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娇女(陆玉茵赵伯真)全文免费阅读_陆玉茵赵伯真(外室娇女)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
茵茵赶忙起身,辩解道:“没有,我不想睡。”
上首的玉芝也笑道:“妹妹是酒桌上贪杯,那果子酒虽说不醉人,但喝多了也有后劲儿,快别逞强,回去歇息罢!”
这时候若老太太那一桌有人发话,茵茵到还可顺势告退回去,然而那边无人说话,她便只有强撑着道:“我没醉,也不想睡,祖母和太太还有姐妹们都在这里守岁,我自然也要跟着守,”说罢重又坐下去。
玉菡和玉芙对视一眼,都暗自发笑。
茵茵这又命兰香倒茶,而后自己咕嘟咕嘟喝了。
过了会儿,怀章和二房的几个坐不住,出去说话了。
茵茵更坐不住,她觉屋里的火盆烧得太旺,暖意融融愈发催人睡眠,见几位哥哥出去,想着自己出去透透气应当也无可指摘罢,便也捧着手炉出了正厅。
外头的风真如刀子一般,立刻割得人清醒。
茵茵在檐下走了两个来回,睡意渐消,她百无聊赖,茵茵命人拿了灯笼来,她和兰香在院子里逛。
逛着逛着渐渐走到院子的东南角,那儿有块菜圃正对院墙,茵茵走近些,忽听见院墙外传来说话声,正是二房的那两位哥哥——陆怀文和陆怀民。
二房陆泽明在陆家几乎是个透明人,因他资质远不如陆润生,现在礼部任祠祭主事,除与陆润生这位兄长,平日几乎不与人说话,连老太太也说他是个榆木脑袋,怕不是幼时从山上摔下来把人摔糊涂了,因此他那妻子李氏及其所生二子一女在陆家都不得宠。
“娘说得不错,祖母眼里只有伯父一家tຊ,方才还赏了怀章两碟糕点,却连我们的名也没提上一提,”说话的是陆怀文,天下第一等勤奋用功,平日在家只一件事——读书,日也读夜也读,却因资质太差,到如今连个秀才也没混上。
其弟陆怀民年方十三,是个好玩的,他一看书就头疼,平日爱跟陆怀章出门应酬,喜跟人赌钱斗鸡,甚至在府里专门空出间屋子来养蛐蛐和公鸡,有一回房里新来的奴婢没当心把他的“常胜将军”踩死了,他把那奴婢打了几十板子直把人打死,后头他娘赔了人家一百两银子才了事。
他听了陆怀文的话,不以为意,“每年不都如此,哥哥你这么急做什么,只要没少了咱们的吃穿,你当没看见就是。”
“你怎的知道没少咱们吃穿,你平日随怀章外出,难道没觉出他手头你比阔绰?为何?因他娘管家,他在公中可随意支领银子,他娘替他把账平了,两房虽然分东西两府而居,但老太太在世,便还不能分家,那他用的每一分每一厘都有我们的份,他用得多,将来分给我们的自然就少了。”
“说的是啊!不过怀章哥哥大方,替我还了不少账,他我就暂且不提,只那陆九思我看不惯,他不是我们陆家人,却占了个名额,将来分起家来还要分他一份,就是因那老和尚说他和怀章哥哥共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可笑不可笑?”
陆怀文深吸一口气,道:“九思不是陆家人,再如何不能翻过天去。”
陆怀民却自顾自道:“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多了,我也在天桥下算过命,给他们骗过银子,大伯父这把年纪了,竟还信这个!”
……
茵茵听得心中愤满,大概怒气会催动血液,渐渐竟更觉血气往脑袋上涌,脸热心跳,好像方才那杯酒又发作了。
兰香却是知道这些话听不得,连连拉拽茵茵的袖子,轻声催促:“小姐,咱们回去罢!”
茵茵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甚至还想更走近些听墙角,可正在这时,菜圃边上那株老松后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折断了根木枝。
茵茵一吓,停住脚步,只见树后走出个人影,越走越近,在月色下渐渐显出身形轮廓,不是九思又是哪个?
茵茵一怔。
外头的交谈还没有完,“回头请祖母把那几个绸缎庄交给我们,我看大伯对陆九思很看重,可别便宜了他!”
