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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抽出孱弱却坚定：“求将军在和离书下签字。”

东方清荒没听清，凑耳过去又听了一遍。

苍姝怜一字一顿，狠狠砸在东方清荒心上：“妾身要与将军和离。”

东方清荒脱口拒绝：“本将军不允！”

“将军不允又何妨，老夫今日定要带走姝怜！”

洪亮声音落下，狐族族长苍如松站定门外手举妖帝旨意，微风席卷着夜色，扫尽他身上垂暮之气。

东方清荒一怔，笔直跪下。

苍姝怜亦在小玲的搀扶下，跪在床榻边。

苍如松展开旨意：“奉妖帝旨意。结两姓之好本庆姻缘之喜，既白狐一族满族请愿，便允白狐族之女苍姝怜与麒麟族东方清荒和离！”

话落，东方清荒满目愕然，随即不可置信看向苍姝怜。

“姝怜，如今正逢乱世。若你与我和离这世上便再无人能护白狐一族的周全…”

苍如松倏地打断，收起旨意看向苍姝怜：“苍姝怜，妖帝问你，他倾慕你良久，愿迎你为妖后。你可愿意？”

话落，骤然间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苍姝怜身上——

第11章

东方清荒满脸不可置信，苍姝怜挺直了脊梁站在日光下。

苍如松宣完旨意便收起了圣旨，心疼地握紧苍姝怜的手：“苍姝怜，跟爹回家。”

东方清荒挡在苍姝怜身前，话语间满是慌乱：“苍姝怜，为何事事不与我商议？你与妖帝又是何时的事？”

苍姝怜退后了三步：“此事与你无关，此后我与你再无关系。”

东方清荒在这一刻，竟是猩红了眼：“苍姝怜，过往一切我都可以解释……”

话音未落，苍姝怜便打断了他：“解释什么？是要解释你心中并无我堂姐吗？”

她定定看着他，却是冗长的沉默。

苍如松搀扶着她，一步步往殿外走去。

只留东方清荒怔在原地，他低声喃喃：“终是什么都抓不住吗？”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他凝着她的背影有清泪滑落：“姝怜，都与你说过一切早都过去了，你为何不信。”

刚收到消息苏灵风的此刻怔在殿外。

……

庭院里，冷冷清清。

沙棠树枯木婆娑，有冷风凄凄。

白玉桌旁，洒了一地的酒坛。0

苏灵风拿过酒坛猛灌下一大口，道：“将军为何不与苍姝怜说清一切？”

东方清荒垂下了眸，如若是要他解释为何他执意要收养慕荒他可以解释。

是因堂姐瑜安临终所托。

可如若苍姝怜再问呢？明明可以将他放入军营又为何要将他放在自己身边。

他要如何告诉她他的确存有私心。

自己这几年总夜不能寐，自己当初是想先挣取功名后再娶瑜安。

如若当初他坚定一点娶了她，瑜安之后也不会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可苍姝怜亦是无辜的，是他一己私心是他希望能在慕荒身上偿还对瑜安的歉意。

才导致这一切发生。

也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苍姝怜……是彻底死心了。

他默了瞬，一手举起酒坛也喝了一大口：“是我错了。”

“是我分不清歉意与爱意，如若我将一切坦白或许……”

说到这，他哽了声，或许他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弥补对瑜安歉意千万种，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这愚蠢的这一种。

这一夜，他与苏灵风聊到很晚。

直到最后两人喝着喝着双眸却只剩下了落寞，他们才发觉自己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人。

……

妖帝继位后，狐族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盛势。

但令东方清荒未曾预料到的是，苍姝怜竟成了妖帝身边最得力的女官。

主要职责是治理妖界。

而东方清荒便一直保护她做她想做的事。

如此百年，两人也不再箭弩拔张。

毕竟双方都必须承认，苍姝怜有治世之才，而东方清荒也是一代名将。

若他们未曾在一起，或许他们会是很好的搭档。

两人从幽冥之地抓回反叛大妖回去复命的路上。

东方清荒紧紧跟在苍姝怜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逢夕阳西下，山坡上都披上了霞光，苍姝怜怔望出神。

