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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瞬间泛红时，他竟莫名有些心虚。

贺晋州分不清这种情绪从何而来，索性一言不发的走进了书房，重重关上了门。

客厅里，徐初倪看着书房那扇紧闭的门，眼泪倏然落下。

窗外树影摇曳，带起一阵呜咽。

第6章

客厅寂静，徐初倪不想让贺晋州发现自己的狼狈，踉跄着进了卧室。

躺在柔软的床上，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就在她刚刚平复好心情时，贺晋州推门而入。

他坐在床边看着徐初倪，语气无奈又温柔。

“说不理我就不理我，真想冷战吗？没良心的。”

这一瞬，徐初倪好像回到了曾被他满心满眼爱着的时候。

她喉咙里像被扎进了一根刺，她攥紧被褥，竭力平静道：“很晚了，睡吧。”

贺晋州听出她声音的沙哑，神情顿时紧张立刻就抱住了她：“怎么还哭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短短一句，就让徐初倪忍了许久的情绪彻底决堤。

她绝望的想，这么温柔的怎么他就会背叛他们的婚姻，怎么就伤她这么深！

感受着贺晋州传过来的温度，徐初倪任由悲哀和绝望淹没自己。

哭吧，就当自己再为这个人最后哭一次……

这一晚，她哭的声嘶力竭，像是要哭出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很多次，她都想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真心转瞬即逝？为什么他连好好说再见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贺晋州被她哭的慌了神，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知禾、老婆，我错了。”

“乖，别哭了，哭的我心疼……”

不知道哄了多久，徐初倪才缓缓归于平静。

贺晋州垂眸，就看见她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松了口气，无意识把人抱的更紧。

就在这时，他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长臂一捞，划开屏幕。

看着苏念薇发来的信息，不由勾唇。

他回了个语音：“早点睡，你现在怀了孕，不可以熬夜。”

放下手机后，他再度将徐初倪拥入怀中，在她额头烙下一个吻。

“老婆，晚安。”

可黑暗中，他没看见，躺在他怀中的徐初倪双眼紧闭，泪无声而下。

徐初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是清醒时，眼睛一阵微凉。

她刚一动，贺晋州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老婆别动，你眼睛肿了，得拿冰袋敷一下。”

徐初倪下意识问道：“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贺晋州笑了声。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敢走？我已经跟助理说过了，这个星期都不去公司。”

徐初倪心脏一紧。

丁安跟她确认的法院开庭日，就在这个星期天。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贺晋州才把冰袋从她眼睛上挪开。

徐初倪刚睁眼，就看到贺晋州身上的休闲装。

贺晋州朝她笑：“你不是一直说想去欢乐谷吗？我带你去。”

欢乐谷？徐初倪垂下眼，那还是他们结婚后第二年自己提的要求。

可贺晋州总是说忙，忙到现在，她想要离婚时，他却要带她去了。

片刻后，徐初倪抬头轻笑：“好。”

就当，是离别前最后的狂欢吧。

等徐初倪换好衣服下楼时，却听见贺晋州在书房里打电话。

“孕酮过低？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过来。”

等贺晋州打完电话出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的徐初倪，他莫名有些心虚。

但他还是开口：“老婆，我得出门一趟，你等我回来。”

这一刻，徐初倪心里那微末的期待，彻底被吹散了。

她勉强扯开唇角：“好。”

看着贺晋州大步离开的背影，徐初倪看向自己的手机。

苏念薇：【徐初倪，承佑跟你没有爱情了，你能不能别缠着他了！】

是啊，一开始就没履行的承诺，就注定永远不会兑现了。

第7章

徐初倪坐在家里，等到深夜，贺晋州才打来电话。

他声音有些无措：“老婆，我这两天不回去了，公司的事太多了……”

徐初倪眼睫一颤。

贺晋州也许是骗了她太多次，才会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愿意找。

她的无声，让贺晋州有点无措，他说：“等我回来，我一定陪你去欢乐谷。”

徐初倪沉默了很久，才轻笑一声。

“嗯，都依你，天冷了，你注意休息。”

电话那头的贺晋州这才如释重负，语气也瞬间轻松不少。

“好，老婆你也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没等徐初倪说什么，电话直接被挂断。

断线的那一声像是敲击在徐初倪心上，撞出闷闷的疼。

房间里灯火通明，将徐初倪的悲哀照的无所遁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又收到贺晋州的消息。

【老婆，你睡了吗？外面下雪了！】

雪？徐初倪已经很久没见过北京的雪了。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确实看见了雪花飘落。

