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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朗脑袋一下子狂喜，又一下子极悲，叫他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只会愣愣地说道：“再不会回头了吗？”

余秀华郑重地点头。

“对，再不会回头了。”

沈屹朗眼眶一下子便红了个彻底，他罕见的情绪失控，在他整个人生里都屈指可数。

余秀华叹了口气。

“沈屹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能回答得出来，我就原谅你。”

沈屹朗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

“你问！我一定回答。”

余秀华紧盯着沈屹朗的眼神，缓缓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在我们在一起的七年里，你一共出轨了几个女人？”

一针见血！

沈屹朗的脸瞬间面无血色！

他张了张唇，忽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余秀华讽刺一笑：“记不清了是吗？”

她深呼吸一下，又问道：“你失约我的那几十次里面，又有多少次是因为别的女人？”

沈屹朗绷着脸，只捏紧着拳头，始终沉默。

余秀华闭了闭眼，喉咙里又像堵进了棉花一样，险些窒息。

“你知道吗？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曾经动过一次大手术。”

她眼眶也跟着红了。

沈屹朗瞳孔一颤，惊讶地看着她，他终于开口了。

却是一句苍白的：“我不知道。”

余秀华这一刻，仿佛被从前的那把回旋刀再次扎中了心脏。

那样的苦痛，她又尝了一次。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意！”

余秀华声音都颤抖了，这是她唯一还不能和解的事。

“沈屹朗，我得了肿瘤。那是肿瘤啊！我该有多害怕！”

她一声声地控诉着沈屹朗，绝望将她彻底淹没。

“这七年，我什么事都管着你，为你处理家里，公司上的大事小事。你是不是都忘了，我也会累，我的身体也会出毛病？”

“可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陪别的女人，你在出轨！你在我们的房子里，用我们的那张床，和别的别人发生关系！”

余秀华终于说出口了。

她难堪地闭上了眼，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冷静？

当她躺在手术台上，望着眼前的灯光直直地照着自己，意识一点点地失去时。

她也曾恐惧，会不会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

可她不敢恐惧，因为她知道，她只有自己了，如果连自己都恐惧，那她就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

所以她只能咬牙硬撑。

可她真的累了，她也想有人能替她挡去风雨，站在她的前头。

沈屹朗，不是她的良人，他只是一个皮囊尚好的渣男罢了。

余秀华回过神来，目光冷淡。

“所以，沈屹朗。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第24章

沈屹朗走了。

他泣不成声地走的。

余秀华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猛地关上了门。

她完全不能理解沈屹朗的痛哭流涕，就像她一直不明白他的死缠烂打，到底是因为对她还有几分情意，还是因为习惯。

习惯，确实是一个很难戒掉的词语。

由时间组成，由记忆丰满，要戒掉不易于断掉自己的一只手。

可余秀华却硬生生地戒掉了一切和沈屹朗有关的习惯。

她不想再在漩涡里失去了自己，她要挣脱，要自由，所以甘愿重新开始。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一周过去。

余秀华还是没去联系林斯珈，她也不想去联系他。

正巧本市的一所大学在开校园祭，她也打算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绘画苗子。

到校园祭的绘画专区时，她一幅一幅地看过去。

这一幅手法稚嫩了点。

这一幅感情不深。

这一幅根本不知道他在画什么。

看完所有人的画之后，余秀华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还真是被林斯珈的画给养刁了，看这些画都觉得稚嫩了。

余秀华扭过头正准备离开，便被看见身侧正站着一个人。

林斯珈。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模样认真地望着画。

先前的卷毛已经被烫平，甚至棕色的头发也被染黑，梳上去，露出了他光亮的额头。

优越的五官此刻直接跃进余秀华的眼里，很强的冲击力。

一周不见，林斯珈好像变了一个人。

余秀华看见他的这瞬间，心里深处藏着的疙瘩，全部涌了上来。

林斯珈为什么和她生气，为什么会如此介意画画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包括，这一周，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为什么全无消息，为什么再出现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斯珈若有所感，扭头朝她看来。

他轻轻一笑，是得体的笑容，却让余秀华觉得莫名少了什么。

“余秀华，好久不见。”

余秀华神色复杂，却也讪笑地回道：“这周，你去干嘛了？”

