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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气无力地看着胡县丞,“小民已经说过了,院试没有人给小民泄题,就连府衙都将小民无罪释放,大人还要关我到何时?”
“难不成要屈打成招吗?”
胡县丞气得胡子一抖,赶紧看向御史中丞,“大人,下官可没有对马文浩用刑,不信您派个大夫来验伤。”
他只是将人关起来,可没有用刑,一板子都没打过。
听到胡县丞的话,马文浩这才注意到堂上还有两个新来的面孔,尤其是正中间坐着的中年男子,身上的官服品阶瞧着比袁知府还高。
这人是谁?
马文浩心思转圜,莫不是京城来的大官儿?
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他赶紧磕头,“大人,小民冤枉啊,胡县丞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民下大狱,小民没有抄袭,更不知道什么泄题。”
“你若是没抄袭,那本官问你,在县学次次考核倒数,凭借你的本事,是如何考上秀才的?”
马文浩声音委屈,“小民就不能在院试前夕凭自己努力考上的吗?”
“你胡说八道,院试考核前半个多月,还有人见你去打马球逛花楼,难不成你是一夜之间将所有学问都学会的吗?”
马文浩跪直了身子,“那都是小民故意做给那些人看的,实则小民夜里时常挑灯夜读,只是那些人不知道罢了。”
“总之随便大人怎么说,小民就是没有抄袭,更没得知过院试泄题。”
胡县丞气得一拍桌子,“你还狡辩!”
“胡大人!”
御史中丞打断了胡县丞的话,视线落在马文浩身上,“这位学子说得也不无道理,胡大人何必着急?”
“大人,他……”
胡县丞还要说什么,被御史中丞打断了,他又看向傅文修,“文修,你怎么看待此事?”
“胡大人和这位学子说的都有道理。”
傅文修起身,朝着御史中丞微微拱手,“下官以为既然经常派大人和下官来审理此案,便要找到十足的证据才能下定论,否则很容易就是一桩冤案,稍有不慎,就会让天下学子寒心。”
御史中丞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不错,院试泄题非同小可,不能如此草率下结论,既如此,文修你有什么想法吗?”
“既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位马学子有抄袭之嫌,下官以为是否先将人放了?”
傅文修这话说完,胡县丞赶紧打断,“这不行,这人放了,万一跑了怎么办?”
“这好办。”
御史中丞看向马文浩,“本官现将你放了,但你嫌疑尚未解除,需得随叫随到,在本官未允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永安县,你可能做到?”
马文浩眼珠子一转,“小民能,当然能。”
“那好,本官今日就放你归家,但你记住,若是离开永安县半步,本官就默认你有抄袭作弊之嫌,直接下狱不问证据,可明白?”
御史中丞这话说完,马文浩当即干脆利落的点头,“明白,小民一定配合大人。”
胡县丞在上面坐着,急的团团转,这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但他一个小小的县丞,人微言轻,只能干看着着急,却又没别的办法,直到马文浩走了以后,他彻底跌坐在椅子上。
“中丞大人,傅大人,人放了,接下来两位大人打算如何审理此案?”
御史中丞和傅文修对视一眼,旋即笑道:“鱼饵撒出去,自然是等鱼上钩了。”
胡县丞瞪大眼睛,啥意思?
难不成这马文浩被放出去,是两人撒出去的鱼饵?可这种时候,谁会上钩?生怕沾染上关系好吗?
御史中丞站起身,“胡县丞,你理一下院试今年考上秀才的名单,包括他们的家世背景以及在哪座学府读书,平日里学问和人品如何,越详细越好。”
“另外将这些人的考卷都拿给我,本官要一篇一篇详看。”
听到这话,胡县丞来了精神,“下官这就去办。”
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向两人,“对了大人,今日可是要住在县衙?还是下官为两位大人订两间上房?”
御史中丞抬头,“就在县衙,此番过来也不是游山玩水,住什么上房?更何况本官瞧着你这县衙挺干净的,很不错。”
“那下官这就派人去将住处打扫出来。”
等胡县丞走了以后,傅文修看向御史中丞,“大人觉得这次院试跟袁知府有没有关系?”
“还有这个胡县丞,只是暂代县令一职,竟然能越级上奏京城院试泄题,下官觉得他也有些问题,会不会……”
御史中丞抬眸看着傅文修,“胡县丞背后站着谁,不是你我该揣测的,我们要查的是院试泄题一案。”
“文修,你是科考出身,但你不了解寒门学子想要出人头地有多不容易,这次泄题一事关乎民心稳定,不能马虎。”
傅文修赶紧点头,“是,下官明白。”
御史中丞点了点头,“胡县丞去调卷宗,还得些时辰,怎么着也得晚上了。”
听到这话,傅文修没有说话。
御史中丞又笑了笑,“来都来了,便去见见吧,有什么话也得说开了,十几年的兄妹,难不成说放下就放下了?”
第65章 兄妹争执
沈东篱一边推开院门,一边吩咐道:“汀兰,你帮我把那本《梦溪笔谈》拿来,就在第二个架子上。”
这次冬小麦得出问题的原因找到了,是地下蝼蛄害的,吃了冬小麦的根系,自然是活不成。
如今蝼蛄太多,若是不及时防治,那冬小麦肯定活不过今年冬天。
汀兰应了一声,“我先去给姑娘打水,你手上都是泥。”
两人进了院门,就看到院内站着一名男子,白衣长袍,负手立于院中,桂花树的树叶落在他肩上,被抬手拂去。
“兄长?”
沈东篱走了过去,汀兰看了眼,屈膝行礼,“大公子。”
傅文修刚刚进门以后,就一直在打量这个小院,胡县丞说是他给沈东篱找的院子,便觉得有几分寒酸了。
可是还没等他挑剔院子的毛病,就看到沈东篱手上都是泥巴,下面的粗布裙摆下也都是泥点子,眉心忍不住挑了挑。
“傅东篱!”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跟乡野村妇有什么分别?”
沈东篱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汀兰已经端了水盆过来,“姑娘先洗手吧,我去拿书。”
沈东篱将手放在水中洗了洗,原本清澈的水很快变成了泥浆,她头也不抬,“我觉得挺好的。”
“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傅家嫡女了,本就是农家女,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傅文修看着沈东篱,心中隐隐酸胀,“你父亲呢?他就让你做这些粗活?你之前在傅府,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他在厨房呢。”
沈东篱一边说着,一边给傅文修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