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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蒋禹帆的视线却落在施静雅身上。

　　施静雅恍若未闻，从他身旁走过。

　　蒋禹帆看着她开口：“我们谈谈。”

　　施静雅不懂，他们到底有什么好谈的。

　　他是想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国内？还是为什么刚才要威胁陈安安？

　　这些她都不想解释，也不需要对他解释。

　　施静雅当做没听见，继续朝前走。

　　身后蒋禹帆安抚了陈安安几句，很快就撇下她，追了上来。

　　蒋禹帆握住施静雅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

　　灯光不再明亮，两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你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蒋禹帆开口便是责备，还和从前一样。

　　施静雅看着他，目光锐利：“我变成什么样子？我以前又是什么样子？”

　　蒋禹帆被她问得发愣，滞了几秒。

　　施静雅冷笑：“你看，你也说不上来。”3

　　他早就把心思放在了别人身上，他的心里早就装着别人了。

　　他又怎么会记得，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

　　施静雅自己也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蒋禹帆还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陈安安。

　　在他眼里，陈安安，早就超过了她。

　　“蒋禹帆，除了以前那点不算关系的关系，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干净利落一点。”

　　“我没有同意。”

　　蒋禹帆突然开口，在施静雅哑然的视线里，他直视着施静雅的双眼。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你脱离我。”

　　他这副深情模样，让施静雅更加气愤。

　　心底那股火烧了整整一年，此刻更是旺盛。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施静雅骂完，仅存的理智提醒她，这是在公共场合，她不应该太过失态。

　　不想和蒋禹帆过多纠缠，她转身就走。

　　却再次被蒋禹帆拉住。

　　蒋禹帆垂着眸，像是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开口，满是妥协：“以前是我对你有忽略，我道歉，你也不告而别一次，我们抵消了……”

　　“啪——”

　　施静雅已经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他还委屈起来了。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伤人的人，从来只有蒋禹帆一个。

　　他们永远都抵消不了。

　　施静雅用力挣脱他的桎梏，骂道：“你和陈安安如果再来我面前犯贱，我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忍气吞声！”

　　蒋禹帆被一巴掌打懵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等他回过神，施静雅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独自靠在墙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自从他认识施静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愤怒的施静雅。

　　以前，她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始终保持冷静。

　　最过分的时候，她最多也只是沉默。

　　她从来没有对他生过气，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

　　可是刚刚，他亲眼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她恨他。

　　过去的他似乎太自以为是了，他竟然都不知道，清月恨自己。

　　阴影落在他脸上，将他照得更加落寞。

第十五章

　　蒋禹帆和陈安安在施静雅面前怒刷了一波存在感，施静雅原本打算来休息的心，也收了回去。

　　“这就要走？酒还没喝呢。”周既白留她。

　　“你想留下来喝酒？”施静雅也不强求，“我开你的车回去。”

　　周既白立刻慌了：“你这就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太残忍了吧。”

　　施静雅反问：“怎么会是一个人，这里不是还有几个熟人吗？他们走的时候应该会愿意捎你？”

　　周既白咂舌：“你怎么不让他们捎你？”

　　施静雅不想再多说，拿着车钥匙就朝外走。

　　周既白见状，急忙跟上去：“错了错了，我和你一起走。”

　　路上，施静雅一直踩着油门飙车，周既白脸色发白，抓着扶手，大气不敢出。

　　过了的许久，施静雅才把速度降下来，周既白才敢说话。

　　“怎么渣男贱女还能让你这么生气？”

　　施静雅目视前方，只有一个冷冽似刀削的侧脸。

　　周既白不想她气坏了身体，故意道：“早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何必因为他们生气。”

　　施静雅轻笑，阴阳怪气道：“周总是华尔街巨鳄，陆某人不敢当。”

　　“这种时候还分什么你我，我能有今天，还不是全靠你。”

　　周既白虽然是在刻意恭维，但这话却不全是恭维。

　　当初施静雅还在学习期间，他就向施静雅抛过橄榄枝。6

　　但那时施静雅的执意回国，他们之间的合作也就不了了之。

　　好在没过多久，施静雅就改变了想法，决定来纽约帮助自己。

　　这一年，他也是靠着施静雅的决策，水涨船高。

　　说施静雅是他的衣食父母都不为过。

　　施静雅却没和他一样的想法，闻言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周既白胆战心惊地坐完一路，施静雅到家下车后他的心才从嗓子眼落回原处。

