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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领证太晚了，民政局不开门了，”她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明早可以去。”

　　顾淮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压抑在心底的疑惑再一次冒出头，凌悦薇真的只是因为那次他的出手相助，便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吗？这实在是太过于荒诞，是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原因，顾淮枫不相信。

　　但他同样也知道，这么贸然去问凌悦薇肯定得不到什么答案。

第十七章

　　顾淮枫还是那天看见凌悦薇拿出户口本才想起来，自己的大部分证件还放在和沈知意住的那个房子里。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再次购买，但护照身份证什么置办起来就太过于麻烦了，幸好他很清楚对方工作的时间。

　　沈知意当然不止这一处住宅，更不会在和顾淮枫已经撕破脸的状况下住在这曾经的“爱巢”中，应该已经被闲置下来了吧。

　　或许再过段时间，他的衣物就会被丢得一干二净，生活过的痕迹被打扫一空，连密码和指纹都全部更新掉了，还是趁着现在能进去收拾好。

　　顾淮枫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输入了自己的指纹，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松了口气。

　　他真的很不想见到沈知意，更何况沈知意也不是那么大度地会归还他东西的性格，也许顾淮枫会得到对方“去垃圾桶里找会更快”的这种忠告。

　　但是玄关处静静地，放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是沈知意的，她就在房间里。

　　顾淮枫感觉到了惊讶，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换上了拖鞋推门而入，发现在床上沉睡的沈知意。

　　几天不见，她的手上还缠着绷带，掌心微微攥着，一团暗色的血迹在纱布上初显伤口恶化的端倪。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呼吸有些急促。

　　她身下似乎压着一件衣服，顾淮枫没有心思细细观察，他胸膛的心跳声几乎鼓噪得要从喉口跳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的柜子。

　　他的证件向来都存放得很整齐，全部在第一个抽屉里。

　　可是拉开抽屉不可能不发出声音，果然刚刚打开一点，沈知意便醒了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搂住了顾淮枫的腰，嗓音透露出浓郁的没睡醒的疲惫。

　　“再休息一小时。”

　　这颐指气使的语气只会是对他，不会是季慕白，所以沈知意以为是自己还陪在她身边吗，又或者只是长年累月积攒的习惯？顾淮枫不知道，也不愿细想，一不做二不休地拉开了抽屉。

　　这回沈知意彻底清醒过来了，她起床气很重，瞬间松开了手，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紧皱着看向顾淮枫：“你还知道回来？”

　　顾淮枫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这冷淡的带着嘲讽的语气，才是他认识的沈知意。他顿了顿，拿走那些证件，便往门外走。

　　沈知意看着清空的抽屉，总算明白顾淮枫特地回来一趟是为了什么，她愤怒地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受伤的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衣服抽出来，砸在了地面上。

　　是顾淮枫的大衣。

　　她连着很多天睡不好觉，每每梦中惊醒，都是顾淮枫淡漠的眼睛。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拥有着他淡淡馨香的房间，她才能完整地睡一觉。

　　沈知意心乱如麻，怒道：“顾淮枫，你真的要和凌悦薇结婚吗？”

　　“对，”顾淮枫轻轻地说，“沈知意，你拥有和季慕白在一起的权利，我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么？希望能早点收到你们的请帖。”

　　“祝你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第十八章

　　凌悦薇迫不及待的样子让顾淮枫怀疑，其实她才是这场婚姻的受益者。

　　之前那份婚前协议实在是太过于离谱，顾淮枫百般抗拒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领证只办宴席”这种话，凌悦薇才退让一步，把财产比例调整到他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

　　活了三十年，顾淮枫第一次体验备婚的感觉。

　　凌家家大业大，这些事情本应该都由下人来处理，但凌悦薇总是嚷嚷着要自己来办，上至请帖下至宴席，婚礼的每一项事宜她都要亲自动手。

　　顾淮枫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因为年轻图个新鲜，但没成想凌悦薇是认真的，即使上班在忙，回来后她都会坐在书桌前认真地查看通讯录写请帖。

　　顾淮枫又怎么好意思让她一个人操办呢，不过通常凌悦薇都不会让他过手，大部分时候他们坐在书房，椅子挨着椅子，头靠着头，极其亲昵地说着话。

　　“这个是我的好朋友，之前在见面会上主动讲话的那个，还有印象么？”

　　“有的，”顾淮枫回答她，笑道，“我在很久前就见过陆总了。”

　　就这样还嫌不够，凌悦薇和顾淮枫越凑越近，最后直接坐上了他的大腿。

　　顾淮枫窘迫得脸红到耳后根，他僵硬地挺直背脊，感受到耳边吹拂过来的温热的呼吸，尴尬道：“小悦，你先下来。”

　　“这回知道不叫错了？”凌悦薇闷闷地笑，胸腔震动着，让顾淮枫感到前胸有些痒，“好可惜啊，我想亲你。”

　　“没有叫错，可以亲吗？顾淮枫。”

　　头一回有人这样叫他，声音又低又缱绻，像是那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又滚，沾染了很多深情的意味。顾淮枫不知怎么就点头了，亲了好一会。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难得这么动情地抱着自己，凌悦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泄愤般咬了一口顾淮枫的锁骨。

　　“好想今天就跟你结婚。”

　　顾淮枫几乎是没什么反抗的余地，这些天本来多少会因为沈知意的事情感到难过，可凌悦薇火急火燎地想要办婚礼，他一同忙得没有时间瞎想。

　　试纱、拍照、定场地、宴请宾客……幸好他是个很能干的人，否则要忙昏了头。

　　这天预约的西装店打电话过来时，顾淮枫正好腾出了时间，凌悦薇本来说好要陪他一同去，但就是这么巧，公司出了点小问题。

　　她那张瑰丽的脸颊上的愧疚之情几乎要冒出来了，看得顾淮枫有些心软，或许是因为凌悦薇本身就比他小几岁，大部分时候顾淮枫总是会觉得她还有些孩子般的稚气。

　　他罕见地主动捧着凌悦薇的脸亲了亲，手指抚平她眉心的褶皱：“你先去，本来就是新郎试衣服，你来不来都无所谓的。”

　　凌悦薇郁闷地说：“要不是这家店太难约了，我就让她们推迟点时间，我想做第一眼看见自己新郎的那个人。”

　　顾淮枫乐不可支：“那就快点来，我等你好不好？”

　　凌悦薇狠狠亲了他一口，看见男人的嘴唇被自己压出了点血色才肯罢休：“嗯，淮枫等我。”

　　她走得急，看来确实是急事，顾淮枫叹了口气下楼，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

　　凌悦薇真的是他见过最温柔也是最体贴的女人了，顾淮枫在沈知意那里待了九年，都没有享受过如此周密的待遇。

　　他笑着摇摇头，或许拿凌悦薇跟沈知意比，本身就对凌悦薇来说不公平。

第十九章

　　路上司机开得很稳妥，顾淮枫发现主人家似乎也决定了手下做事的人的性格，像凌家上下，从凌悦薇爸妈到她自己再到小如一个司机，都透露着十分可靠且令人心安的温柔。

　　沈知意那边便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好像只要做错一件事就会被她责备——当然，季慕白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