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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芸顿了顿没再说话，江战野，也就依你这最后一次了。

　　十二天后，无论你的面子还是里子，再跟我没有关系。

　　半个小时后。

　　车子在国营饭店门口缓缓停下。

　　周晓芸解安全带的功夫，江战野已站在副驾驶外等她。

　　等她走下车，他便主动伸手来牵，那只手却插进了口袋。

　　周晓芸哈了口气，瑟瑟道：“好冷，快进去吧。”

　　江战野怔怔收回手，默然跟在她身后，第一次有明明离得很近，却觉得很远的错觉。

　　他暗下眸子，决定今晚要把周晓芸扛回卧室。

　　包厢里，热闹气氛正酣。

　　周晓芸一进门，便受到热情的招呼。

　　“嫂子好！”

　　“江战野算你小子听劝，没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偷着乐吧！”

　　“当初是谁说要买醉喝死算求，要不是幸亏哥几个拦着，你小子能有今天！”

　　周晓芸安静地听着，安静地吃菜，平常最能开胃的山椒腊肉吃进嘴里，也尝不出味道。

　　她想象不出犯浑的江战野是什么模样。

　　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只谈原则不讲感情。

　　一片山椒腊肉夹进了周晓芸碗里。

　　“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儿。”

　　这是江战野第一次给她夹菜。

　　周晓芸把那块肉夹到一边：“现在不爱吃了，没味。”

　　江战野愣了下。

　　正要说什么时，包厢门被人推开，何安嘉笑眯眯地探出头来。

　　“嚯，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我？”

　　“江战野，你们几个可真不够意思！”

　　何安嘉佯装懊恼，大喇喇在江战野旁边坐下。

　　屋子里的热气仿佛凝固。

　　在座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三人，何安嘉终于瞥到坐江战野另一边的周晓芸。

　　一怔，惊讶道：“婉婉也在啊。”

　　她越过江战野跟周晓芸搭话。

　　“你的道歉信我看了，其实就一把瓜子的事，少抓给我一把没啥的，我转头就忘了。”

　　说着，她狠拍了下江战野肩膀。

　　“都跟你说了别上纲上线，你就当耳旁风！”

　　这语气，仿佛她和江战野才是一对。

　　江战野下意识靠向周晓芸，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转眸却对上周晓芸和煦的笑脸。

　　“那天确实是我疏忽。”周晓芸看了眼江战野，接着说，“既然今天那你也在，那我再正式跟你道个歉。”

　　周晓芸拿起酒杯，敬了敬，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再不回头。

　　江战野，还你了。

第4章

　　周晓芸辣红了眼睛，轻轻放下酒杯。

　　“我还要回去备课，有安嘉在，我就放心回去了。”

　　“锦婉，外面还在下雪。”

　　江战野冲她走到门口的背影喊。

　　周晓芸没回头：“放心，有伞。”

　　房门缓缓关上，何安嘉担忧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周晓芸耳朵。

　　“肆扬，婉婉一定又误会我们了。”

　　“早知道我不来了。”

　　“她就这脾气，别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周晓芸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外走。

　　雪越来越大了，她要赶紧回家。

　　刚进大院却被隔壁邻居张大嫂拉住：“锦婉，小酒他爸出任务了，我大字不识的看不懂他作业，你能帮我辅导辅导吗？”

　　周晓芸看了眼将黑的天色，笑着应下。

　　“好。”

　　这会儿国营商店已经关门，来不及去买特产。

　　等从军嫂家出来，已经晚上九点。

　　走到自家门口，有笑声传出。

　　轻推开门，江战野和何安嘉目光齐齐投了过来。

　　江战野眉头一蹙：“不是说忙着备课吗？怎么回的比我们还晚？”

　　到了嘴边的解释，周晓芸轻咽了下去。

　　何安嘉站起身：“婉婉，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雪，肆扬不放心我回宿舍，让我来借住一晚上。”

　　“你可千万别误会。”

　　周晓芸扯了扯嘴角：“不会。”

　　说完，她径自进了客房。

　　江战野噎了下，追着她背影进了客房。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打开门，是隔壁邻居张大嫂：“肆扬，这是我刚煮的溏心蛋，刚刚锦婉给小酒辅导了好久功课，让她趁热吃了。”

　　江战野愕然一愣，僵硬接过。

　　半晌后，江战野敲响周晓芸的客房门。

　　“锦婉，张嫂子给你送的溏心蛋，起来吃吧。”

　　周晓芸闭着眼，捂着小腹蜷紧身子没出声。

　　男人在门口踌躇了几秒，最终转身走了。

　　蜷缩到半夜，周晓芸受不了了。

　　小腹疼得愈发厉害，她艰难地爬起床躬着身子走出房门，客厅里的灯似有所感亮起。

　　江战野抱着裹成粽子样的何安嘉从书房走了出来。

　　“安嘉发烧了，我送她去军医院，你在家待着。”

　　家门大敞，吉普车很快发动。

　　周晓芸撑着门框的手失了力气，软倒在地，双腿间流出的鲜血渗透了白色里裤……

　　第二天，周晓芸从急诊室转进普通病房。

　　却在走廊碰见了江战野和坐轮椅的何安嘉。

　　“锦婉，你怎么会来医院？”

　　“安嘉是真的高烧，你能不能别再胡思乱想跑来这闹腾？”江战野一脸不忿。

　　何安嘉扯他胳膊：“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说婉婉。”

　　江战野却伸手要扯周晓芸走。

　　剧烈的拉扯，正好激到周晓芸痛处，一哆嗦咬破了干裂的唇。

　　张大嫂拎着鸡汤冲过来，紧张甩开了江战野的手。

　　“小周老师，你还痛不痛？”

　　她心疼抚着周晓芸惨白如纸的脸：“没事的，以后还有的……”

　　被莫名推开的江战野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周晓芸的小腹上。

　　“会有什么？她是来痛经了吗？”

　　张大嫂直起身，杏眼一横，冲江战野吼道：“痛什么经，她是流产！你儿子没了！”

第5章

　　“要吵出去吵，这里是医院！”

　　查房护士连忙搀扶着周晓芸往病房里去，江战野愣在原地，迈开腿想跟上去。

　　“肆扬，都怪我。”

　　何安嘉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却不小心跪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傻话！”江战野心疼江战野心疼搀起她，紧张的目光收了回来。

　　“如果我昨晚没在你家留宿就好了，都是我的错，我要去给婉婉认错！”

　　“你没错！她自己怀孕了不小心，怪得了谁！”

　　江战野绝情的话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一字不漏传进周晓芸耳中。

　　是，都是她的错。

　　一开始她就不该心软，想着能把上辈子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一起带走。

　　是命。

　　也好，不被期待的世界，不来也罢。

　　整整一周，江战野都没来医院探望。

　　张大嫂说他也没回家，兴许是出任务去了。

　　“嫁个当兵的就这样，小酒从生到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