　　他趴在车窗边，看着背影都还在生气的施静雅说：“实在不高兴也别憋着，我陪你喝酒。”

　　下车后的施静雅头也不回：“滚。”

　　被骂后的周既白放了心，还有力气骂他，说明不到彻底失去理智的程度，还有救。

　　他这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没在山庄喝到新藏酒，他也没委屈自己，直接钻进酒吧，好好放松了一场。

　　走时，蒋禹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的位置，竟然在酒吧堵住了他。

　　他大大方方嘲讽对方，一把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哟，这不是哥哥吗？你也来一醉方休？”

　　蒋禹帆蹙眉打开他的手：“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周既白姑且信了，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你停止和施静雅的合作，放她回到国内。”

　　有那么一瞬间，周既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在他再三确认蒋禹帆的表情后，才知道蒋禹帆不是在开玩笑。

　　他花了点时间消化蒋禹帆的动机，冷笑一声：“你真可笑。”

　　蒋禹帆看着他，显然没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是他的谁？名义上的哥哥？你真的为她好吗？什么年代了，为她好还要折断她的翅膀？”

　　施静雅在美国做的每件事，每个项目，每次投资，都能甩男人十八条街。

　　周既白之前根本都不知道，施静雅在蒋禹帆眼里是这样无足轻重的。

　　她的事业，她想做的事情。

　　竟然要凭他的意愿打断。

　　“她能做到的事情不比你差，达到的成就不比你低，你凭什么这样看轻她。”

　　周既白上前，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口。

　　更像是戳着他的痛处。

　　“施静雅只是曾经和你在一个户口本上，不是把自己卖给你了。”

　　“你能说出这种话，我就一点都不意外，当初她为什么毅然决然出国。”

　　周既白忍住自己想打他的冲动。

　　认真问道：“说真的，你有尊重过她吗？”

　　“把她当做一个完整的人看待，你有过吗？”

第十六章

　　蒋禹帆被问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他紧拧着眉心，神情严肃：“我没有把她当做我的附属品。”

　　他只是想要施静雅回去，回到他身边。

　　施静雅只用做他的妹妹，他会把一切都送给她。

　　他苍白的反驳，在周既白耳中，只是卑劣的谎言。

　　周既白嘲讽地笑了好几声，才长叹了口气：“你和那个小明星，还真是绝配。”

　　“你这样的人，确实只有那样的人能配你。”

　　“陈安安是我的家人，也是清月的家人。”

　　蒋禹帆反驳周既白，不希望他字里行间对陈安安的贬斥。

　　而他越不希望，周既白也越是要强调。

　　“你认她是清月的家人，我只知道施静雅的爸妈只有她一个女儿！”

　　“那个小明星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都这么接受她，胜过清月。”

　　“不过也好。”周既白都忍不住为施静雅庆幸，“清月离开你们，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转身要走，不想继续和蒋禹帆这种人浪费时间，却又还是停下了脚步。

　　“施静雅有更广阔的天空，她不只是陆家大小姐，也不只是仰仗你鼻息的喽啰。”

　　“她根本就不会局限在你们的小世界里，你想绑架她，下辈子吧！”

　　不等蒋禹帆再说话，周既白已经走远。

　　就在一年前，他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施静雅这样念念不忘。

　　时隔一年，他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真为施静雅不值。

　　过去因为蒋禹帆，施静雅浪费了自己最好的青春。

　　但以后她绝不可能还在蒋禹帆身上浪费任何时间。

　　蒋禹帆却看不清这一点，他希望施静雅回到自己身边。

　　他可以容忍她留在纽约，却不想她身边总是有周既白这样一个男人。

　　天知道他在山庄看到施静雅和好几个男人有说有笑时，心有多难受。

　　他希望她是灿烂的，美丽的。

　　却不希望她存在他人眼中。

　　难道这样，他也错了吗？

　　可明明，施静雅和他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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