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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长廊并没有苏凝月的身影。

正当他焦急地东张西望，用眼神扫寻着苏凝月的时候，突然发现湖面中央的湖心亭顶上正坐着两人，其中穿着淡蓝色衣服的女子看上去格外眼熟。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敢确信地再看一眼。

确实是苏凝月！

她居然抛下自己和别人跑去湖心亭看风景？！还嫌湖心亭不够高跑到亭顶上去？！

俞景川气极反笑，但奈何自己轻功一般，飞不了那么远那么高，只能坐湖边的小船慢慢划过去……

正沉浸于如此美景中的苏凝月突然发现有一艘小破船向这边划了过来。

船上有一团白色，想必划船那人是身着白袍，衣袖飘飘。

“嗯，先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加上这泛舟的白衣仙人，这才算是一幅完整的绝美水墨画嘛！”

苏凝月点着头连连赞叹道，满意地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天地间的美。

顾知衍只是笑着看她，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柔。

突然，苏凝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睁开眼睛，笑容僵在了脸上。

等等，好像忘了个什么事……白衣……俞景川！

苏凝月看着离湖心亭越来越近的小船，船上“白衣仙人”的脸也愈发清晰起来。

“还……还真是俞景川！”

此时俞景川一边划一边恨恨地看着她，那桨像是要将这湖搅个天翻地覆似的。

苏凝月咽了咽口水，对刚划到湖心亭面前的俞景川讪讪笑道：“哈哈……这么巧，你也来湖心亭看美景啊？”

俞景川沉着脸：“好看吗？”7

“好……好看啊，要不你也上来看看？”

“景川？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们……认识？”顾知衍不禁疑惑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顾知衍一开口，俞景川才发现原来另一人是他。

于是俞景川转怒为笑，恭敬地躬身行礼：“原来是顾将军，今日闲来无事，景川才来此赏湖。”

苏凝月心想：“这变脸也忒快了吧？！”

顾知衍自苏凝月出事后，便向皇帝卸任了帝师之位。

只因一想到这身份，便会想到自己伤害苏凝月之事。

如今，这盛朝已经再无帝师。

所有人都只以为他是顾将军。

俞景川顿了顿，没有回答顾知衍关于苏凝月的问题，而是有些谨慎地问道：“顾将军这是……与她认识吗？”

顾知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凝月，见她皱着眉，发现他向自己看过来后又一脸茫然的样子。

“不认识，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顾知衍于是淡淡道。

“故人？”苏凝月满眼疑惑地看着他，但他并没有说话。

“我说，要不咱们去亭子里面聊吧，总觉得这样有点费劲……”

苏凝月仰了仰刚刚一直低得难受的头，小声建议道。

于是顾知衍与俞景川都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往上飞，一对往下飞，齐齐到了湖心亭内。

刚站稳，俞景川便神秘兮兮地将顾知衍拉到一边。

“顾将军，其实我也不认识她，只是偶然从河边救了她，当时她身受箭伤，情况十分危急，不过还好有燕归鸿前辈，现在她已经没事了。”

俞景川小声说道，此时苏凝月还不时往这边瞥，随后嘁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顾知衍听到“河边”“箭伤”两个词后，心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惊喜与激动，但他表面依旧十分平静。

凝月，原来真的是你！

但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呢？

“燕归鸿前辈？就是那位医术极为精湛，能将死人救活的‘鬼手神医’？”

顾知衍话中微微带着欣喜，还好是遇上了燕归鸿，凝月如今才能安然站在他面前。

“对，燕归鸿前辈还用了极神的药膏将她手上烫伤的疤给祛了，现在可是比以前更光滑细腻！”

俞景川满脸仰慕，又开始连连赞叹燕归鸿的医术。

顾知衍默默听着，眸子一闪。

从前燕归鸿前辈为他治伤的时候，苏凝月早已因不分昼夜照顾他而晕了过去。

所以前辈没有认出苏凝月倒是很正常。

这时俞景川又嫉恶如仇般愤愤说道：“不知道是多恶毒阴险的小人，将她害成这样，真是该死！你说对吧顾兄？！”

顾知衍皱起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默片刻后微微咬牙道：“……确实该死。”

是啊，是他对不住凝月在先。

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涌上心头，他低垂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气。