林斯珈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扭头看向画。

“你来这，是为了找新的画家吗？”

“你打算换了我吗？”

“听说你找来的画家出了抄袭的事情，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因为觉得我幼稚吗？”

一连四个问题，句句打得余秀华哑口无言。

是，她是来这找新的画家，毕竟林斯珈失踪，她无可奈何只能来找新的人补上。

可这又不是她导致的。

余秀华沉默地看着林斯珈，没有回应他的话，反而问道：“那你呢？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林斯珈挑了挑眉。

他也不敢说，这一周他一边学礼仪，一边用微信偷偷窥屏余秀华的生活。

在看见余秀华有找新画家的苗头后，迫不及待地便追到了这里。

他没忘记，余秀华喜欢的那个男人，长得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既然余秀华喜欢的人是那样，那他也可以装成那个样子，只要她喜欢，他什么都可以。

所以林斯珈此刻哪怕心里再激动，他也只是端着，淡淡地笑了笑。

“路过而已。”

余秀华直觉告诉她，林斯珈肯定在搞什么鬼主意。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掉头就走。

“余秀华！”

林斯珈瞬间破防，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好似在祈求着她的垂怜。

“余秀华，别走，好吗？”

第25章

余秀华以为林斯珈好歹能装个几天，再破防。

没想到她才走了几步，就逼得林斯珈破了功夫。

他那想攥又不敢攥紧的手，甚至还在发抖。

余秀华有些欲哭无泪，她也没这么吓人吧。

“林斯珈，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那我们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恶狠狠地“威胁”着：“等我回公司，我就把你的合同转给别人，以后再也不来见你了。”

林斯珈瞳孔猛地一颤。

“别！我都说！”

他憋了半天，才说道：“我这周去上学了。”

“上学？你读研了？”余秀华有些惊讶。

林斯珈脸上浮出红色，低声说道：“不是，是教我那些生活常识，和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他像是怕余秀华不信，还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考我的！现在的我，别说是换水管了，就连给小白做饭也不是问题了。”

“你相信我！”

林斯珈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余秀华手心发痒，恨不得上手狠狠地掐一下他的脸。

“就为了这事，你一直不和我联系？”

林斯珈委屈回道：“安伯说，这样容易有反差感。”

他垂下了目光，声音莫名又低了一会：“而且我不是没去你家找你的，只是那天，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你们还抱在一起了。”

余秀华一愣。

她这时才回想起之前和沈屹朗在门前的那一出，怎么也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伤了另外一个人。

“我和他没关系。”

她现在只能这样干巴巴地说上一句。

可林斯珈的眼神却忽地亮了。

“真的？”他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在身后猛地摇了起来。

“真的。”

余秀华不自觉浮出点笑来，然后又紧紧地崩住了嘴唇。

“但是你无缘无故不理我，和我置气，我还是有点生气。”

她收敛了笑容，打算和他将此事彻底说清。

谁知，林斯珈也正有此打算。

他严肃着脸，径直邀请道：“要不要和我回家？”

余秀华啊了一声，不知进度为何莫名其妙到了这个阶段。

便见林斯珈定定地看着她：“不是要知道原因吗？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

时隔一周，余秀华再次来到了林家。

安伯不在，林斯珈说他去买菜去了。

他们一到别墅，林斯珈便急匆匆地将余秀华往他房里带。

余秀华红着一张脸，一边说“这不太好吧”，一边顺从地跟他回了房。

打开房门后，林斯珈迅速将房门锁上。

余秀华这下有点慌了：“林斯珈，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不代表我接受……”

林斯珈却全然不听，又拽着她的手到了床边。

下一秒，他便当着余秀华的面，将身上衣服一脱。

余秀华下意识闭上了眼。

黑暗之中，唯有林斯珈温和的声音：“余秀华，看看我。”

鬼使神差之下，余秀华缓缓地睁开了眼。

本以为会看见他精硕的身躯，却没曾料到的是——

林斯珈结实有力的上身布满了恐怖的疤痕，一条条让她感到触目惊心的疤痕。

第26章

这一瞬，余秀华的眼前一片模糊。

她连嗓子眼里都透着心酸与难过。

林斯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是被人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