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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浑身上下痛到仿佛将她的神魂生生抽离！

可却只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坦然接受死亡。

留在此处观刑的众仙家纷纷后撤，唯恐被璃桦自爆波及。

不想下一刻，她的手腕猛然被紧紧握住，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至她的体力内。

秘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中止。

璃桦没死。

但两股力量在她的体内冲撞拉扯，好似要撕裂她的五脏六腑。

她生不如死呕出一口浊血，绝望睁眼才发现是墨渊。

真奇怪。

他将她送上刑堂，罪名一道接着一道压在她的身上。

如今她已然认罪伏法，他又为什么要阻止？

墨渊锋利的眉宇间怒意翻涌：“你还要为你的过错赎罪。”

璃桦自嘲弯起唇角：“还有什么罪，我一并认了便是。”

若是死了就能结束和墨渊的一切纠缠。

那死又有何惧？

她只怕生不如死。

璃桦双眸通红，却放声大笑：“是我干的，杀人的是我，勾结魔族的是我，操纵邪术的也是我。”

“墨渊，你杀了我啊。”

“你疯了！”

墨渊钳住她清瘦的下颌，手指微颤。

缓了又缓，他才开口：“只要你向凝露道歉，我就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璃桦咽了咽喉间血腥，嗤笑：“留在你身边任人欺凌吗？”

墨渊垂眸，鸦青的长睫遮住眼里情绪：“反正你也不会痛，便是忍让凝露又有何妨！”

“何况……你还杀了我和凝露的孩子。”

他总是这样，不管璃桦解释了多少遍，自己没有失去痛觉，墨渊都只当她是在博关注。

明明爱的天平已经偏向凝露，还蹩脚地拿她不会痛来自我安慰。

璃桦低下头不再说话。

曾经互相依靠的爱侣，如今面对面却只觉厌烦。

“总有一日，你会今日不杀我而后悔。”

见她不为所动，墨渊脸色愈发难看：“你曾陪着本君平定三界，功过相抵，不足以处死刑……”

“天君不可！”

“毒妇不除，九重天如何安宁，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仙家！”

墨渊的话被诸多苦主打断。

他垂眸看向伤痕累累的璃桦，又很快挪开视线闭了闭眼：“便处于剑刑罢。”

剑气能直接伤到神魂，其中疼痛胜过肉刑万被。

众仙这才满意闭嘴，看着行刑官施展灵力。

顷刻间，数万万把剑受召，穿破虚空直指璃桦！

灵力不够的仙家都被这剑阵的森冷杀意逼退，璃桦却面不改色，任由剑气破她的肌肤。

她已万念俱灰，只求一死。

“剑阵，开！”

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剑全部朝璃桦刺去。

璃桦松了口气闭上眼，却没有感受到利剑穿心。

愕然睁眼，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倔强站在前方抵挡剑阵。

“紫萼！”璃桦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去昆仑了吗？”

紫萼是她很多年前捡来的小姑娘，就比肃风大了几岁。

她给她取名，把她当女儿一样养着。

几天前，璃桦让紫萼去了昆仑修炼，告诉她：“好好修炼，不要再回来了。”

她不想到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护住……

紫萼没回头，咬紧牙关抵挡剑阵：“你赶我也没用，我一定要保护你。”

“我要带你离开，我们一起去昆仑。”

璃桦心口一酸，泪水瞬间噙满了眼眶。

数千年前，她与墨渊于三生石旁定情，告知天地结下姻缘。

她随口说了一句：“等三界安定，我们便去昆仑隐居，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当时，墨渊轻吻她的脸颊，笑着应声：“都听你的。”

如今世事变幻，沧海桑田。

曾经的誓言。

墨渊估计早就忘了，连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却不想，曾呆呆站在一旁紫萼，一直替她记得。

第6章

“紫萼，走啊！”

