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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后面堆了满车的东西，感觉是灾年在囤货。

　　勤俭节约是这个年代提倡的美德，乔宛歆知道贺祁年是怕买多了浪费。

　　“没关系，吃不了的让他们送人。”

　　“用不完的明年再接着用。”

　　乔宛歆轻飘飘的说出这两句话，贺祁年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想批评教育吧，又开不了这个口。

　　不说些什么吧，他又觉得乔宛歆现在的行动做派越来越激进了。

　　而且，这些钱她从哪里来的？

　　乔宛歆没管贺祁年的想法，她现在买买买，买上了瘾。

　　其实最开始她也只是想买点节礼，不过雇完驴车后便改了主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

　　以前她想多买点东西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吴院长，却畏手畏脚的。

　　巴掌大的地方，谁家孩子多吃了一根冰棍都能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更何况是拿着贺祁年的钱买年礼送人。

　　虽说她送的等同于自己的娘家人，但外人一看革命家庭大肆挥霍。

　　对沈家和贺祁年的名声不好，院长也不会收。

　　上辈子，贺祁年从未在物质上苛待过她，可乔宛歆花他的钱也从未真正随心意过。

　　今天赶集，她体会到一种自由支配金钱的快乐。

　　这种快乐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欢喜。

　　这欢喜不取决于金钱本身或多或少，而只在于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

　　花掉手里最后一张票子，乔宛歆对驴车师傅说可以上路了。

　　“驾——”

　　赶车的年轻人喜气洋洋的调转车头，往邻县驶去。

　　现在这个年头人们多数很朴实，再加上贺祁年一身军装，肩上的星星杠杠那么明显。

　　一看就不是普通群众，而是正儿八经的“长官”。

　　乔宛歆确信，那人不敢偷奸耍滑，所以才爽快付钱让他送货。

　　贺祁年跟在乔宛歆身边做了一下午的透明人，也没有放弃跟着她。

　　乔宛歆第一次知道，原来贺祁年也有这样“难缠”的一面。

　　走到集市尽头的时候，贺祁年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让宋知桦等他一等。

　　两人一道过来的，贺祁年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又特别恳切。

　　乔宛歆就站住了脚，她也想看看贺祁年还能有什么招。

第21章

　　她坐到了一个茶摊上要了一杯茶歇脚。

　　没一会儿，贺祁年挤挤挨挨的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给你的，看看喜欢不？”

　　乔宛歆打开纸袋子，是一条火红火红的围巾。

　　“去年除夕你看中了这一款……”

　　贺祁年似乎笃定，她会喜欢这个礼物。

　　乔宛歆拿着这条围巾轻笑了一下，却不是因为高兴。

　　“红围巾我去年就自己买下了，这一条你还是留着送给别人吧。”

　　“贺祁年同志，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乔宛歆将围巾还给了贺祁年。

　　贺祁年很是不解，拉住乔宛歆的手不让她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乔宛歆挣脱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你与我只是一对表面和睦的夫妻。”

　　“而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柳淑英，爱了足足五十余年，至死不渝。”

　　贺祁年听了乔宛歆的话，心中大惊。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可那只是梦，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要和我分开呢？”

　　乔宛歆看着贺祁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感慨。

　　他可真的深藏不露。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那张被他珍藏了近半个世纪的照片，面对这样的贺祁年，她也不会信。

　　但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以前是她沉浸在他编织的谎言里，所以很多细节没有在意。

　　但现在她跳出感情的束缚，重新审视他们这段婚姻，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她只觉贺祁年，不过是一个既要又要还要的，拎不清的男人。

　　想到这里，乔宛歆忽然失去了跟贺祁年交流的欲望。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闲聊。”

　　“你如果真的介意，我可以和柳淑英同志保持距离。”

　　贺祁年目光灼灼，郑重承诺。

　　尽管乔宛歆已经对他断情绝爱，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这话时神情过于诚恳。

　　诚恳到让乔宛歆的心跳没由来的漏了半拍。

　　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

　　男人，为达目的什么情话说不出来？

　　“如果你的心中有一个深爱的人，你的理智可能会告诉你，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恋爱对象。”

　　“甚至你可以选择不与她在一起，不与她接触。”

　　“但你的自由意志杀不死你对她爱的感觉。”

　　乔宛歆说完这段话，贺祁年的目光倏忽一沉。

　　但乔宛歆没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站起身对他说。

　　“贺祁年，我希望好聚好散，余生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贺祁年的脑子里还在想着乔宛歆上一段车轱辘转的话。

　　听到她说“互不打扰”，心中又是一紧，再看她起身要走更是着急。

　　于是他不顾大庭广众，站起身大声喊出来。

　　“乔宛歆同志，我对你是真心的，请你重新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他这一嗓子，让喧闹的茶摊顿时安静下来。

　　乔宛歆觉得很“社死”，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取了自行车，乔宛歆登得飞快，但贺祁年还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没关系，等回了科研学院，他就不能再纠缠自己。

　　正这样想着，突然只听得“嘎嘣”一声异响，乔宛歆感到脚下出现异常的阻力。

　　糟糕，车拉链可能断了。

　　她低头，抬起脚借助惯性小滑了一段距离，准备停下来检修。

　　就在这时，一束强光打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吱嘎——”

　　乔宛歆只觉在一瞬间人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是被按了静音的长镜头，一格一格缓缓播放。

　　贺祁年疯了一般朝她跑来，而自己飞到半空，然后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落在草垛里。

　　“宛歆！！！”

　　贺祁年的呼喊声嘶力竭，但乔宛歆已经昏倒在地，无知无觉。

第22章

　　贺祁年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医生说这是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