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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则识轻喃：“我不是担忧你会回心转意，我是不信任他的为人。”

　　姜沫沫走出来，盯着自己的鞋尖，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人。

　　是失魂落魄的沈则识。

　　“你怎么了？”姜沫沫瞪大眼睛问。

　　对方意识到自己刚刚碎碎言语，立马恢复了自若的神情。

　　“在担心，林深是不是有诈，就是为了把你再次从我身边骗走。”

　　“沈则识，请注意你的年纪，好吗。”

　　“我的年纪怎么了？我到这个年纪都还写日记呢。”

　　“你真是古板又老派，”姜沫沫念叨叨：“婆婆告诉我你这种人青春期都是以后要打光棍的混混……”

　　“我请你看一看我的成长轨迹，鉴别一下我是不是……”

　　二人的声音渐远渐消，逐渐消失在这些宽宽窄窄的道路边缘，凝缩成单个音调飘向时光的缝隙。

第四十章 则识

　　沈则识和姜沫沫的相识源于一场古早言情电影里的出手相救的类似桥段。

　　小小年纪的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却被迫进入成年人的世界环境里。

　　在他们的眼里，“同类”是个极其重要的词。

　　小沈则识将小姜沫沫划作同类，让她成为庇荫下的小孩。

　　姜沫沫彼时还是个在学校因为“不一样”而饱受霸凌的小女孩。

　　却还是打开院门放了向她求助的沈则识进来躲着。

　　沈则识当时已经抽条，瘦条条的高个少年。

　　她心里其实也很纠结，婆婆告诉她，“不要和街头上那种混混有接触，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沈则识长得完全不像混混。

　　而且他当时的手上还有一大道擦伤的口子，血缓缓流。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小姜沫沫暗自想。

　　“沈则识还保护过我。”

　　二人没有交流。

　　直到沈则识预估好时间要走时，才对她说：“妹妹，你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帮忙。”

　　这一帮，就是姜沫沫的整个少女时代。

　　直到五年后，林深的闯入。

　　此时姜沫沫已经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她会和沈则识调笑打闹，她会和沈则识敞开心扉。

　　直到，她也和沈则识说起林深，说起自己的少女心事。

　　“则识哥，高中同桌依旧不怎么搭理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讨人喜欢啊？”

　　“怎么会？小沫，既然你已经主动破冰，那你就是勇敢的。”

　　沈则识将开封的牛奶递给她：“别人什么回应那是别人的问题。”

　　如果后来沈则识知道那个“同桌”就是林深。

　　他一定一定会直接插手，直接斩断姜沫沫和他之间发展的可能。

　　可惜没如果。

　　姜沫沫就这么迈出了第一步，而林深在她迈出九十九步后回了头。

　　沈则识在后来无数个夜晚都在想，很多人都有雏鸟情结，但是姜沫沫没有。

　　为什么没有，沈则识不知道。

　　有时候爱情就是不讲先来后到的道理。

　　姜沫沫已经跑向林深了。

　　沈则识去美国学医，但继承人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同时修商科。

　　父母对他学医并不反对，但要求是必须得在三十五岁以后全面接手家族企业。

　　他同意，但希望父母对他的婚姻不要多加干涉。

　　这是沈则识二十五年人生里对父母唯一提的要求。

　　父母思考许久，最终给出“不要求物质上门当户对，但要求我们接纳。”的回答。

　　沈则识没再争论。

　　他从小就在姥姥家养着，不参与国际都市里的尔虞我诈和人情冷暖。

　　却还是迅速长成了冷淡和主导的性格。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抹不去。

　　就像闯入他既定人生轨迹的姜沫沫。

　　哪怕后来姜沫沫的六年人生，不再有他参与。

　　但是他的骨骼里都流动着姜沫沫的一切。

　　他不知道姜沫沫有没有曾有哪一刻对他心动，而他错过了。

　　他在后来辗转难眠的两千多个夜晚里总是不间断回忆起他们生活的碎片。

　　但现在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与他无关了。

　　后来姜沫沫结婚，他也只是托人托运了一箱礼物送到她手上。

　　“落款——哥哥。”

　　“原来我们之间，只落得个回忆情衷。”

　　沈则识拨打她的电话。

　　他却迟迟没有说话，直到婚礼开始，姜沫沫被人喊走，他隐约听见那头说了句什么。

　　是什么，他没听清楚。

　　也没机会听清楚了。

　　“新婚快乐。祝你幸福。”沈则识在另一半球的海岸边轻声说。

　　好似风声的呢喃。

　　月光正盛，清辉温柔。

　　他就在这样清冷孤寂的水蓝色中渐渐湮没心绪。

　　她那边应该是骄阳正好。

　　“你不知道也好。我希望你永远也不知道。”

第四十一章 确定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看完沈则识记在日记本里的点点滴滴，姜沫沫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他的日记不规整，散乱、无序，有时是一张卡通插画，有时只是几个字。

　　但她就是能够讲这些串联起来，这些碎片里的沈则识——

　　拼凑出的就是完整的沈则识的一面。

　　“沈则识，你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姜沫沫鼓起勇气说。

　　“你是我走到人生路口的永远的指向灯。”

　　“或许你要等等我，但是我一定会走向你。”

　　姜沫沫抹掉眼角的泪，甜甜地笑着。

　　“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姜沫沫。”

　　“那么，这样的姜沫沫，你还喜欢吗？”

　　沈则识拿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眼角的泪。

　　这个年代，他还老派地保留了一些千禧年世代的习惯。

　　姜沫沫眼前一团模糊的水蓝色。

　　她突然捉住沈则识的手，声音轻得也好像风声呢喃：“这条帕子……”

　　“是你送我的。”

　　姜沫沫突然觉得自己好迟钝。

　　可是，这样隐秘的爱意，又有几个人能过第一时间意识到呢？

　　好在沈则识没有忘记，也无法释怀。

　　他一直托人打探姜沫沫的消息。

　　她的每个时刻，他其实都有远在千里的默默参与。

　　直到他在美国深夜的某刻，手边咖啡已经晾凉。

　　姜沫沫离婚的消息，秘密地传输到他手机上。

　　机会来临，他立刻筹划回国。

　　也恰好是他回来的及时，才能在海边发了疯似的寻找姜沫沫无果后，被上天眷顾。

　　让他能在吴奶奶家巷子口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