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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晏婧雪回来前，爹娘就告诉过你，我们心里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第八章

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偏院，父亲的话语不停在晏婧雪脑海回荡。

泪湿了枕头，一夜无眠。

两日后，晏锦绣的生辰宴办的很热闹。

晏婧雪独自坐在偏院中，望着桃花树发呆。

她许久没有见过江簌双了，听说皇上有意提拔他，已经给他派了公务。

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晏婧雪想离开这个空有躯壳的家，想有朝一日能与江簌双比肩。

眼前的路却是一片迷茫与无措。

一道白影窜到晏婧雪跟前，用头蹭着她的手。

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小猫，晏婧雪有些迟疑的伸手去摸它：“你也没有家吗？”

“喵！”

小猫主动的把头伸进晏婧雪手中磨蹭。

晏婧雪将筵席撤下的剩肉挑出来喂猫。

“都说贱名好养活，往你就叫白毛吧！”

白毛埋头苦吃，又轻轻“喵”了声。

这日，晏婧雪从太学下学回家时，忽而听得一阵凄厉的猫叫声。

她心中一紧，循声找去。

果然是白毛！

它竟不知被谁栓了脖子挂在树上，此刻正剧烈挣扎着。

“白毛，别怕！”

晏婧雪一急，忙不迭往树上爬。

一个女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爬树！

不多时，树下围满了人。

绳子打的是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晏婧雪只能求助：“各位叔婶，谁有剪子能递一下吗？”

树下的人视若罔闻，只在指指点点。

一群学子成群结队走来，晏婧雪眼前一亮：“师兄！”

江簌双循声望向晏婧雪，眼底闪过诧异。

“师兄，我需要剪子，帮帮我……”

“师兄？”学子们望向江簌双。

“小侯爷认识她？”

江簌双淡淡扫了眼晏婧雪，语调轻缓：“在太学打过照面，不熟。”

不熟？

晏婧雪仿佛被人定住。

江簌双蹙眉望着她：“还不下来？没闹够吗？”

晏婧雪抱猫的手松了松，却在听到白毛叫声的那刻猛然顿住：“可以给我递把刀吗？这绳子打了死结。”

江簌双眸光深邃，看不清情绪。

学子扯了扯他的大袖：“小侯爷，我们走吧，好丢人啊！”

丢人？晏婧雪不知救猫如何丢人了？

透过人群，她直直与江簌双对视，而后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行人从眼皮子底下离开。

顾不得难过失落，晏婧雪发了狠，用牙使劲咬起绳子。

绳子断开的瞬间，摇摇欲坠的树枝也随之断裂。

“砰！”

江簌双回眸望去，身后尘土飞扬。

晏婧雪抱着猫重重从树上摔了下来！

四周一片哗然。

又疼又难堪，晏婧雪险些没憋住泪。

她抬眸望向江簌双，却只看见他未做片刻停留的背影。

晏婧雪被抬进了医馆。

消息传到将军府，晏簌双与晏嵩都没来医馆看一眼。

只有赵婆子端着架子前来警告：“夫人说了，往后你再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便将你送回乡下庄子！”

晏婧雪抿唇不语，心里沉重的喘不过气。

若是外祖母还在，她宁愿留在自由淳朴的乡野田间。

京都很繁华，却难分善恶是非，将军府很大，却容不下一个她。

经此一事，晏婧雪算是一战成名。

当街爬树，与江簌双攀缘，披头散发举止疯癫……

小半月后她一瘸一拐去太学上课，异样的目光要将她淹没。

蒙学门口，江簌双与齐豫正在交谈。

她费劲的一步步登上阶梯，垂头掩去眸中狼狈。

齐豫却凑近晏婧雪，嬉笑着吸引她的注意：“无盐女，以后谁敢娶你啊？”

晏婧雪不予理会，自顾自艰难的挪着步子。

“哎，哑巴了？”

齐豫伸手拉她，晏婧雪脚下不稳，竟直直向下栽去！

齐豫吓得连忙拉住她。

柔软的身躯伴随少女体香与他撞了个满怀，齐豫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四周静谧了一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方才还问谁敢娶呢，日后别叫你给娶了！”

第九章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戏谑目光，晏婧雪脸色通红，急忙推开齐豫。

江簌双定定望着他们，皱紧了眉头。

忍着脚踝的剧痛，晏婧雪加快速度往上走。

“无盐女，你不是害羞了吧？”齐豫耳根红得滴血，嘴上仍要逞能。

对上江簌双深邃的目光，晏婧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江簌双瞥了眼齐豫，淡淡开口：“你很闲？要不要禀报舅舅给你找些事做？”

