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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难熬的沉默过后。

卫琢首先发问了：“这几天，你都在陆言祈的房间里？”

许暖摇头，坦白说道：“没有，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球场。”

“和陆言祈在一起打球。”

卫琢补上了后半段话。

许暖手下意识攥紧，却不得不撒谎：“是，他的实力很强，和他对练，能在短时间里拉高水平。”

“撒谎。”

卫琢只用了两个字，便让许暖的心从高处坠落。

她愣愣地坐在原地，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没……”

卫琢乘胜追击，并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你和陆言祈之间，都打了四年的球了。他的习惯和打法你早就滚瓜烂熟了，我不认为他还有能拉高你水平的能力。”

“除非他换了打法。可我上个月还和他打过一场，打法没变，还是以‘暴力’为中心打法。所以，你到底和他待在一起干什么？”

卫琢视线重重地落在许暖身上。

他如刀剑般锋芒的眼神，简直将她身上的伪装，刺得千疮百孔。

许暖几乎就要承受不住这个压力，将一切托盘而出了。

告诉卫琢，陆言祈现在得了病，是因为她，才得了病。

可她不能说。

这是陆言祈的个人隐私，哪怕他们曾经是情侣，她也没有权利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所以，许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卫琢脸色更难看了。

他没想到，都追问到这般田地了，许暖还死撑着不说。

陆言祈，真就那般重要？

“许暖，你坦白告诉我。”

许暖直愣愣地抬头，便对上了卫琢深沉的眼。

“你是不是……还喜欢陆言祈？”

第26章

还喜欢陆言祈？

许暖的脑子就这样被这句话，打了个通透。

她忽地就在此刻想起，她和陆言祈最后的那年。

陆言祈的漠视，他和宋穗仪的亲密，乃至对她事业上的控制。

这些‘旧账’都在此刻，全部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

带着被时间侵蚀过的痕迹，陈旧地、却又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些痛苦与挣扎，无数次深夜的垂泪，怀疑与猜忌。

难道还不够击碎她对陆言祈的爱吗？

她还在同情什么？

她还在心软些什么？

许暖犹如当头一棒，在这刻，从混沌中醒来。

“不喜欢了。”

她眼眸闪烁，却是无比的坚定。

“从我和他分手的那刻起，我就不再喜欢他了。”

听到这话，卫琢的心终于从天上回归。

许暖不会在这个事上和他撒谎，她若真说不喜欢了，那就是不喜欢了，绝无自欺欺人的可能。

可是，既然不喜欢了，那为什么又要和陆言祈搅在一起？

卫琢不解，却没再问。

他只要确保许暖的心中没有陆言祈即可，其余的，都是他自己该思考的事情了。

许暖没再多说，又装作没事聊了一阵后，便借口要休息了，将卫琢请离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回床上，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低下头给罗特教练发去了信息：“我能做的，这几天都做了。”

“之后几天是赛程日，相比于陆言祈，还是我的比赛更重要。你多关注一下陆言祈的状态，别让他再吃药了。哪怕这次成绩没有之前的好，也要记得鼓励他。”

“他一向接受不了输。”

发完这些后，许暖便收好了手机，松弛地往后一躺。

盯着天花板看，一圈圈的花纹逐渐地旋转起来，就在这样迷糊的环境中，她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奥运会女单排位赛那日。

许暖以几乎碾压的实力，击败了对手，顺利拿下第一局的积点。

对手赛后握手环节时，甚至还得到了对手的从心夸赞：“你的技术比起三年前，是越来越好了。可惜在混双上耽误了四年，不然你能在女单上获得更大的成绩。”

许暖一愣。

网球圈子里，自有一派的鄙视圈。

能单打，绝不双打。

单打里面，男单的含金量也远远比女单的含金量高。

只是没想过，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说。

许暖嘴角的笑容微微凝滞，心中复杂万分，才回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要是没有混双的那四年，也未必是现在的我。”

对手也洒脱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一说。”

许暖也勉强迎合了一个笑，只是下了台后，便有些魂不守舍。

可就在她打算离场时，却听见广播响起。

“下一轮比赛，请陆言祈选手和卫琢选手做好准备。”

只一句话，便让许暖的脚步忍不住一顿。

她回过头去，便看见陆言祈和卫琢从不同的两个方向，同时朝赛场中心走。

两人在网球网对面站定，脸色皆是一变！

第一轮的积分赛，他们就提前对上了。

许暖神情一凝，脑中不自觉闪过今早卫琢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许暖，要是我和陆言祈同时站上了赛场，你会更希望谁赢？”

第27章

许暖当时没当一回事，随口应付，说是他。

可当真看见这一幕时，她的脑子空白一片，别说是期待谁赢了，就连此时到底该不该下台，都成了个问题。

思忖良久，她还是在选手席上落座。

而赛场之上的两人，也都注意到了许暖的存在。

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气氛在两人之间盘旋。

陆言祈紧盯着卫琢的脸，手下拍球的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陆言祈首先发球，在三个回合后，迅速地拿下了第一分。

然后紧接着，第二分，第三分也迅速地收入囊中。

现场一片哗然。

因为陆言祈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激进了。

从第一个球开始，他就和失了控的野马一样，肆意地往前跑去，不管他是否能在这样的状态下撑多久，反正就是死磕着，将卫琢按着打。

许暖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按照这样的状态打下去，陆言祈根本撑不到后面。

卫琢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果不其然，在抢先几局后，陆言祈的状态猛地下滑，不仅是步子慢了下来，连挥拍的力气也慢了下来。

卫琢抓住机会，终于开始反击。

而此时的陆言祈已经力竭，哪怕用出全力，也没法和尚有余力的卫琢一较高下。

没有任何悬念地，卫琢拿下了这场比赛。

许暖起身，转身离开。

在门口等了一会，便看见卫琢从场馆里出来，这才迎了上去。

“恭喜啊，也算是提前锁定了tຊ淘汰赛的资格。”

许暖真情实意地扬起了笑容。

卫琢紧盯了一会，确认她的笑容很轻松后，才勾起嘴角回道：“是啊，比起淘汰赛的资格，我还是更开心打赢了陆言祈。”

许暖无奈地笑了。

“行了，别在我面前试探我了，我都说了，真的已经放下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卫琢抿了抿唇。

他何尝不知道许暖已经放下了，是他不够自信，总想要一个答案。

患得患失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许暖歪头看他神色在短短几秒内变了又变，也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长长地叹息一声后，抓过他的手腕，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