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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的是赵漫宁。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日日夜夜缠着他。

　　梦里，他追着一个影子，他以为那是赵漫宁，可那人反过身来，却是施潼的模样。

　　她一声声地质问着自己：“梁书瑾，你到底喜欢的人是谁？”

　　“赵漫宁。”

　　梁书瑾听见自己这么说。

　　然后施潼便开始哭泣，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在他面前流下。

　　他从未见过施潼难过的样子，此时此刻，他才恍惚地知晓，也许在段婚姻里，施潼已经不知悄悄哭过多少次了。

　　所以，他走上前，想给施潼一个拥抱。

　　却见施潼激烈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梁书瑾！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一个激灵。

　　梁书瑾便从梦中醒过来了。

　　极大的刺激下，他甚至觉得背脊有冷汗滑过。

　　而此刻，正是凌晨，万籁俱寂的时刻。

　　卧室里只有梁书瑾一个人，他又躺了下去，一片死寂里，他忽地觉得。

　　好寂寞啊。

第26章

　　之后的每一天夜里。

　　梁书瑾都会梦见施潼，梦见二十岁的她，稚嫩的脸庞，和绝不认输的性子。

　　梦见他们第一次去游乐园的模样，他装作融入其中，实则觉得无比幼稚，于是藏好了自己，附和般地与她玩耍。

　　梦见施潼生产时，他焦心地站在病房外面，听着施潼一声声痛苦的哀鸣，第一次后悔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便为他生子。

　　梦见楠楠第一次发烧，无论施潼怎么哄，她都不肯入睡，张着嘴巴狂嚎，那些泪珠最后全落在了施潼的手背上，也是第一次烫到了他的心上。

　　梦见施潼第一次被楠楠叫“妈妈”时，眼眶瞬间就红了的模样。

　　她录下视频，发给他。他也在那边，看这个视频看了无数次。

　　梦见一家三口在楠楠三岁生日时，围坐在茶几前，看着楠楠奶声奶气地许愿道：“我想要爸爸妈妈和楠楠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吗？

　　梁书瑾都已经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施潼单独出去了。

　　在这段婚姻里，除了追求的时候，他有去接过施潼出去玩，确定关系之后，他便经常用“我很忙”的借口去敷衍她。

　　到底是需要怎么样的爱，才能忍受像他这样的男人？

　　自私的，心里有别人的，绝情的男人。

　　和赵漫宁在一起，确实是梁书瑾年少时分没能获得的一件憾事，所以他才会一直念念不忘，想尽了办法也要得到她。

　　可真得到了赵漫宁，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亲吻她时。

　　梁书瑾的眼前又会出现施潼的模样。

　　他到底爱谁？

　　还是说，他两个都爱？

　　梁书瑾挣扎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他尽力尽为地当好赵漫宁的男友，却始终不肯越过那条红线。

　　他没法在自己不确定心意之前，吻赵漫宁，或者有更为深入的行为。

　　他已经在和施潼在一起时，用“替身”伤害了施潼，他不能再做错一次了。

　　可越是和赵漫宁在一起，他的心就越沉重。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自虐，痛苦得反复纠缠，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在他们在一起一周年那天。

　　梁书瑾陪着赵漫宁又去看了一次烟花，漫天烟花下，赵漫宁哭得无声无息。

　　可他终于确定，他爱上施潼了。

　　年少的“不可得”，终于在得到后，皆数化为了尘埃，散在了空气里。

　　梁书瑾细细擦去赵漫宁脸上的泪珠，然后坚定地说道：“漫宁，我们分手吧。”

　　就这样这场本就是“意外”和“错误”诞生的感情，彻底结束。

　　分手后，梁书瑾发了微博，向所有人坦白，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有想让施潼看见的原因。

　　只是，施潼实在太过于拒绝，她一消失，便是一点留恋也不肯给。

　　三年里，他将近一个月去一次法国，可次次来见他的人，都是楠楠的小姨。

　　他从小姨那问不出施潼如今的电话号码，也问不出施潼的下落。

　　他只能祈祷有一天，施潼能回心转意，至少能出现一次在他的眼前，好让他来挽回这段迟来的感情。

　　而就在今天，施潼出现了。

第27章

　　梁书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施潼的手，那柔软又有韧性的手，曾经无数次轻抚过他的身躯与脸颊。

　　只是他不曾重视。

　　而失去后，再次触碰，却在顷刻间达到了灵魂的颤抖。

　　他想要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对于自己的吸引力从没有减弱过。

　　不知不觉，哪怕施潼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可他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像是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梁书瑾想了很多，可实际上，对于施潼来说，不过是弹指般的时间。

　　她见梁书瑾始终沉默，没有解释，也没有理由，便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梁书瑾下意识便想跟上去，却只听见施潼冷冷的声音。

　　“别跟过来。”

　　就和训狗似地，施潼只一句话，梁书瑾便再不敢上前。

　　施潼再次走进化妆间，便见演员朋友们都围聚再里头，明显是只等着她一人了。

　　师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和你前夫……需要我们帮忙吗？”

　　施潼摇头，并不想多说：“我们聊聊师傅的事吧。”

　　师兄确认她不是硬撑，便暗自松了口气，说起他们原本的计划。

　　“下个月不是师傅从业五十周年的纪念日。我们打算诓骗她亲自上场，演一出只有咱们师兄弟几个的《梁祝》，改宽的戏服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怕师傅拒绝上台。”

　　施潼一愣。

　　她从未想过师傅也会有不想上台的那天，在师傅心中，戏比天大。

　　“师傅查出癌症后，自觉时日无多，甚至已经在偷偷摸摸写遗书了。我们叫她去医院治疗，她也不肯，说去了医院也是浪费钱。”

　　师兄人高马大的个子，提起这事，居然说得眼眶都红了。

　　施潼更是止不住地哽咽，看了下师兄弟们，坚定地说道：“师傅教了我们怎样成为一个舞者，这最后一支舞，我们一定要为师傅一个人跳！”

　　师兄却迟疑道：“可你如今已经不跳古典了，还能找跳《梁祝》吗？”

　　施潼对此，只轻轻一笑：“你别忘了，我可是当年的首席，我说能，那就能。”

　　放大话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上下嘴皮一沾，轻而易举便能说出口。

　　可真要实现这一大话，却是难上加难。

　　翌日，排练室里。

　　施潼凭着记忆，跳了几个古典的动作，却是漏洞百出。

　　她正沮丧着，便听见了救星的声音：“施潼，你怎么突然想跳古典舞了？”

　　宋知闲将外套脱下，一步一步从室外走了进来。

　　他知道今天是来教她跳古典舞的，因此灰色大衣下，是一件舒服的绵绸衣。

　　施潼在朋友圈看见宋知闲回了国，只是尝试地问问看，却没想过宋知闲很快答应了下来。

　　这三年，他们都住在法国，又都有古典舞的底子，哪怕宋知闲明面上说是要弃舞从商，可每月一次的舞蹈会，他是一次也没落下过。

　　一来二往，两人彻底熟络了起来。

　　“我也是脑子一热，就把这事揽了下来。要是被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古典舞水平，肯定不会让我上场的。”

　　“我师傅的徒弟，也和我师傅一样，戏比天大。不会让我一个忘得差不多的人去跳《梁祝》。”

　　施潼苦哈哈地说道。

　　可宋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