“要上课了。”齐豫打了个冷颤，仓皇而去。

晏婧雪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江簌双忽然将手中的书递过来：“用功读书，莫负师恩。”

“好。”晏婧雪愣愣应下。

直到江簌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晏婧雪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明白。

为何他总是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回到将军府偏院。

晏婧雪坐在树下，翻开江簌双送她的书。

这是一本记载了天下事迹的游记。

正翻到鹊桥会一话时。

一张火红的枫叶落了下来。

晏婧雪看着上面的字呢喃出声：“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

就在她怔怔发愣之际，指间蓦的一空。

枫叶被人夺去。

晏婧雪诧异抬眸，正对上晏锦绣气到狰狞的脸。

不待晏婧雪开口，晏锦绣扬手便是一巴掌：“凭你也配！”

猝不及防，晏婧雪面上红肿一片。

强忍着心中愤怒，她抬眼直视晏锦绣：“为何不配？”

两人的吵闹惊动了晏簌双。

她来到偏院，见两人对峙场景，眉头一皱，冷声呵斥：“出去跪着。”

晏锦绣得意的冲晏婧雪仰起头：“可听到了？”

晏婧雪双手紧攥成拳，才挪了半步，便听得晏簌双冷冷开口：“锦绣，出去跪着。”

笑容僵在脸上，晏锦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娘亲！”

晏簌双难得对她强硬一回，命赵婆子压着晏锦绣跪在外头。

戒尺一下一下落在晏锦绣掌心，晏簌双边打边训。

“同你说过多少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将娘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吗？！”

手掌红肿一片，晏锦绣哭着问：“那为何晏婧雪可以追求江簌双？！”

晏婧雪站在门口，只见晏簌双面上满是失望：“你便如此自甘轻贱？拿自己同她比？！”

回到这个所谓的家后，晏簌双从未将她视为女儿。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母亲而感到难过，可这一刻，晏婧雪还是难忍心中酸痛。

金秋九月，太后寿宴。

将军府正厅。

晏簌双为晏锦绣整理着华美的衣裳，口中不停叮嘱。

“献艺时莫要怯场，今日若能得太后青眼，日后定然前程无量。”

晏锦绣不耐烦道：“娘亲，女儿耳朵都要生茧了！”

晏婧雪就站在旁边，却被晏簌双视若无物。

眼看着她们登上马车朝宫门驶去，晏婧雪抿着唇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晚上，皇宫御花园。

悠扬的琴声停下，御园中掌声雷动。

命妇们纷纷夸奖道：“余音绕梁，晏大小姐的琴艺可称一绝！”

“晏夫人当真是生了位好女儿！”

晏簌双眼中满是骄傲之色，却谦虚回道：“锦绣献丑了，与诸位小姐比起来……”

她话音未落，内侍高声传唱道：“下一位，公孙剑舞！”

听得公孙剑舞，晏簌双浑身一震。

待看清持剑上台之人的面容，她瞬时脸色大变：“晏婧雪？！”

第十章

场中鸦雀无声。

银光剑影间，仿若天地倾斜，雷霆万钧滚滚而来。

倏然舞毕风平浪静，唯独那把银霜青鸟剑还在发着耀眼清光。

窗体底端

一曲《裴将军满堂势》舞毕，众人心中大为震撼，余波未平。

良久寂静后，满堂喝彩。

更有人当场吟诗：“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晏海凝清光。”

太后目光幽远，隐有泪意：“晏家小女，尽得她外祖母真传呐！”

晏婧雪回到坐席上，晏簌双冷声询问她：“你是如何进宫的？”

晏婧雪淡然开口：“是太后娘娘想见我。”

晏簌双忿忿握拳，冷睨着晏婧雪。

“将锦绣的风头都抢尽了，你很得意是不是？”

晏婧雪从前以为，母亲不喜欢她是因为她长得不美，不够出类拔萃。

直到这一刻，晏婧雪才终于醒悟，喜恶从来没有公平与道理之说。

心脏闷得喘不过气，晏婧雪起身离席。

她走到莲池旁。

却见荧光点点中，江簌双负手而立，宛若谪仙。

这一刻，他就是黑夜中的唯一光亮，亦是她生命中的明灯。

晏婧雪不由自主向他靠近：“师兄。”

江簌双回头看她，眸中闪过诧异：“你怎么来了？”

“有些闷，我随便走走。”心底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