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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罢，颜靖宇深吸了口气，却仍旧无法平复心底那抹疼痛。

　　云梨出事，一向安静的颜之华突然有这样的情绪，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第十三章

　　太阳没入地平线，夜色如潮水涌来。

　　一个丫鬟端着饭菜站在颜之华的房外，另一个提着灯笼，恭敬给颜靖宇请安。

　　他忍着心中的涩意，敲了敲门：“之华，开门。”

　　没有回应，倒是有细细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

　　颜靖宇皱起眉，朝奶娘道：“去把钥匙拿来。”

　　奶娘点点头，忙去拿钥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开了。

　　厚重的床帘将所有光线阻隔在外，整个卧房漆黑一片。

　　颜靖宇接过丫鬟手中的灯笼，踏进屋内，看到抱着枕头坐在角落的颜之华。

　　他目光一怔。

　　光线昏暗，让颜之华看起来和云梨更有几分相似了。

　　颜靖宇握着灯笼的手不觉收紧，走过去蹲下身：“怎么了？”

　　颜之华抬起脸，大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鲜少说话的他开了口：“娘。”

　　稚嫩的声音和这简单的一个字让颜靖宇心一紧。

　　他知道，“娘”并不是柳如烟。

　　尽管颜之华也算在柳如烟身边长大，但从没有叫过她娘，更不太亲近她。

　　然而在第一次见到云梨时，他却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颜靖宇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颜之华的脑袋：“之华乖，你先用膳好不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颜靖宇一看，是暗卫回来了。

　　他站起身，走出卧房：“如何？”

　　“禀告大人，棺材中并无云梨的尸体。”

　　颜靖宇不自觉长梨一口气：“找到云梨的踪迹了吗？”

　　暗影垂头道：“云梨死之后，只有太子殿下去过云府，随后便匆忙出殡下葬。”

　　“属下无能，接近不了东宫。”

　　颜靖宇眸子一暗，嘱咐好奶娘照顾好颜之华后，立刻赶往东宫。

　　路过云府，董娘一边指挥小厮一边抱怨：“好端端寻什么死，害得我还得刷洗血迹，真是晦气。”

　　一股淡淡的血腥扑面而来。

　　仔细看去，大门旁石板上的血迹让他呼吸一窒。

　　恍然间，他竟觉整个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喘息都变得艰难而又沉重。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地上那刺眼的红色，朝马夫吩咐：“再快些。”

　　马夫捂着口鼻应了一声，狠狠往马上抽了一鞭子。

　　东宫殿外。

　　萧明恒才请来太医，颜靖宇就来了。

　　看清来人后，他面色一沉，甩袖要走。

　　不等他离开，颜靖宇开门见山：“云梨在哪儿？”

　　萧明恒看了眼颜靖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云梨刚下葬，国师这就忘了？”

　　“另外，就算她现在没死，跟你也毫无瓜葛，你拿什么身份问的这话？”

　　语毕，也不等颜靖宇说话，萧明恒直接踏入东宫，朗声吩咐小厮：“清风，送客。”

　　他轻声走进主殿，站在床榻边。

　　床上的云梨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又轻又浅。

　　萧明恒皱着眉，伸手抚了抚她的黑发，满眼不忍。

　　如果昨日他再去晚一刻钟，云梨就不是在东宫里躺着了。

　　“你啊你，何时才能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

第十四章

　　被请出东宫的颜靖宇脸黑如夜色。

　　可又在怒火找到了一丝难以掩藏的安心。

　　从萧明恒请太医来看，云梨还活着，并不像那些人说的自杀身亡了。

　　颜靖宇微微松了口气，可眼前紧闭的大门让他有丝窒息感。

　　无论如何，他都想再见云梨一面。

　　见颜靖宇久久不肯离去，清风眼珠子一转。

　　“国师大人，您对云小姐一片深情，在下能放您进去，只是……”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眼神不停地往东宫瞟。

　　颜靖宇顷刻明白他的意思，唤来小厮丢给清风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清风接过，这才喜滋滋地带颜靖宇进去。

　　另一边，主殿内，萧明恒看着来给云梨把脉的太医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边写边回道：“按照她现在的情况，大概一两日，只是……”

　　才放下的心又因为太医的欲言又止悬了起来。

　　萧明恒蹙眉：“只是什么？”

　　“虽然保住命，但是忧思过重，筋脉受损，恐怕会落下病根。”

　　太医放下毛笔，解释道：“醒来过后，可能会时常出现头晕、头疼，提不起笔，更严重的还会昏迷不醒。”

　　一番话让萧明恒心不觉紧了紧。

　　他看着云梨，眼底满是心疼。

　　就算她说要辞官，但那些笔墨纸砚陪伴了她二十多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对她实在太残忍了……

　　送走太医时，萧明恒和颜靖宇撞了个正着。

　　目光扫到颜靖宇身侧的清风后，神色如遍布乌云般阴翳：“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扔出东宫。”

　　清风瞬间白了脸，求饶的声音还没喊出口，便被拖走。

　　颜靖宇恍若未闻，直直地望着萧明恒身后的云梨，微不可闻地梨了口气。

　　转而看向萧明恒，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他不愿在此时此地和萧明恒发生口角。

　　萧明恒冷冷地看了颜靖宇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见云梨紧闭着眼，颜靖宇看了她半晌后才转身走出了主殿。

　　“若孤没猜错，没有在大理寺看见阿梨，你下意识地认为她是不肯现身认错吧。”

　　萧明恒望着他，清冷的眉目多了几丝嘲讽。

　　闻言，颜靖宇眼神微滞，并未回答。

　　见他不答话，萧明恒又道：“柳如烟在柳府，你该去关心一下她，而不是来东宫，毕竟她才是你的妻子。”

　　恶毒狠辣的一场栽赃陷害，别说柳如烟名声扫地，柳府恐怕也会因为此事受到弹劾。

　　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颜靖宇和她应该成婚了。

　　颜靖宇眸光微暗：“她情况怎么样了？”

　　他好像并没有将萧明恒的话听进去，目光又重新落在主殿的窗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