不大，却纷纷扬扬。

徐初倪突然有些愣神。

她刚跟贺晋州刚在一起的那年，北京也下雪了。

初雪的那天，贺晋州准备好了暖宝宝和热奶茶，牵着她往操场上走。

明明很冷，可贺晋州却兴致勃勃。

“徐初倪，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你看我像不像你以后的老伴？”

当年贺晋州头发上的雪与眼前的雪融合在一起，徐初倪突然觉得鼻尖酸痛起来。

而这时，苏念薇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装修精致的房间玻璃门上，倒映着她和贺晋州紧紧相拥的身影。

【徐初倪，北京的雪真好看。】

徐初倪看着照片里满眼笑意的贺晋州，只觉得那雪落满了胸腔，凉的彻骨。

她看着窗外的落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轻轻低喃出声。

“贺晋州，明明说好了共白头，你为什么要抛下了我先走……”

第二天，徐初倪接到律师丁安的电话。

“夏女士，您可以来我这里一趟了。”

徐初倪应下，也没叫家里司机，迎着雪白的天，打车去了民政局。

走进公诉律师的办公室，徐初倪就听见四面八方都是声音。

“法律上是不存在净身出户这个说法的。”

“目前来说，在冷静期期间，您和您丈夫还属于婚姻存续状态……”

“很抱歉，家暴没有构成轻伤，我们都是以调节为主。”

坐在各个律师面前的人，或是疲惫，或是死寂，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徐初倪心尖猛地一颤。

现在的自己，跟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女士，这边。”

这时，丁安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朝她招手。

徐初倪走过去，丁安立马把手边的材料递过来。

“我已经将您递交的证据整理成册，您在委托书上签个字，然后等待开庭结果就可以了。”

徐初倪拿起笔，看着诉状上那些‘婚姻关系破裂’的字眼，心下一片涩然。

她又莫名想起跟贺晋州结婚时，他们曾一起在神父面前宣誓。

“我愿与对方结为夫妻，无论贫穷、生死、疾病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眼眶倏然滚烫。

徐初倪捏紧笔，在原告签名处写下诉求。

‘本人徐初倪，依法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判决我与贺晋州先生离婚。’

第8章

距离开庭还有三天时，贺晋州依旧没有回来。

徐初倪看着苏念薇一条又一条发过来的信息，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律师那边已经安排好一切，她也不必再提交新的证据。

而这种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甜蜜，她也终于可以不再去看。

徐初倪自嘲的笑笑，身后却突然传来傅锦逸的声音。

“妈妈，以后还是你去接我放学吧。”

徐初倪一怔，又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说：“苏阿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等她好了，我就不要你接了。”

徐初倪看着面前这个跟贺晋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心里一阵发凉。

沉默片刻，徐初倪才缓缓摇头：“锦逸，妈妈也有事。”

傅锦逸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红着眼眶一跺脚。

“你根本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身影，徐初倪却不由想起之前听到贺晋州问他的话。

“如果让苏阿姨当你妈妈，你愿意吗？”

那时，傅锦逸答的响亮又坚定：“当然愿意！”

想着，徐初倪嘴里发苦，低低出声：“是啊，很快我就不是你的妈妈了。”

三天后，他们所有人都会如愿以偿。

开庭前一天的深夜，贺晋州终于回来了。

他带着寒气，抱住徐初倪。9

“老婆，让你等久了。”

徐初倪僵了一瞬，才轻声道：“没关系。”

还有不到十个小时，他们的故事就要落幕了。

这是贺晋州最后一次抱她，也是贺晋州最后一天能叫她‘老婆’。

徐初倪闭了闭眼，心痛到木然。

晚上，贺晋州躺在床上，突然开口：“老婆，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三亚吧。”

‘一家人’三个字像是钩子，扯的徐初倪心脏都发疼。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鼻腔的酸意，才开口。

“好，你让手下人去安排就是。”

只是……贺晋州，这一次无论你会不会失约，我都不会再等你了。

黑夜中响起贺晋州的闷笑：“老婆，你好乖，我好爱你。”

一个简单的‘爱’字，却让徐初倪愣住了。

她和贺晋州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字眼了，久到她再次听见，竟会有些恍惚。

等她回过神来，贺晋州早已经沉沉睡去。

徐初倪抬手，虚虚划过他脸颊，眼里有泪意一闪而过。

“可惜，我们的爱，早就不在了……”

……

第二天早晨，贺晋州醒来时，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揽。

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他愣愣睁眼，下意识喊道：“老婆？”

无人应答。

贺晋州撑起身子，揉了揉眉心，看向自己的手机，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