第14章

“对不住啊顾将军，方才没有直接告诉你她的事，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怕她想起往事。”

俞景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燕前辈说，她失忆很可能是经历了巨大的悲痛之事，强行让自己忘记的，若是非要让她想起来，恐怕……”

顾知衍神情陡然凝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强行镇定下来，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是苏凝月忘了他，忘了一切。

顾知衍深深望向苏凝月，眼神很是复杂。

苏凝月忍不住走了过来，疑惑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还没说完？”

见她如今能露出在亭顶上那样天真灿烂的笑，顾知衍觉得就这样挺好的，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活着。

“天色不早了，顾某先告辞了。”

顾知衍向他们拱手道别，走前还对苏凝月温柔一笑。

那潋滟如晴水的眸光，又让苏凝月开始出神，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俞景川在她面前摆了摆手，话里有些酸涩：“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苏凝月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实在好看，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好了，现在是不是该来算算你悄悄溜走不等我的账啊？”

俞景川脸上笑着，但这句话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2

苏凝月讪笑道：“那个……对……对不起啊，是他一下子就将我带着飞过去了，我要是一挣扎，那不直接掉湖里了？”

看俞景川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她又不好意思地继续道：“哎呀，后面光顾着看美景了，确实不小心把你给忘了……”

“见色忘友！罚你不许吃我买的白兰酥！”

俞景川笑着将怀中用纸包好的白兰酥紧紧抱住，撒腿就跑。

惹得苏凝月一边道歉一边狂追：“哎呀我下次不这样了嘛！你给我吃点……”

回到府中的顾知衍去了苏凝月从前住的那个屋子里。

他坐在苏凝月曾经睡的那张床上，从怀中摸出她的那支簪子，眼中既有愧疚又有欣喜。

“凝月，从前是我欠你太多了。”

顾知衍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不过你放心，既然再次遇见你，我会慢慢还你的。”

翌日，朝廷上。

群臣跪拜，顾知衍出列。

“禀皇上，宋家之女宋盈月品行不端，行事嚣张，欺凌妾室，致使府中不宁，人心惶惶，还望陛下降旨将宋氏降为妾室，以示惩戒！”

顾知衍呈上一纸罪证，龙座上的皇帝看后双眼微眯，随后怒然道：“哼，近日宋家势不可挡，这宋时之女便嚣张起来！的确该罚！”

“臣还有一事。”

“爱卿但说无妨。”皇上平了平怒气，语气变得平和起来。

“臣的妾室苏氏贤良淑德，如今却不知踪迹，臣心中实在有愧，望皇上能准允苏氏擢升为正妻！待来日臣若是找到她，也好有个交待！”

顾知衍眸色闪烁着水光，语气中满是愧疚。

此时皇上的眼中也泛起一层薄雾，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朕，准了！”

回到府中，顾知衍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苏凝月曾经住的那座小院。

快入冬了，眼前的竹林一眼往去一片枯黄。

这样容易让人伤春悲秋的景色，但顾知衍却难掩笑意。

“凝月，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妾，而是我的妻了。”

或许等到来年新竹翠绿之时，她便会回到这里。

“将军，侧夫人……夫人她已经逝去了，您就看开一点吧。”

曾经顾府安排给苏凝月的贴身丫鬟海棠见顾知衍伫立在此，以为他在怀念苏凝月，便跪下行礼安慰道。

所有人都以为苏凝月这么久不见踪迹，又从摘星阁那么高的地方坠下，必定已经死了。

但只有顾知衍知道，她还活着。

第15章

“让开！我要见知衍哥哥！！”

宋盈月在顾知衍的书房外哭着吵着说要见他。

“将军不在此处，侧夫人您请回吧。”

门外的丫鬟说道，但宋盈月偏不信，作势就要闯进去。

顾知衍从她身后走来，眸色冰冷。

“将军。”丫鬟见他走来，连忙蹲下行礼。

满脸是泪的宋盈月猛地回过头，一见到顾知衍便跪了下去：“知衍哥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顾知衍并没有看她一眼，冷冷道：“这已经是对你，对宋家最大的宽容了。”

他又接着说：“倘若巫蛊之事被皇上知晓，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原本宋盈月牢牢抓住他衣袍的手瞬间垂了下去，目光变得黯淡，充满绝望。

巫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