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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又自嘲道：“没用也好，总比忘了你强……”

他的手指缓缓拂过手机上姜意南的脸侧，冰冷僵硬的屏幕没有丝毫余温，可照片上姜意南的笑，却让他指尖发热。

他低声压着喉头的哽咽：“姜意南，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可下一秒，陆谨川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老张的电话。

老张，名为张翔，寿云殡仪馆一直以来都和他是搭档。

陆谨川压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了才接通电话。

“什么事？”

老张的声音叹了口气：“你当初谎称结婚，拒绝了这个单，又是何必呢？”

“姜意南那个单主的葬礼按照流程明天就该办了，你早点带骨灰回来。”

第14章

陆谨川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下意识看向还在客厅的阿婆。

单只形影。

一个人坐在桌前，满是冷清。

所以现在就是他的报应。

他压了压嗓子，喉头苦涩：“给我点时间，这个单我明天会送过去。”

老张的声音在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行，和你搭档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样，抬那姑娘的遗体时，你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

“你……”老张的声音顿了顿，“只是人还是要入土为安，才走得安稳。”

陆谨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下，刺痛一下占据整颗心脏。

他当然知道老张的话是什么意思，再舍不得都得尊重逝者……

陆谨川看着沉沉的天际，开口：“我知道。”

老张担心地提醒道：“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

陆谨川缓声开口：“谢谢了老张。”

老张那边传来一阵温厚的笑声：“你和我还道什么谢啊，打电话给你就这么个事，你先整理下你自己的情绪，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陆谨川从怀里拿出姜意南的殡葬流程单，半晌才缓缓站起身来，走进客厅。

他垂眼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和多出来的那只碗许久。

等他收回视线看向阿婆时，却发现她满眼通红地看着桌上那只空碗。

陆谨川的心脏一瞬紧揪，喉头干哑：“阿婆，以后跟我住一块好不好？”

阿婆抬头迷茫地看着他：“那囡囡怎么办？”6

陆谨川看了眼茶几上放着的骨灰盒，低声：“我会让她安息……”

阿婆却摇摇头：“我要在这里等囡囡回来。”

陆谨川身形一顿，手里握着的流程单几乎变形。

客厅里一时多了几分紧绷的气氛。

陆谨川一瞬想到姜意南把阿婆送到养老院的事，她那时是真的无法再照顾阿婆了才会那样吧？

她一直想照顾好阿婆，可现在……

她没有办法做的事情，他替她完成。

陆谨川重新坐到桌前：“好，阿婆想等，我陪阿婆等。”

阿婆一瞬眼里满是笑意：“我就说囡囡不会看错人的，谨川会等她。”

陆谨川点了点头，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等哄了阿婆睡觉，陆谨川才再次回到客厅。

他的手搭在骨灰盒上，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只是上面的纹路却好似在化作利刃，一点点在他心上凌迟，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闭了闭眼，颀长的身体慢慢与黑夜融为一体。

次日，天还未亮。

陆谨川忍着发麻的双腿起身走向阿婆的房间。

看着仍在熟睡的阿婆，他心头才松了口气。

脑中回忆着阿婆说的姜意南的习惯，从茶几下的收纳盒里拿出一张便利贴。

模仿着姜意南的字迹，在便利贴上写下。

【阿婆，在家等我回来。】

陆谨川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瞬苦笑，将便利贴揉作一团，扔进口袋。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姜意南曾经写下的便利贴压在茶几上，随后抱着骨灰盒出了门。

两个小时后，寿云殡仪馆。

陆谨川抱着骨灰盒走进面包车里，开口对老张说：“走吧。”

老张回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和这小姑娘的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陆谨川搭在腿上的手一瞬僵直：“分手了。”

老张抿着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放不下，为什么当初不追回来？”

陆谨川眼前一瞬闪过姜意南林沂北的身影，喉头干涩。

她到死都不想让他知道她得骨癌的事。

他追一步，姜意南退十步……

可……说到底，是他自己没有去问清楚情况。

陆谨川没再说话，久久看着窗外。

直到老张把车停在葬礼会场，老张才缓缓开口：“流程单上的字谁签？”

陆谨川眸子闪过一丝疼痛。

“我签。”

第15章

陆谨川看着垂下眸子，等老张下车后他深吸了口气。

“老张，待会葬礼你帮我看着点，我去接阿婆。”

“讣告按照正常流程发。”

老张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陆谨川一眼，没有再多说其他的。

陆谨川做完入殓仪式后，重新开车回到姜意南家。

门推开的那刻，阿婆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早上陆谨川留下的那张纸条。

阿婆听着响声看了过去，见来的是陆谨川。

她笑着说：“谨川，你看，囡囡又给我留了纸条。”

说完，阿婆将手里的纸条向陆谨川扬了扬。

陆谨川看着在空中扬动的纸条像是利爪般在他心头狠狠抓了一下。

“阿婆，我带你出去。”

阿婆这才将手上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下，轻轻点了点头。

陆谨川看了眼阴沉的天空，丝丝细雨飘进他的眼里。

半晌他才回过神，将阿婆带到车上后，给了她一套麻布服。

阿婆却将衣服扔到一旁，皱着眉看着陆谨川：“我不穿，不吉利。”

陆谨川的手一顿，看了眼座位上的麻布服没有再说其他的，径直把阿婆带去了殡仪馆。

几个小时后，姜意南葬礼上。

病友群里的人眼角通红地站在遗像前，无声哀悼。

林沂北看了眼阿婆，转头对陆谨川讥讽：“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给谁看？”

他看着陆谨川下巴的青胡楂，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陆谨川看着遗像上笑靥如花的姜意南，只觉得空气中似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