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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雅雯稍怔，她倒是没想到贺靖州居然和许可欣退亲了。

　　她只愣了一下便回神了，只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

　　跟贺靖州想的不一样，激动、欣喜，统统都没有。

　　贺靖州心底有一股恐慌在蔓延，有一种她再也不会在乎他的感觉。

　　他薄唇紧抿，说出了压在心底一年的话：“昭禾，是小叔错了。”

　　顾雅雯眼睫细微的颤了一下。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低头道歉的样子。

　　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姿态。

　　顾雅雯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小叔，不用道歉，你养我这么大，永远是我的恩人。”

　　贺靖州何其敏锐，黑眸深深的凝着她：“还有呢？”

　　桌布底下，他攥紧了拳头，心脏揪紧，忐忑不安。

　　比他训练比赛的时候还要紧张。

　　他在期待着一个答案，又害怕一个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顾雅雯搅了搅咖啡：“还有长辈。”

　　“轰！”

　　贺靖州的脑海内一道惊雷炸响，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袭来。

　　他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昭禾……你说过喜欢我的话还作数吗？”

　　顾雅雯搅动的手一顿。

　　贺靖州有几分着急：“之前是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昭禾其实我……”

　　“小叔。”

　　贺靖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雅雯打断了。

　　顾雅雯嫣然一笑，将他之前用来拒绝她的话，还给了他：“小叔，你是我的长辈。”

第21章

　　清脆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在他的心口上。

　　贺靖州的心脏刺痛，是让他几乎承受不住的痛感。

　　他缓缓伸出手捂着心脏。

　　“小叔，剩下的抚养费，我寄回去部队那边的地址了，我们两清了，但我会记得你的好。”

　　“小叔，在你选择许可欣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你了。”

　　顾雅雯很平静的说完。

　　贺靖州瞳孔发紧：“是因为刚才那个男的？”

　　“跟他没关系，放下了就是放下了。”

　　“我不信！你明明那么喜欢我……”贺靖州嗓音发颤。

　　“就是因为那个男的对不对？”

　　“你肯定被那个男的骗了。”

　　贺靖州越说越激动，捏着她的肩膀，期盼着她承认。

　　他是常年在部队里训练的，力道很大。

　　顾雅雯被这股大力的桎梏弄的发痛，轻吟出声。

　　贺靖州瞬间回神，连忙收了手：“对不起，昭禾，小叔弄疼你了。”

　　顾雅雯也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今天玩得很累了。”

　　贺靖州想跟她多待一会儿，明天上午他就要返回部队。

　　可看到她疲惫的神色，终究心软了，他低低道：“好。”

　　贺靖州坚持送她回宿舍。

　　一路上，贺靖州和她说着许多话。

　　询问她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又说了他的事情。

　　说他是因为去了川北才没有来找她。

　　他说了很多，顾雅雯选择性的偶尔应了几句。

　　贺靖州也说了他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了。

　　这一句，顾雅雯没有应声。

　　贺靖州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他又继续说着事情。

　　两人之间与从前完全颠倒过来了。

　　这一路，贺靖州无比希望车子开的慢一点。

　　但再慢也是有终点的。

　　宿舍很快就到了。

　　顾雅雯下了车，和他挥手道别：“小叔，再见。”

　　如果有机会的话。

　　贺靖州心尖微颤，从前他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和她道别的。

　　晚上，她就会回来迎着笑，扑到他怀里说：“小叔，我回来了。”

　　可这一次的再见，是多久再相见？

　　贺靖州甚至都不敢想。

　　他僵硬的抬起手，同她挥了挥：“我会来看你的。”

　　顾雅雯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对贺靖州来说已经够了。

　　顾雅雯转身向宿舍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贺靖州又喊住了她。

　　顾雅雯缓缓回头。

　　贺靖州跑了过来，抱住了她。

　　顾雅雯双眸放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靖州已经放开她了。

　　贺靖州带着无限温柔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新……新年快乐。”顾雅雯堪堪回神。

　　贺靖州目送她上了楼。

　　身后的司机师傅问他还回不回去。

　　贺靖州付了钱，说了一声：“不回去了。”

　　贺靖州在顾雅雯的宿舍楼下守了一整晚。

　　夜空中偶尔还有残余的烟花显现。

　　贺靖州抬头望着。

　　只觉得心特别静。

　　楼上的顾雅雯完全不知道贺靖州还在楼下。

　　她换下衣服的时候，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了两个鼓鼓的兔子封面的红包。

　　顾雅雯怔了许久，才拿起来。

　　是刚才贺靖州抱她的时候塞进来的。

第22章

　　从她离开贺靖州加上今年，是两个年头了。

　　以往的新年夜，贺靖州都会给她压岁钱。

　　每次都特别多，鼓鼓的。

　　院子里的其他人的红包，加起来都没有她的多。

　　于是其他人又开始把重心放在红包纸上，说他们娘亲做的独一无二的红包纸，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那会儿顾雅雯正处于叛逆期，便嘟囔着也想要。