她忽然又想起从前她们同乘碧瑶仙鹿时，自己是看着东方清荒抱起慕君，是窥探他心中是否还有堂姐。

如今她已经释然，她现在目光所及之处是想看她治下的土地。

东方清荒轻笑了瞬，道：“若不是姝怜抽丝剥茧，恐怕我们此行也能抓叛贼。”

第12章

苍姝怜看着他阿谀模样，不忍出言讽刺道：“有劳东方东方将军有勇有谋，咱们此行才会如此顺利。”

东方清荒知道苍姝怜是在讽刺自己，捉拿大妖时自己分了神这才被那大妖差点儿逃走。

东方清荒轻轻一笑，他从前只知苍姝怜素有才名，却不知她能步下环环相扣的大局。

她能够洞察人心，心怀大义。

可惜自己从前并未见过这样的她，也可惜自己从前未曾了解过这样的她。

东方清荒看向她，眸底满是遗憾。

他忽而想起苍姝怜曾与自己说的那句——

“那我便执我手中笔，写浮生千态，写女妖万载。”

如今她是真的做到了。

虽为女妖，却有颗佛心。

他敛下了失落的眸，可如今却是自己亲手断送了他们的可能。

忽然有马匹嘶鸣声响起，随行的将士惊呼出声：“不好！有埋伏！”

黄沙卷起，有利剑冲破疾风的声音朝着车架而来。

东方清荒低吼一声，从剑鞘中抽出利刃，死死挡在车架前。

有一道粗犷喊着无尽恨意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苍姝怜小小女子，竟敢屠我全族！给我杀！”

苍姝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立马反应过来。

十年前，听闻北寒之地有虎妖作乱，祸害人界。2

经过调查，发现差不多虎族全族都参与在其中，苍姝怜为绝后患这才屠杀了所有有罪的虎族。

却留下他的子嗣。

却未曾想，给自己留了个祸患。

所以那人招兵买马意不在反叛，从始至终都是为杀她而来！

反应过来时，她出声道：“林成为，你父之死是枉顾妖族条例，是置人界百姓生死不顾在先。”

那人听罢，举起刀便朝她砍了过来。

他们此次回朝兵分两路，重兵护送叛贼一路北上。

她早有预料会有人劫走叛贼，却未曾想那他买下的两万精兵都只是为了要杀她。

她不敢细想，虎族的妖力很鼎盛。

这其中是吸了多少人族精气，又是屠杀了多少人族儿女。

话落，数以万计的狐族余孽引爆了自身，将妖丹吐了出来。

而那为首的虎妖森森笑着：“纵你是麒麟又如何，纵你是上古神兽，今日你们都会统统死在我手里。”

话音未落，车架被劈砍成两半。

东方清荒低声道：“苍姝怜，你赶紧跑。我拖住他……”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这虎妖身上不仅仅是两万虎族妖丹，更有无数人族的鲜血。

他这样的邪功，意在一刻的爆发。

他在这一刻会妖力大涨，就算是天界上神恐怕都要与他拉扯几个来回。

如今他们是逃无可逃了……

数以万计的冷箭从草丛中射出，东方清荒一人一剑死死挡在车架前。

他道：“苍姝怜，我是你的夫君，断然不能置你于不顾。”

刀光剑影下，东方清荒力竭，数箭穿心倒在了苍姝怜身前。

血顺着衣襟淌下，他知道他与苍姝怜再无生还的可能。

而那边男子还在咆哮：“待小爷杀了你，我便让我手下这些人将你狠狠蹂躏。”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牙尖嘴利，如何……”

话音未落，东方清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砍在了苍姝怜的脸上。

容貌尽毁，恐怖至极。

苍姝怜也在满脸惊愕下直直倒了下去。

东方清荒看向苍姝怜，已是泪流满面……

苍姝怜，这一世是我辜负了你，我知道你最重名节，我不能让他人辱没了你……

若有来世，我定会……

东方清荒终是沉沉闭上了眼。

忽然有一道白光闪过，一道来自虚空之外的声音道——

“若再有来世，且你又负了她，此局该何解？”

第13章

霎时间，一道剧烈的白光将他们紧紧笼罩。

时光隧道骤然开启。

……

元启三十二年，半月城将营。

青色纱裙下姝娘那双玉腿微微颤动着，体下热流还在涌动。

姝娘感受着东方清荒灼热的体温，不由紧了紧环在他臂膀上的双手。

“将军，你曾说这仗打完，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