她的夫君不信任她，她的儿子觉得她作恶多端，不配为母。

恰恰是与璃桦没什么血缘关系的紫萼，愿意豁出命来救她。

从被压上刑台开始。

璃桦一直压着心里的情绪，不肯低头道歉，不肯落泪露出自己的脆弱。

但此刻，她崩溃大哭，挣扎想要起身去护住紫萼。

“紫萼，你走啊！”

紫萼的背脊被剑阵越压越弯，直至双膝尽数折断，跪在地上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可即便如此。

她仍旧没后退半步。

璃桦声嘶力竭，挣扎到身上伤口再次崩裂，穿过琵琶骨的铁链叮当作响：“走！走……”

她已经被剔除仙骨，再也无法聚齐灵力。

唯一能做，便是朝着墨渊和众仙的方向跪下，把坚硬地面磕得砰砰作响。

“墨渊，我知错了，我向凝露道歉！”

“我愿意给凝露当牛做马，我愿意以命相抵，你收了剑阵好不好……”

“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她声嘶力竭，眼泪流出来和血融在一起，淌了满地。

她向来骄傲，数万年从不曾为谁落泪服软。

墨渊下颌线紧绷，负在身后的手越握越紧：“一个贱婢而已，也配你如此求饶？”

话落，剑阵威压甚！

紫萼的脊梁被生生压断，咬牙从喉间挤出一句：“姐姐，别求他！”

璃桦听出她声音里的决绝，心脏一缩正要劝阻。

却为时已晚。

紫萼身上的气息开始节节暴涨，强大的力量竟然击碎剑阵！

“看！快看她身上的魔纹！”

“她，她入魔了，天君，快，快杀了她！”

众仙惊恐大喊，呼声震天。

紫萼却像是觉察不到形式有多严峻，笑着走到璃桦身边。

然后缓缓捂住她的眼睛：“姐姐闭上眼睛别看，我丑。”

璃桦哭着摇头，泪如雨下：“不……不要……”

紫萼感受着掌心的濡湿，幻化出一把长剑剑指墨渊：“所有的事，都是我蛊惑璃桦仙君做的，我就是那个魔！”

“只是墨渊，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曾许下的誓言，忘了与璃桦仙君一起的岁月。”

“若说此事有罪魁祸首，最该死的人便是你……”

话未说完，璃桦便觉察覆在眼睛上的那双手消失了。

她猛然睁眼，便对上提着剑暴怒的墨渊！

“……紫萼！”她轻声唤。

刑堂中，众仙皆在。

唯独，不见了紫萼……

璃桦含着泪的眼里尽是茫然，四处找寻：“……紫萼，紫萼……”

泪不停的往下落，砸在地上覆盖住旧泪。

她的话无人应答。

璃桦像是觉察不到痛，拖着沉沉的铁链又哭又笑：“这傻丫头，肯定是去昆仑等我了……”

墨渊周身怒意翻腾，手中饮了血龙鸣剑不肯入鞘。

他说:“她入了魔，我必杀……”

“嘘！”璃桦连忙打断墨渊，直直挺着心口往他的剑上撞。

墨渊心口一缩，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想死，猛然抽回剑。

“罪人璃桦……流放蛮荒！”丢下这句话，他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只是声音和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仓惶。

而蛮荒，是上古妖兽关押之地。

里面的妖兽，大部分都是璃桦与墨渊关押……

想必那些妖兽见了璃桦，会千百倍报复关押之仇。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璃桦双眼红肿看着墨渊消失的背影，抬起满是血痕的手按了按心口。

好在，那里无知无觉。

数万年情谊，早已灰飞烟灭。

墨渊再也无法以情之一字，诛伤她璃桦的心。

第7章

刑堂一片狼藉，鲜血遍地。

这场闹剧，终于随着墨渊的判决而落下帷幕。

璃桦抬起发灰的眼眸，不咸不淡扫了众仙家一眼。

她曾经四处征战，用生命去守护的九重天，既然养出了这样道貌岸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