第74章 除夕(四)
偷听别人说话,说的还正是眼前人的坏话,茵茵很尴尬,也不知对面尴不尴尬,横竖她是待不下去了,于是遥遥向九思一福,预备跑路。
九思也向她略一颔首,算作回礼。
这时传来人声,是守夜的丫鬟往这里过来了,九思又隐入老松后,茵茵则调头往回头,脚下飞快。兰香禁不住打趣:“小姐,奴婢早叫您别听了罢,听墙角没好事。”
茵茵不言语,心里还想着两位堂兄的话,想着九思哥哥才因不是正经陆家人被柳从心退送回来,这又叫两个兄弟编排,心里只怕难受,她在这府里也是个外人,因此最清楚这其中的苦楚,便忍不住为他抱不平,“我看这两个堂兄不是好人,往后我们少同他们来往!”
兰香大为诧异,她跟了茵茵也有些日子了,期间没少见四小姐五小姐为难,也没听她口里说一句她们的不好,却忽然对两个堂兄生深恶痛绝,怪哉,怪哉!
“倒也没小姐说得这样坏,怀文少爷听说读书用功,从不与外人厮混,怀民少爷倒常与二爷往来,又会斗鸡,又会玩骰子,更会说俏皮话,那时常逗得我们大笑,就是他这人有些毛手毛脚。”
茵茵道:“用功读书也不定是好人,会说俏皮话讨人欢心的就更不像正经人了!”
兰香一怔,她极少见茵茵这般小女儿情态,也乐得顺从她,“是是是,小姐说不好,那就是不好。”
“横竖他们背后说人坏话就是不好。”
聊着聊着,二人便回到翠微堂,堂中已不复方才的热闹,戏台子上仍在唱,儿孙们已不知哪里去了,只有老太太那一桌还在听,邱姨娘偷偷打了几个哈欠,李氏却仍精神奕奕,点评台上几个戏子。
至于陆夫人和玉菁,她们永远正襟危坐。
茵茵坐回原位,过了会儿,困意又渐渐上来,便一手撑住脑袋,吊住眼皮子不垂下来。
正好陆润生进门,看见茵茵想睡不能睡的模样,立刻关切地走过来,问她:“脸怎么这样红?”
茵茵人迷迷糊糊的,仰头看见陆润生的嘴一张一合,摇摇晃晃起身回道:“爹爹,我不想睡。”
一说话,那嘴里的酒气便掩盖不住了。
陆润生惊道:“你饮了酒?怪不得脸色发红,既如此便赶紧回去歇息,你年纪小,不必跟着我们守岁。”
茵茵摇头,“我要在这儿跟爹爹和祖母一同守岁,听说子时还得再放一次焰火呢,我要看焰火。”
陆润生望着迷迷糊糊的小女儿,觉她可爱,不禁从心底生出怜惜来,他道:“罢了,既然你非要守岁,便在这儿等着罢,”说着瞥了眼兰香,“送六姐儿去次间稍歇一歇,等到了时辰再出来看焰火。”
兰香应是,这就要扶茵茵过去。
茵茵还不肯去,陆润生深深看了她一眼,茵茵怕他,这才不得不依了。由兰香搀着,一老妈妈领路,往二楼去了。
走到楼梯口,她脑子稍稍清明了,回头望向陆润生,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陆润生还以为她倔着不肯去歇息,便做出生气的样子,“快去快去,磨蹭什么!”
如此,茵茵只得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跟随妈妈上了楼。
她被领到了东次间,那是平日老太太会内客的地方,绣墩、罗汉榻和玫瑰椅上都铺了层厚厚的栽绒毯,是老太太喜欢的波斯花纹样。
老妈妈拿了条墨蓝色绣瓜瓞绵绵的绒毯来给茵茵,另外把火盆搬过来,茵茵便就坐在罗汉榻上,身上盖着绒毯,后头垫着两个丹凤朝阳大迎枕,在那里假寐。
兰香则坐在一旁的小圆凳上守着她,一面吃着点心。
屋里点的安神香分为好闻,楼下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唱戏声,茵茵浑身舒泰,渐渐困意袭来,她安心地闭上眼……
将睡未睡之时,突然门口传来李氏打哈欠的声音,“可累坏我了,说得我口干舌燥,怎么老太太这么大年纪,精神头比我还好!”
“老太太年少时吃了许多苦,晚睡早起的,日日要起来干活儿,不比养在深闺的女子,那身子可不健朗么?”
“说的也是。”
茵茵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缓缓睁开眼,兰香见了,立即放下果子起身来扶,茵茵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别闹出动静叫外头听见。
果然很快便听见李氏进了隔壁梢间,不一会儿,又有一阵脚步声进去。
茵茵心道今日走了什么运,听一回墙角只听得一半,这又来一遭。
她蹑手蹑脚起身穿鞋,小心翼翼走到离右梢间近的那堵墙,把耳贴上去细听