抚道：“大姨，是我念念，我没死。”

说着，她伸出了手：“你看，我是热的。”

何秀梅惊惧不已，但还是在方念的视线下伸出了手。

是热的。

刹那间，何秀梅就落下泪，上前抱住方念：“我的念念，我的念念没死……”

方念红着眼圈，内心满是酸涩。

她哽咽道：“让您担心了。”

两人哭了许久，才进了屋子里。

方念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一眼室内，还和以前一样。

“念念，你是怎么获救的？”

大姨端着茶水过来，方念顺势接过，回答了问题：“有一搜轮船经过，救了我。”

时间回溯到一个半月前。

方念原以为必死无疑，但一棵浮木救下了她。

她狼狈地趴在浮木上，顺着河流漂泊。

水流很急，她又累又饿，渐渐没了力气，不禁苦笑：“老天真要亡我。”

就在绝望之际，一搜轮船远远驶来。

霍霖看到救下了她。

恍惚间，宛如一道光照在她的心里。

他们因此交换了名字。

“方念。”

“霍霖。”

……

游船上。

方念站立在甲板上凝视着海面，海风将她乌黑的发丝吹拂起来，肆意地在空中飞舞着。

这个场景很美，方念眼底的忧伤更添上一分孤寂。

“方小姐，食咗饭未？”

身后传来了一道轻佻的问声。

方念回身，就见她的救命恩人向她走来。

他个子很高，将近一米八八，嘴里咬了根烟，眼睑微微耸拉着，神色松散浅淡。

方念勾了勾唇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