　　但贺靖州一个大老爷们，每天军队的训练忙的不行，哪里会这些。

　　但架不住她想要，贺靖州去一个军嫂那买了样式给她。

　　顾雅雯兴冲冲的拿着好看的红包图案，跑去小伙伴面炫耀道:“我也有了！”

　　但很快她就被戳穿和别人的一样。

　　小伙伴们嘲笑着：“顾雅雯骗人的，她的和琪琪的一样，是琪琪的娘做的。”

　　“打肿脸充胖子！”

　　“顾雅雯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没人给她做。”

　　“没人要的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走，我们不跟她玩！”

　　顾雅雯捏着红包纸，呆在原地，眼睛哭的通红。

　　“谁再乱说试试。”一道怒斥的男声响起。

　　“是冷面大魔鬼，快跑！”

　　院子里的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贺靖州。

　　一见到到他就化作鸟兽散。

　　但这次贺靖州三两步跨过去，随手拎了几个欺负顾雅雯欺负的最狠的小孩的衣领。

　　让他们向顾雅雯道歉。

　　小孩子早已被吓的哇哇大哭，连忙哭着道歉了。

　　然而贺靖州还让其中一个小孩，把孩子的孩子都叫过来向顾雅雯道歉。

　　“对不起，顾雅雯我们不该说你是野孩子。”

　　“对不起，顾雅雯……”

　　“再有谁敢欺负她，我要告诉你们爹娘，全部体罚，听清楚了没？”

　　贺靖州声音很冷，把小孩子们吓得一阵胆颤。

　　他们抹了抹眼泪和鼻涕，点头如捣蒜。

　　道完歉后，不到半秒，小孩子们都跑光了，只剩下委屈抽噎的顾雅雯。

　　从欺负顾雅雯，到集体道歉，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哭不能解决问题。”

　　贺靖州蹲下身子，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动作轻柔的擦了擦她眼眶残余的泪珠。

　　“以后再遇到这种多人欺负你一个人的事情，不要害怕，勇敢抗争，你越害怕，他们越欺负你。”

　　“你大胆的反击，小叔会为你做主。”

　　“知道了吗？”

　　顾雅雯睁着雾蒙蒙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贺靖州摸了摸她，牵着她回去：“跟我说说是什么原因。”

　　他走的很慢，适应顾雅雯的步伐节奏：“他们说我骗人，说我的剪纸不是独一无二的，说我是野孩子，没人给我做剪纸图案。”

　　“那个红包剪纸图案？”贺靖州问她。

　　“嗯。”

　　“你喜欢什么图案？”

　　“兔子，两个长长的耳朵的那个。”

　　说完，顾雅雯还用手放在耳朵边，比了比形状。

　　呆萌的不行。

　　贺靖州冷峻的脸上溢出一丝轻柔的笑。

　　他的声音很轻：“知道了。”

　　澄黄的夕阳打在他们身上，很暖和。

　　地面上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像是永远也不会分开。

第23章

　　顾雅雯原以为贺靖州只是哄她开心的才随口问了一句。

　　可是后来一天夜里。

　　她写完作业，路过客厅时，看见贺靖州坐在桌子前。

　　桌上放满了红色的剪纸。

　　好多都是像兔子又不像兔子的形状。

　　贺靖州拿着纸笔在那里画兔子。

　　大约是怎么画也画的不好看。

　　贺靖州蹙着眉头说了一句脏话，低低道：“怎么比一些训练还难？”

　　话音刚落，他转头去拿红纸的时候，看到了身后的顾雅雯。

　　顾雅雯问他：“小叔，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没听懂。

　　贺靖州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轻咳了一声：“不是什么好话，那你就当没听到，别学。”

　　“哦。”

　　顾雅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拿起了一张红色的剪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叔，你是剪兔子吗？”

　　“嗯，不像？”

　　顾雅雯可不敢说不像，连忙说道：“像的。”

　　“那你来选选，喜欢哪种。”

　　顾雅雯凑过去，认真挑选着：“这个耳朵不对称。”

　　“这个眼睛不够大。”

　　“这个兔子脸太胖了。”

　　“这个怪怪的，不够可爱。”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点评的样子，贺靖州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他忍不住荡笑出声：“人小鬼大，要求还这么多。”

　　顾雅雯闭上了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有些紧张：“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