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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这位小少年脸色阴沉的模样有些熟悉，让她莫名的不喜，好像曾因此受过很严重的伤害。

并且在之前的乞讨生活中，像是李新言这样的人最是不好接近，一个不好还会被欺负。

秦小宝换了个地方练剑，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估摸着李新言此时应该已经离开，才去找了念空。

但是，李新言并没有随着唐婉婉离开。

秦小宝到念空禅房的时候，李新言正在捧着书本听着念空的教诲，神情全无白日里的阴郁。

念空见秦小宝进来，淡然的眼眸动了动：“何事？”

秦小宝也不管李新言看过来的眼神，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念空：“你的故人，是谁？”

念空眼眸微暗，语气清冷：“你想知道？”

“是。”

念空看着她眼里的执着，好似看见了执着于问自己为何要杀秦琳琅的秦芍药。

回过神来，念空才冰冷地开口：“无可奉告。”

秦小宝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为什么把我捡回来，却不理我？”

念空垂下眸子，不知如何回答。

将秦小宝捡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梦见了七年不曾入他梦的阿琳。

阿琳问他：“小宝，捡回来的那个女孩，会是代替我陪着你的人吗？”

并不是。

任何人都取代不了阿琳在他心里的位置，再像也不是。

没有得到回答的秦小宝有些生气，转身就要走。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念空叫住了她：“明日开始，你同李新言一起过来听课。”

秦小宝心中那点生气立马消失不见，但她还是道：“我不喜欢。”

念空低低笑了一声，他没想过，秦小宝居然连脾气都跟他的阿琳那么像。

“你练剑毫无章法，再练也是徒然，我会教你。”

“最重要的是，若你不识字，以后如何看得懂兵法？”

“兵法？”秦小宝瞬间提起了兴趣：“我要学！”

念空一愣。

曾经，他的阿琳也是如此。

“明日来我禅房。”

秦小宝高高兴兴应下，转身离开。

月亮高高挂起，她从来没有那一次觉得天上的月亮这么圆。

“听说你叫小宝？”

秦小宝转身，就见李新言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他没有tຊ了白日里的那种阴沉，整个人看着好接触了不少，秦小宝也少了很多抵触。

“白日的事情我真心的道歉，我不该因为被爹爹训斥就迁怒于你，你能原谅我吗？”

第33章

秦小宝看着李新言，他眼中除了真挚，再无其他。

“嗯。”

李新言松了口气，笑起来：“今天你练剑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比我可厉害多了。”

秦小宝一愣，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奖过，当下也不太好意思：“不厉害是会被那群人吃掉的。”

李新言呆住，他出身高贵，父亲是当今丞相李辞慕，母亲又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从小衣食无忧，从来没想过其他普通人的生活。

当下才明白李辞慕和念空总叫他多出门看看普通百姓生活的用意。

看着李新言的表情，秦小宝问：“你不相信吗？”

李新言摇头，眼中有了心疼之色：“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秦小宝却是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她晃晃手中的木剑，转身离开。

李新言看着她的背影，还想追上去，身后却是响起了念空的声音：“回你的禅房去。”

李新言转身，才发现念空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影将房间中的烛光全部遮挡住，李新言只能看到他脸上的一片阴影。

“是，念空师父。”

李新言不知道念空为何语气会这么的冰冷，但他向来尊敬念空，听话地回了禅房。

念空看着秦小宝方才离开的方向，眸光沉沉。

第二日，念空看着院中一起练剑的秦小宝和李新言，眼神深沉。

这样的画面，与他小时候一起跟阿琳练武的场景一模一样。

昨夜整晚，他都在想，阿琳去往往生，最后是不是又回到了他身边。

可这样的话，他无法接受。

他与她之间，隔着一世。

而李新言，更像是那个重新出现在阿琳身边的叶闻臻。

他们简直就是他与阿琳的翻版。

戒空站在一边，感叹道：“总觉得小宝身上带着常人没有的责任，这样看着，好像都能看见她的未来。”

念空心里一紧：“什么未来？”

戒空笑着摇头：“不清楚，但总觉得小宝是征战沙场的好料子。”

念空抿着唇角，很久之后才哑声道：“她是女孩子。”

“可是安定侯也……”

念空突然眼神嗜杀地看向戒空，语气亦是冰冷：“小宝不会！”

戒空立马闭嘴，心知自己刚才口不择言，触及到了念空的痛处。

念空瞬间又压下了自己方才的所有情绪。

“我方才犯了嗔戒，在我面壁思过的时日里，你多帮我看着他们。”

