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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当初对叶锦这段关系彻底告别所写的话。

　　可这滴模糊了字迹的泪又会是谁的呢？

　　他很少董芷萍流过眼泪。

　　可除了董芷萍，他想不到别人。

　　几乎是产生这一念想的一瞬间，杨文柏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揪住般窒闷。

　　她一定是看到这句话，才会彻底对他死心的。

　　杨文柏顿感有些呼吸困难，当初这把扎在董芷萍心上的刀，如今也深深扎在了他身上。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写下这段话！

　　杨文柏猛然将这页纸撕了个粉碎，低垂着头，眼圈发烫。

　　悔恨比夜更漫长……

　　董芷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似乎睡了很久，视线模糊半晌才逐渐清明。

　　见病房里没有杨文柏的身影，她暗暗松了口气。

　　当时失去意识前，她其实听到了杨文柏焦急的呼唤，隐约看到了杨文柏惊惶向她奔来的身影。

　　可她已经没有再和他重来一次的勇气了。

　　这时，一道稚气未脱的童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阿妈——”温停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而紧跟在他身后出现的，还有季钰。

　　他放下手上特意给董芷萍带的饭，绯色的薄唇噙着淡淡地笑，无奈道：“温停这孩子一直念叨着你，我实在磨不过。”

　　他身上淡淡的书墨香，总能让人感到心静。

　　时隔一个半月，再次见到温停，董芷萍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温停趴在她床边，见她身形消瘦，顷刻红了眼眶。

　　“阿妈，下次再有这么危险的事，让我替你去吧，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刚带着孟景书来到医院的杨文柏，正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缓缓攥紧了手中装有午饭的纸袋，眸色沉沉。

　　孟景书紧紧拉着他的衣袖，眼眶顷刻湿润起来：“爸爸，阿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第17章

　　杨文柏脸色铁青，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不会。”

　　那一定只是她的普通朋友带着温停来看望她而已。

　　董芷萍始终没有注意到病房外孤立的两人。

　　她看着面前白嫩玉琢似的温停，就知道季钰把他养的很好。

　　她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应声道。“好，只是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跟着你季叔叔好好学知识！”

　　她捧着温停小小的脸，询问道：“没给你季叔叔添麻烦吧？”

　　温停含糊道：“没有……阿妈你放心，季叔叔还夸我了。”

　　他说着，立马像献宝一样将今天带过来的饭拿出来：“这是我和季叔叔一起做的，他说这个阿妈肯定爱吃！”

　　董芷萍一怔，那是一道鸡蛋羹，加了少许肉沫葱花作点缀。

　　是她最爱吃的食物。

　　她抬眸看向季钰，却见他正巧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视线，解释起来。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寒凉辛辣都不能吃，我思来想去，只有这道菜清淡，刚好你又爱吃。”

　　董芷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把她的爱好习惯记得这么清清楚楚的。

　　季钰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这道菜大部分都是我说，温停在做，尝尝吧。”

　　董芷萍顶着温停期待地目光尝了一口，眼中一亮，鸡蛋嫩滑又夹着点点肉沫，简直不像是第一次做出来的。

　　“好吃，你太厉害了！”董芷萍不吝夸赞道。

　　温停欲盖弥彰地挠挠头，耳根一红。

　　季钰看着，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他们待的时间很短，等董芷萍将蛋羹吃完，就收拾准备离开。

　　临走之时，季钰又嘱咐了一句：“你精神还没有恢复，记得早些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然而他们离开时，正巧撞上往这里走来的杨文柏父子。

　　季钰和他们不熟，礼节性地朝二人点了点头。

　　杨文柏面无表情，眼底却对他隐有戒备和敌意。

　　季钰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

　　只有温停和孟景书，一见面对视就开始剑拔弩张。

　　被季钰和杨文柏各自带着走了。

　　病房里的董芷萍对这短暂的一刻毫不知情。

　　只是在看到杨文柏进来时手上拿着的午饭，平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疏离的称呼和婉拒的话语，无一不刺痛着杨文柏的心。

　　而孟景书在看到董芷萍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几乎就要忍不住当场哭出来。

　　杨文柏蹙了蹙眉，极力忽略董芷萍疏离的态度，声音尽量缓和地问：“刚刚那个人是谁，以前从没听你提过？”

　　董芷萍抬眸看他，神色复杂，语气平淡道：“他是我在国外认识多年的朋友。”

　　董芷萍看着他眼中莫名的情绪，神情嘲弄：“你不高兴？”

　　杨文柏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道：“他是个很厉害的文物修复师，他的那双手底下，抢救过无数祖国的文物瑰宝。”

　　杨文柏眼神骤凝：“你很了解他？”

　　董芷萍扯出一抹弧度轻微的笑：“我很敬佩他。”

　　可这恰恰正刺了杨文柏的心。

　　董芷萍从不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不曾给过他这样的评价。

　　“别说了。”他声音沉沉，如墨的眸中风雨欲来。

　　手中的纸袋被他攥皱，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心烦意乱。

　　董芷萍看着他，却倏地笑了：“你这幅患得患失的样子，和以前的我真像。”

第18章

　　杨文柏看着她眼中的嘲弄，怔愣一瞬：“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其实话一问出口，杨文柏就瞬间明白了。

　　董芷萍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他，想要看他这副为情自苦的模样。

　　她说他这样，很像以前的她。

　　杨文柏这才恍然想起，董芷萍不止一次为叶锦和他争执时，不就是像他现在这样？

　　忍不住刨根问底，忍不住去在乎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提到叶锦的名字时，像是被伤透了心：“你和景书，不是都更愿意亲近叶锦吗？”

　　可那时，他只觉得她不懂事，也从不想着解释，反而是说：“你说这样的话，是在诋毁一个无辜同志的名声。”

　　他自以为，和叶锦从没发生过任何同志以外的关系，不算对不起董芷萍。

　　殊不知在她眼里，自己的丈夫已经在一次次选择中偏向了外人。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董芷萍就已经对他失望了。

　　如今换成他站在这个位置，才终于体味到董芷萍那时的感受。

　　不甘却又无力。

　　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尚可以挽留，可一个人的心呢？

　　想到这一点，杨文柏感到心中酸涩的同时，却又有一丝庆幸。

　　起码董芷萍没有真的喜欢上别人。

　　他们还没有离婚，她不可能先爱上别人的。

　　杨文柏心里的底线又后移了一步。

　　他不断说服着自己，面对着此刻的董芷萍，忽然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那现在，你满意了吗？”他甚至顾不上纠结女人嘲弄的神情，只是问她：“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那也可以。”

　　可董芷萍神情微怔，却没有半分轻松的表情，她沉默很久，开口却说道。

　　“杨文柏，那份离婚报告，你什么时候同意交上去？”

　　杨文柏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了，半晌才响起他略为干涩的声音。

　　“离婚的事情，我不同意。”

　　然而比他态度更坚决的，还有董芷萍。

　　“如果不能和你离婚，那我宁愿就这样死了。”

　　话音一落，杨文柏难以置信地对上她平淡如死水的眼眸。

　　心跳骤然一停。

　　“为什么？”他声音微微发颤，眼眶顷刻泛红。

　　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和他解除这段夫妻关系？

　　本就不知所措的孟景书也彻底崩溃，他扑到董芷萍病床前，趴在她腿上哭求：“阿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和爸爸离婚，好不好？”

　　他也万万没想到，在他看来曾经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