说完，念空就直接离开。

戒空看着念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院中的两人，叹了口气：“阿弥陀佛。”

李新言手臂已经没有了力气，见秦小宝依旧不停，偷偷看了一眼念空原先站着的地方：“小宝，师父不在，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秦小宝动作不停，一点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你累了就先休息，我要挥够一千下。”

李新言看着她脸上的汗水，心有不忍：“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拼命呢？”

他对于习武没有什么兴趣，他更喜欢听念空师父给他讲如何治理朝堂。

这一次，秦小宝停下动作，目光坚毅地看着他：“可我，想保护更多的人！”

第34章

她受过那么多的苦，明白底层生活的不易，所以，她更想要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活着。

况且，生活在秦家老宅，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安定侯秦琳琅的故事。

所以，她一直以秦琳琅为目标，信仰着秦琳琅的信仰。

她一直都坚信，她能成为和秦琳琅一样的人。

李新言愣住，没想到秦小宝会这样郑重地回答。

他张了张嘴，神情有些呆滞：“保护更多的人吗？”

李辞慕也经常说类似的话，但是李新言并不理解。

人活在世，不就是为了自己与自己在意的人吗？

因此，李辞慕没少训斥他，如今在秦小宝这里听到类似的话，他依旧不懂。

秦小宝见他疑惑，也没多说，个人志向不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移开眼，继续挥着手中的木剑。

李新言就站在一旁，看着秦小宝一下又一下，足足挥够了一千下才停下来。

他看了看日头，又找了一下毫无踪影的念空：“小宝，我带你下山吃好吃的吧？”

“好吃的？”秦小宝擦着脸上的汗，看向在不远处打扫院子的戒空，微微皱起了眉头：“念空不会准许的。”

秦小宝总觉得念空虽然看起来清冷不问世事，但是比戒空还要一板一眼，要是被念空知道他们要下山，肯定要责罚他们了。

李新言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以前我就经常偷偷下山，念空师父从来不会责怪我。”

秦小宝有一点动摇。

李新言瞧她表情就知道有戏，继续道：“山下可有糖人糖葫芦这些，你当真不去吗？”

糖人糖葫芦……

秦小宝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

这些东西她只远远见过，但要尝，是绝无可能的。

秦小宝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性：“我没钱。”

李新言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本少爷可是丞相之子，有的是钱！”

在他一而再的劝说下，秦小宝终于松了口，跟着他一起避开戒空偷偷下了山。

秦家老宅的位置处于京城的边郊，秦小宝曾经只在那周围活动过。

这一次，李新言直接带着秦小宝去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秦小宝顿时就看得眼花缭乱，心里最后那一点偷偷下山的愧疚也抛之脑后。

一直疯玩到月上枝头，李新言才带着秦小宝回到静安寺。

秦小宝原本心情忐忑，但是回到寺中之后，除了戒空询问了几句他们的去向，念空并没有出现，这让秦小宝心里稍稍安稳下来。

念空一直都没有出现，李新言每天都会在秦小宝练完剑之后带着她下山。

直到这一天晚上他们回寺的时候，发现念空站在静安寺门口等着他们。

念空脸色阴沉，看着他们的眼神更是冰冷。

秦小宝心里一突，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念空，我……”

她从来不叫念空师父，念空也从来不要求她。

但秦小宝并不认为自己在念空这里有什么特权。

念空对她很严厉。

相对于秦小宝的紧张，李新言并不觉得念空此时会责罚他，便语气寻常地喊道：“念空师父。”

念空只是毫无波澜地看着秦小宝，好似根本没有听见李新言的声音，语气稀疏平常：“跪下。”

第35章

虽然念空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秦小宝却莫名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失望，当即便跪了下去：“小宝知错。”

李新言见秦小宝跪了下去，当即便有些不爽：“念空师父，是我带小宝下山的，你要罚就罚我，不要……”

“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回去休息！”

念空看过来的眼神暗藏恼怒，让李新言直接闭上了嘴。

平时他害怕并且敬重念空，但念空从来没有呵斥过他，这导致他愈发地恃宠而骄。

念空这一呵斥，让李新言又开始害怕起来。

他看了一眼跪得笔直的秦小宝，又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念空，最后还是乖乖地离开。

静安寺门口就只剩下秦小宝和念空两个人，念空只是垂眸看着秦小宝，一言不发。

月光皎洁，洒下一地银辉。

秦小宝低着头，只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头顶，让她倍感压力。

良久，她才感觉那道目光从自己头顶离开，念空的声音也响起：“可知错在哪里？”

“小宝错在不应该受山下的诱惑偷偷下山，小宝知错，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